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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艾蜜莉    


  最近因為承接葉志鈞董事長的案子,得知他想追求「藝蓮珠寶」的方蓮女士,所以委任她替方蓮女士籌辦一個別出心裁的生日派對,帶給她驚喜。為了討好方蓮女士,她甚至接受她的安排去相親。

  如今,她終於知道方蓮女士最想要的生日禮物是旅美國畫大師雲濤的「奔馬圖」。

  葉董甚至囑咐她,不管花多少錢,都必須購得此畫,只為了博取方蓮女士的歡心。

  為了找尋這幅「奔馬圖」,她尋訪了幾間畫廊、骨董店和國畫收藏家後,得知「雲樵藝術品拍賣公司」的執行總監簡牧頤竟是雲濤委任的經紀人。

  她無奈地歎息,想不到兜兜轉轉一大圈,苦苦找尋的關鍵人即是簡牧頤。為了完成企劃案,她只好卑微地放下個人成見,硬著頭皮走進藝廊裡。

  在櫃檯人員的接待下,她報上姓名後,即被帶人執行總監的專屬辦公室內。

  「歐小姐,這邊請。」接待人員輕敲門板,得到應允後,推開門,欠身讓她入內。

  「謝謝。」予潔提著公事包,勉強地擠出一抹笑容。

  簡牧頤坐在皮椅上,從螢幕後方抬起頭,見到身著一身俐落套裝的歐予潔佇立在門邊。

  他站起身,離開書桌走近她,炯亮的眸光徘徊在她嬌纖的身材,最後落在她淨麗的臉上,看到她唇邊漾著一抹不自然的笑意。

  「歐小姐,真是稀客啊!」簡牧頤覷著她,輕笑著說:「這邊請坐。要喝咖啡還是茶呢?」

  予潔放下公事包,挑了張單人沙發坐下,尷尬的小臉上堆起笑容。「咖啡就可以了。」

  「不曉得是什麼風把歐小姐吹來了?」他背著她,拿起電話,撥打分機,請助理送兩杯咖啡進來。

  「我是特地為了上星期五的事來向你道歉的,跟你開了一個小玩笑,希望你不要生氣。」她懺悔地盯著腳尖,完全沒了先前冷傲的氣勢。

  「能和歐小姐玩遊戲是我的榮幸,怎麼敢生氣呢?」

  他調侃的話語令她如坐針氈,不安地環視室內的擺設,思忖著如何將話導入正題。

  「簡先生擔任『雲樵藝術拍賣』的執行總監,對骨董和藝術品一定很有研究,如果有這方面的問題,可否請教你?」她放軟語調,漾出一抹甜笑。

  在予潔提問時,助理送進兩杯咖啡,放置在茶几上。

  他端起咖啡,輕啜一口,墨黑的眼眸瞇起一個弧度,輕笑著問:「你有特別想搜集的藝術品,或者有骨董需要監定真偽嗎?在業界,『雲樵藝術拍賣』的監定十分專業,尤其是在中國字畫的真偽與古物年代的判定。」

  「聽說你除了擔任執行總監之外,也是國畫大師雲濤先生的經紀人?」她小心翼翼地發問。

  「是,你喜歡雲濤先生的哪一幅作品嗎?」

  「其實不是我個人想收藏,而是我的客戶鍾愛雲濤先生的『奔馬圖』,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代替他向你購買這幅作品。」她鼓起勇氣說出口。

  「想要取得『奔馬圖』有點棘手……」簡牧頤撫著下顎,一副為難的表情。

  予潔看到他皺眉的模樣,誤以為他在刁難她,於是放軟身段,低柔的嗓音充滿歉意。

  「我知道上回的相親宴我的表現很冷漠,之後又耍了你一圈更是可惡,現在因為你是雲濤的經紀人而想來求畫更是差勁。但是這幅『奔馬圖』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可以請你把這幅畫賣給我嗎?不管你要我做什麼,只要是我能力所及的,我一定會盡力完成。」

  「被你這麼一說,好像我是那種會趁人之危,勒索人情的人似的。」他看著她認真執著的表情,佯裝不悅地沈下臉。

  「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真心想為自己冒失的行為道歉。因為我承接了葉志鈞董事長的委託案,要替他心儀的方蓮女士舉辦一場別緻的生日派對。這個案子我已經籌劃了三個月,甚至為了討好方蓮女士,套出她最想要的生日禮物是什麼,我連相親都去了,眼看只差一幅『奔馬圖』就能成功,現在叫我放棄,實在不甘心。」

