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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朱輕    


  他冷著臉伸手摸過身旁的那件長衫。

  嘶啦一聲裂帛聲響,烏烈又扯下來一塊布條,接著把那件長衫扔給她,「換上。」

  徐妃宜一愣,「為什麼?」

  烏烈緊咬著牙著,勻了勻氣之後又擠出一個字來,「換。」言罷又闔上了眼。

  看了眼他緊閉的雙陣,徐妃宜雖然滿頭霧水,但還是沒有多話,乖乖地脫掉衣裙、換上長衫,烏烈的衣服對她來說過分寬大,雖然被他接連撕了幾塊布料下來,但參差不齊的衣袂仍是將將蹭過她的腳踩。徐妃宜挽了挽那長得仿若戲服的衣袖,「換好了。」

  烏烈這才又把眼睛睜開,他扶著石壁起身,身軀微晃。

  「過來。」

  徐妃宜猶豫了一下,緩步走過去。

  烏烈扳著她的肩將她轉了過去,然後大手俐落地撈起她的青絲,笨拙卻又迅速地綰起來盤到她的發頂,緊接著他抽過那段剛撕下來的布裹住徐妃宜的頭髮,仔細地打結綁好。他的動作一氣呵成,方纔還長髮披肩、香肩半露的女子轉眼間就成了個清瘦少年。

  烏烈蒼白著臉看了看她,又把自己的戰靴脫下來丟過去。

  徐妃宜會意,立即將自己腳上的繡花鞋換了下來。變裝完畢之後,她仍舊沒明白烏烈到底要做什麼,不過她驚慌又心虛,因為方才做錯了事所以又不敢出聲詢問。

  在她迷茫的目光中,烏烈已經走到了石洞口,他扶著石頭輕喘了幾下,繼而張開雙臂扣住巨石,然後乍然發力,被紗布裹著的大塊肌肉在他難忍的悶哼聲中猛地脹大,青筋凸於其上。徐妃宜一如昨天那般,愕然地看著他將巨石搬開。

  巨石轟然落地的瞬間,烏烈也脫力般向前一傾。

  徐妃宜嚇了一跳,連忙湊過去想要扶住他,不過在她趕到之前,烏烈就已經站穩了。她停在了原地,看著烏烈火自她面前走過,然後將帝烏牽到洞口外,緊接著拽住馬鞍飛身上馬。徐妃宜忍不住上前了一步,然後又膽怯地停下了步了,他要走了是不是?他要把自己一個人丟在幽王谷嗎?一定是的,他被自己激怒了。

  烏烈側轉馬首,橫立在洞口前。

  他赤腳踩著馬鎧,灰白紗布將他肌肉磊然的線條勾勒,這副赤足白褲的裝扮,竟沒有絲毫折損他的英氣,端的是寬肩闊背、英武無雙,仿若無甲而戰的天神將士。

  徐妃宜見他滿臉不耐地對自己勾了勾手,反應了片刻之後才跑過去。當看到端坐馬上的男人對自己伸出手來的時候,徐妃宜毫不猶豫地將柔荑放了上去,接著整個人便被拽上了馬。

  繼而一聲呼哨自耳邊響起,帝烏頓時飛奔起來。

  日光下的幽王谷霧氣盡散,竟不像昨晚那般恐怖,雖說仍是劈地摩天、磅礡神奇,但卻也步步有景,舉目成趣。因為入谷不深,加之帝烏一路飛奔,兩人很快就出了幽王谷。不過谷外卻是飽受昨日風暴的摧殘,入目皆是一片狼籍。

  徐妃宜被烏烈圈在懷中,並無心觀察風景。

  「你……你要帶我去哪兒?」

  烏烈的聲音自頭頂上傳來,「軍營。」

  軍營不容女眷,所以他才會讓自己變裝的吧?雖說烏烈將自己帶回軍營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對於剛才的事,烏烈卻絕口不提,這讓徐妃宜心頭忐忑,畢竟以他張揚粗莽的性格來看,自己弄傷了他,他絕不會輕易甘休的。於是她多問了一句……

  「去軍營做什麼?」

  烏烈默然,片刻之後咬牙切齒的兩個字令徐妃宜渾身一寒。

  「算帳!」

  第5章(2)

  帝烏一騎千里,很快就將烏烈與徐妃宜帶回了恭州軍營。

  恭州軍雖說紮營在深谷中,但也難免受到昨晚的風暴波及,現在也是一片混亂,不過將士們也在副將與校尉的安排下井然有序地進行清理、整頓。而在這種情況下,主帥一夜未歸可是件大事,不過為了安撫軍心,裴良暫時將此事壓了下來,幸好第二日烏烈就回來了。

  這一路上,徐妃宜始終揣揣不安,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再次逃跑。

  烏烈剛剛那兩個字說得凶狠非常,顯然是很氣自己弄傷了他的頭。不過轉念一想,徐妃宜又打消了逃跑的念頭,她這七年來不怕流言蜚語、不怕地痞流氓,當然也不會怕!自小到大,她雖說是大家閨秀,但因出身武門,所以也不失堅強果敢,溫柔卻絕不懦弱。更何況她向來固執、倔強,在烏烈對她表示懷疑的時候就下定決心要留下來。

  不管是他是不是林書浣,亦不管他們的結果會如何。

  徐妃宜千里迢迢而來,就算是離開,也不能讓被人當作是騙子!更何況做人總是要講理的,雖說自己下手略重,可他不是也沒有大礙嗎?再說了,若不是他輕薄自己,她也不會慌不擇路地出此下策!

