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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春野櫻    


  楔子

  陽春三月,百花齊放,東陽閣前搭起的檯子早已裝飾妥當。

  「東陽展秀」是京城三月的重頭戲,凡未娶未嫁的公子姑娘,不論富貴尊卑,都能在這裡表演各項才藝。

  這是京城的少男少女們嶄露頭角、吸引目光的好機會,許多人都是透過展秀尋得好姻緣的。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不論男女,個個精心打扮,爭奇鬥艷,尤其是那些姑娘們,一個個裝扮得明艷動人,鬢影釵光,耀得人眼花,也看得人心醉。

  此時,一名姑娘手中捧著一個陶壺,跳著活潑俏皮的舞姿,眾人在台下看著她的表演,並低聲交談著。

  後台處,一名身著淡紫色衫裙的少女,由兩名丫鬟及一名家丁陪同而來,少女約莫十五、六歲,面容精緻秀美,身段如楊柳輕盈,月下行來,宛如嫦娥下凡,正是戶部尚書錢八達的千金錢蠻蠻。

  錢家太爺是名紅頂商人,多方涉獵,生財有道,而錢八達不但繼承了祖上衣缽,還考取了功名,在戶部任職,替錢家掙銀子又掙臉。

  然而前朝皇帝昏庸無能,敗盡祖業,導致天怒人怨,錢八達覺得朝廷事不足為,便捨棄功名,回家繼承家業。

  前朝遭推翻之後,新帝樊素即位,網羅各方能人,錢八達在樊素下詔之後再度進宮,擔任戶部侍郎一職。怎料樊素即位不到三年,因急病駕崩,改由太子樊少卿即位,繼續重用錢八達,並在錢八達的協助下重擬稅制,改善國家財政。

  樊少卿雖是少年天子,卻深知任用賢能,不只提拔錢八達為戶部尚書,也拔擢衛武將軍趙儒元的獨子趙破軍

  為兵部侍郎,整軍經武。

  不過趙破軍乃武人出身,性情率真,為人耿直,不懂為官之道,在朝中樹敵不少,跟錢八達亦時時針鋒相對。

  錢蠻蠻本來取名為錢滿滿,但錢八達的妻子覺得市儈俗氣,向丈夫抗議道:「她是個女孩子,取這名字實在太俗不可耐了,我不依!」

  錢八達欲討妻子歡心,又不想違逆太爺之意,於是取了個諧音,改喚女兒蠻蠻。

  錢蠻蠻上有一兄長錢致遠,敦厚憨實,見了姑娘就臉紅害羞,尚未娶妻。至於錢蠻蠻,她在八歲那年沒了娘親,錢八達憐她,從小便嬌寵著,因此造就了她倔強要強的性子。

  倔強要強也沒什麼不好,但偏偏她臉皮薄,不管做什麼事都想贏過別人,一旦輸了,便要鬧上許久彆扭,甚至尋死覓活,錢八達也怕她這脾氣,所以凡事都在後頭幫襯著,就怕女兒受了委屈。

  今天的表演,錢蠻蠻可是花了大把心思準備。

  她讓父親幫她聘來京城最拔尖的舞師教授她跳這支「嫦娥下凡」,不只苦練半年,還盡心維持體態,意欲在展秀上一舉打敗她的死對頭魏婀娜。

  魏婀娜是長明侯魏奇的孫女,也是京城知名的名媛千金。

  魏奇在當年政爭時押對了寶,跟了樊素,因此新朝成立後受封長明侯。魏奇是個趨炎附勢之徒,但毫無作為,樊少卿即位後,便以他年事已高為由,要他賦閒在家。

  魏婀娜平時總拉著她那一派千金們做排除異己的事,她曾想拉著錢蠻蠻加入她們的行列,可錢蠻蠻不屑與她為伍,從此結下樑子。

  魏婀娜在昨日的展秀上表演了一手琴藝,獲得滿堂彩,錢蠻蠻發誓絕不輸她,決心要在今天的展秀上一舉奪冠。

  終於,前一位少女的表演結束了,她下台前,將手中陶罐的塞子拔開,悄悄將罐中的油灑落在台上。

  錢蠻蠻毫不知情,踩著輕盈曼妙的步伐走上台,還未開舞演出,便摔了個四腳朝天,露出那淡紫羅裙底下的白色褻褲及兩條藕白的腿。

  頓時,台下眾人哄堂大笑。

  錢蠻蠻顧不得疼,羞得淚眼汪汪,急欲起身的後果是再度滑了一跤。

  大家這下子笑得更張狂了。

  錢家的丫鬟和家丁急忙上台想攙著小姐下台,未料主僕四人又在台上摔成一團。

  錢蠻蠻活到現在,從未受過這樣的恥辱,一個忍不住,便坐在台上放聲大哭,無意間她眼尾一瞥,就見台下魏婀娜正在跟剛才的表演者附耳笑談著,她心中的不滿和怒氣更為高漲!