  她自責地垂下眼眸,雙手交握在膝上,一副不肯放棄的模樣。

  「那個方蓮女士該不會是撮合我們相親的人吧?」

  「嗯。」她垂著臉回答,實在沒有勇氣抬頭面對他。

  當初理不直卻氣很壯地數落他一番,又自以為是地耍了他一圈,現在才悔不當初地要求他將畫賣給她,實在是太惡劣了,連她都快瞧不起自己。

  「那她也算是我的恩人嘍!」

  「恩人?」她疑惑地抬眸瞅著他。

  「讓我有機會認識你的恩人。」

  「簡牧頤……」她沒想到這個男人會這麼有風度,既沒有挖苦、也沒有調侃她,還給她台階下,頓時提升了心中對他的好感度。

  「我之所以說要買『奔馬圖』會有難度,是因為這幅畫雲濤已經送給了他的第二任前妻,我不確定她是否已經將這幅畫轉賣出去。再者,這幅畫是他們的定情之作,她肯不肯割愛還是個問題。」

  「原來是這樣。」她抬頭對上了那雙灼灼燦亮的眼眸,一顆心莫名地熾燙了起來,像是感染了他眼底的溫度……她連忙端起咖啡杯,逃避地移開目光。

  簡牧頤正愁沒有機會接近她,沒想到事情峰迴路轉,她又繞回他的身邊。這是純粹的巧合,還是緣分巧妙的安排?

  「買畫的事就交給我,我會幫你詢問畫作的下落。」

  「謝謝你。」

  「事成之後,你要怎麼謝我?」他挑了挑濃黑的眉。

  「你想要什麼?」她警戒地盯視著他,猶如落入陷阱的小白兔。

  「心防別那麼重,我不會因為替你找畫,而要求你跟我交往,趁人之危不符合我的行事風格。」

  聽他這麼一說,灼紅的耳根洩漏了她的心虛,紅潤的嘴角漾出一抹歉然的笑容,彷彿是初春綻放的紼櫻,這樣誘人的美麗,惑動了他的心,泛起一圈溫柔的漣漪。

  他縱橫情場多年,深諳追求女人的技巧,許多女人偏愛熱情直接的攻勢,但她個性拘謹內斂、小心翼翼,必須溫緩地配合她的步調,迂迴中帶著刺探,慢慢地卸下她的心防和偽裝的冷漠才行。

  「我只是想和你當朋友,想明白你為什麼討厭我。我有得罪你嗎?還是你中意我的朋友丁冠翼,看到相親對像不是他,所以把怒氣發洩在我的身上?」

  「我才沒有看上丁冠翼。」她揚起慧黠的眉眼,頑皮的表情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如果我說了實話,你會不會因此而記恨,不幫我詢問畫作的下落?」

  「我看起來像是肚量那麼小的男人嗎?」他反問道。

  「……因為工作的關係,我認識了幾個雜誌社的工作人員,聽過一些關於你的流言蜚語,所以討厭你一副自以為是、把愛情當成遊戲的輕狂態度。」

  「看來是我過去造的孽,現在得到報應了。」他的臉上浮現一抹自嘲的微笑。

  她飲啜著咖啡,不搭腔。其實靜下心來相處之後,她發現簡牧頤並沒有想像中那樣可惡,他既幽默大方又不記恨,不像她過去相親認識的男人,在她拒絕對方的追求後,竟在結婚時寄喜帖向她示威炫耀。

  「我承認我過去的情史是豐富了一點。」唉!凡愛過必留痕跡。「但是對於『自以為是』這項罪名,我拒絕接受,我不服,要上訴抗辯。」

  「你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瞇成一個弧度,嘴角住上揚,給人一種很自負的感覺。」

  他撫著下顎,無辜地澄清。「笑容是天生的,又不是我能控制,難不成要我在臉上打肉毒桿菌,讓肌肉緊繃得笑不出來。」

  她被他幽默的口吻逗出笑容。「時間不早了,我必須回公司寫企劃案,至於買畫一事就麻煩你了。」

  「別這麼客氣,事成之後請我吃飯就可以了。」

  「嗯。」她大方地伸出手與他交握。

  簡牧頤送走歐予潔後,拿起電話按了幾個數字,撥通後,話筒那端傳來一陣嬌甜的嗓音。

  「尹紫艷,我老爸送你的那幅『奔馬圖』還在不在?」簡牧頤隔著話筒問道。

  『你真沒禮貌,居然連名帶姓地叫我,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二媽。』電話那端的女人傭懶地翻身坐下,毫不優雅地打了個呵欠。

  「是『前任』的二媽。」他不客氣地糾正。

  她彈彈蔻紅的指甲,直接問道:『你問那幅畫的下落做什麼?』

  「有人想買那幅畫。」

  『我把它堆在閣樓的儲藏室裡,沒有被老鼠咬破就寄給你,如果已經毀損,就請你老爸再畫一幅吧!』

  半晌,兩人閒聊完畢後,簡牧頤掛上電話,看到茶几上的咖啡杯緣留下的淡淡粉紅色唇印,他的嘴角不禁浮現一抹純男性的笑容,眼神閃爍著雀躍的光芒,像是看到獵物般興奮。

  在這場愛情攻防戰中,他對歐予潔是抱著篤定到手的態度,因為在不知不覺中,他已迷戀上那雙燦亮的眼睛,而她自傲中帶著靚麗的表情,像是在對他挑戰般,也像極了一種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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