  打定了主意之後,徐妃宜便不那麼緊張了,一心想著若是烏烈發難於她,那她就和他擺事實、講道理。可誰知到了軍營之後,她卻並沒有和他講道理的機會……

  到了恭州營後,烏烈率先翻身下馬,然後對她張開手,「下來。」

  徐妃宜揪緊了韁繩起身,「我能自己下馬。」

  言罷抬腿掃過馬背,但還未落地便被烏烈攔腰抱住!繼而頓覺眼前一花,當她再回神時整個人已經被他打橫夾在了腋下!徐妃宜立刻將滿腹的計策拋開,蹬腿掙扎,「你、你這是幹什麼!我自己能走……快、快放手!」

  「閉嘴,從現在起你叫徐飛。」

  烏烈夾著她走進軍營,「若是讓別人知道了你是女人,我也保不了你。」

  這是自剛才以來他所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不過語速很慢,腔調古怪,似乎在忍耐著什麼。

  帝烏的嘶鳴聲早已經驚動了營中將士,一見是自家主帥,將士們紛紛出來相迎。

  「將軍回來了!」

  烏烈大步走向主帥營長,「都散了,繼續整頓軍營!裴良何在?」

  一眾將士紛紛散開,只有一人追了上來,「大哥!」看了看烏烈的行頭與臂彎裡夾著的清秀少年,饒是營中第一謀士也難免犯了糊塗,此人是誰?怎麼穿著將軍離開時穿著的衣服?裴良滿腹疑竇地尾隨著烏烈入了帳,「大哥,這是……」

  烏烈一進帳便站定了。

  被他一路夾進營帳的徐妃宜已是羞惱得滿臉通紅,不過礙於還有外人在場,她也不放便玩命掙扎,只能暗暗使勁,像條魚一樣在他手臂下扭來扭去。可無論她明著使勁還是暗地發力,烏烈卻都紋絲不動,石像一般杵在營帳中央。

  「裴良。」

  「在,大哥。」

  「這人是我在山裡捉來的,將人留在將軍帳裡,好生看著,不要讓人跑掉。」

  徐妃宜聽完之後很不滿意,她是山裡捉來的?看好了?怎生把她說得好像是獵來的寵物!

  站在後面的裴良應了聲,他看著徐妃宜亂蹬的雙腿,心中生疑,大哥這話說得可真奇怪,把他放在將軍帳裡,那他自己盯著不就完了?

  「去把雲生叫來。我……」

  一句話未完,烏烈便橫著身子傾斜下去,砰的一聲木樁似地直挺挺地栽在地上,不動彈了。

  徐妃宜不僅被他夾著摔了下去,還被他似有千斤重的身體狠狠一壓,頓時就被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悶悶地尖叫出聲!不過很快,壓在她身上的重物就被撥開了,徐妃宜還沒來得及鬆了口氣,就聽到那年輕男人的大吼聲。

  「大哥!」

  「快傳軍醫來,快!」

  轉眼間,烏烈已經昏迷五日了。

  那天他昏倒之後,徐妃宜才從軍醫的口中得知他之所以七年來都沒能恢復記憶,是因為腦子裡還留著一枚箭簇沒有取出。而在石洞裡,她的那一撞恰恰磕中他後腦上的舊傷。雲生說烏烈的狀況很危險,後腦已經出了血,若是那枚箭族因為這一撞而挪動,哪怕是再前進半寸,就都有可能要了烏烈的命。

  「在那種情況下……」

  在審視過烏烈的情況後,軍醫雲生曾說:「將軍竟還能騎馬回來,真是個奇跡。」

  徐妃宜自然知道雲生所說的是那種情況是什麼,烏烈的頭裡埋著一枚箭族,他為此險些喪命,那道舊傷肯定是他致命的軟助。而她卻偏偏把他的弱點往石壁上撞……每每思至此,她就會覺得百爪撓心,愧疚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籠罩,鬱結得無法呼吸。

  他當時肯定痛死了吧?怪不得臉色會那樣蒼白。

  烏烈到底是依憑著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在那種情況之下搬開了洞口巨石,又一路策馬飛奔回軍營的?最重要的是,自己把他害成了那樣,可他卻還是忍著劇痛那幫她換了衣服、綁了頭髮,走進軍營的時候還不忘叮囑她不要曝露自己女子的身份。徐妃宜不敢想像,這個男人到底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居然可以一路忍到了營帳中才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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