  第1章(1)

  樓台富麗、殿閣崢嶸的皇宮裡,一名高大英挺、面容端正俊偉的男子正邁步前行,他龍行虎步,氣勢迫人。

  男子約莫二十五歲,有著寬而光潔的額頭,兩道斜飛的濃眉,一雙深邃又英氣逼人的黑眸,高挺的鼻,以及兩片總是抿著、不苟言笑的唇片,此人正是趙破軍。

  趙破軍十七歲便在邊關領軍作戰,多次擊退外族侵擾,屢立奇功,樊少卿即位後,將他調回京城,命他任兵部侍郎一職。

  他在京城負責京營戍政,掌管京營操練,其下還管轄駕部及職分部,官拜正三品。

  在他之上,有雅稱大司馬的兵部尚書江山河,江山河負責掌管全國衛所軍官的選拔授予、訓練、車輛、武器管理等政令,為正二品,但很多人都知道趙破軍的權力不比江山河小,原因無他,正是因為皇上看重他也信任他。

  此時,趙破軍面色凝重,眼底迸射出如鷹隼般的銳芒。

  今日面聖之前,他已事先上書說明。

  事情是這樣的,前不久他在邊關的親信封民德來了封密函,揭露守軍食用之軍糧為劣等米糧之事。

  封民德發現給守軍食用的軍糧,竟是專供餵食牛馬的雜糧,一查之下才知道出糧的糧行,正是戶部尚書錢八達祖業之一的「斤萬兩糧行」,封民德將此事上報趙破軍,趙破軍認為錢家包下軍糧買賣已是自肥,如今竟敢收朝廷上等米糧之價,供應劣糧謀取暴利,實在可惡至極,枉費聖上重用厚愛。

  這時,有宮人來迎,將他領至御書房。

  「趙大人,聖上已在御書房候著,請隨奴才來。」

  「有勞。」

  走進書房內,他赫然發現除了皇上,還有一人在場,正是他要舉發之人錢八達,他愣了一下,狐疑的看向皇上。

  「趙卿,先坐下吧。」皇上好整以暇地道。

  「皇上,」趙破軍不坐,神情嚴肅又帶著猜疑,「為何錢大人在此?」

  皇上微頓,接著輕鬆的笑了笑,「不急,朕慢慢告訴你。」

  趙破軍雖然心裡有疑慮,但還是遵從聖命坐了下來。一坐定,他兩隻眼睛便狠狠的瞪著一派氣定神閒的錢八達。

  他在朝中跟錢八達向來不合拍……不,應該說他在朝中跟許多人不合拍,錢八達只是其一。

  錢八達在宮外行商,人脈通達,在朝中則長袖善舞,為人圓滑,對趙破軍這種出身武官世家的人來說,錢八達總給他一種奸詐狡猾的老狐狸印象。

  皇上面帶微笑,神情輕鬆,「是這樣的,朕要同你二人詳談軍糧之事。」

  「皇上,」趙破軍直來直往,將話挑明,「錢大人便是當事人,臣愚鈍,實在不解皇上用意。」

  「趙大人,」錢八達開口了,「邊關軍糧之事,皇上已經跟老夫提起,老夫跟趙大人一樣感到震驚又憤怒。」

  趙破軍目光一凝,「錢大人震驚什麼又憤怒什麼?錢家的斤萬兩糧行將劣等米糧送往邊關,卻向朝廷請領上等米糧的款項,難道錢大人毫不知情?」

  「錢家包了軍糧買賣,確實讓人有自肥的想像,但趙大人有所不知,我斤萬兩出的米糧絕對是上等貨,可向朝廷請領的款項並不如趙大人以為的多……」錢八達續道:「斤萬兩糧行如今由小女打理,錢家做生意向來童叟無欺,更別說是調包軍糧這種事了,這是欺君之罪,要殺頭的。」

  趙破軍冷然一笑,「邊關軍糧以劣等米糧混充已是事實,我亦握有證據,錢大人的千金若是主事者,那錢大人可得回去好好問問她了。」

  錢八達知道趙破軍不是小人,亦不會捕風捉影,他必然是掌握了十足的證據才會上書舉發,可他也相信女兒絕對不敢也不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女兒雖然行事大膽,可輕重黑白她是懂的。

  「這事老夫已問過小女,她發誓出貨絕對如實,都是上等的米糧。」他堅定地回道。

  「賊從來不會承認自己是賊的。」趙破軍的態度也十分強硬。

  見兩人又槓上,皇上歎了口氣,阻止道:「行了,你們都先別說話。趙卿,先皇駕崩之時,朕只有十八,若非錢卿輔佐,重擬稅制,開源節流,充盈國庫,朕恐怕無法經世治國。最艱難的時候,錢卿甚至拿私人財產填補國庫缺口,朕相信錢卿的為人,錢家絕對不會做出這種欺君瞞上、調包軍糧的事兒。」

  「皇上,臣也相信手下封民德所提證據。」趙破軍回道:「此事非同小可,他斷不可能胡亂栽贓。」

  「當然,朕並沒有說不相信趙卿的話。」皇上蹙眉苦笑,「朕今日召兩位愛卿前來,就是要兩位共同查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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