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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千尋    


  「霧澇一定不曉得,她對你有這麼大的影響。」

  「影響我的不是她,也不是那盆迷迭香,而是你帶給我的感覺,就像它的味道。」他不知道這種話已經算得上是情話中的高級班了。

  「所以你喜歡的是我,不是迷迭香。」她問得很小聲,但他昕見了。

  「當然,不然房間裡的迷迭香還在,為什麼我仍然失眠得厲害,那是因為你不在。」

  他臉上的赭紅色移到她臉上,低下眉眼,她任由他打開水龍頭,衝去掌心裡的泡泡。再用擦手巾拭去她掌間的水漬,他的動作很輕,像怕把她弄痛了似的。

  垃圾車的音樂響起,他彎下腰,拎起垃圾袋,問:「還有其他垃圾嗎?」

  「哦,我去拿。」

  她回神,慌慌張張跑出廚房,害羞的模樣像青澀的小女孩。

  他笑了,也許這次,她離開他,對他們來說,不算壞事。

  姜殷政走出廚房,她手裡拎著兩袋垃圾,笑著向他邀約,「走吧,我們一起出去倒。」

  「好。」他的心悶不見了,緊蹙的眉頭鬆開,她的邀約讓他心情暢快,他伸出右手,再次把她握緊。

  倒垃圾哪是浪漫的事,但如果很多年後,讓李羽蓁寫回憶錄,也許她會把這件列為人生中最浪漫的事。

  因為他牽著她的手,從出發到回到家門口,都沒有鬆開過,而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出長長長長的……幸福……

  第7章(1)

  李羽蓁翻著一堆照片,全是聖誕節到英國時拍的,照片裡,穗青笑得很燦爛,彎彎的眉、彎彎的眼、彎彎的嘴角,殷政說,像極了當年的自己……

  原來啊,假如雙親健在、不必寄人籬下,長大後的李羽蓁也會和穗青一樣,自信、快樂洋溢,假設她沒在青澀的十八歲時嫁給殷政,沒有時時刻刻壓抑性情,將就他的好惡,李羽蓁會是個愛笑愛哭愛鬧的女人。

  環境對一個人的改變,何其大。

  看著照片,她笑開,和穗青-樣,有兩道彎彎的眉眼,和彎彎嘴角。

  當中,有好幾張照片是穗青拍的,她鬧著爸爸抱著媽媽、鬧著兩個人的額頭碰在一起,鬧著他們學偶像劇裡的男女主角,深情款款地凝視彼此……羽蓁從當中挑出一張,食指滑過照片,滑過兩人互相注視的眉眼,這張不是穗青的傑作,是穗勍的。

  他趁兩人不注意時,偷偷拍下來,只是淡淡的視線相觸,兩人甚至連手都沒有牽,不像穗青那樣多的刻意擺弄,卻意外地拍出了繾綣。

  「你對爸爸已經沒感情了嗎?你確定要和他離婚?」

  穗勍在參觀大笨鐘的時候,在她耳邊輕輕問出這句。

  她遲疑著,沒有把答案說出口。

  穗勍適時補上一句。「我覺得,爸爸是愛你的,他只是不像某些男人,擅長表白。」

  穗青也問她,「媽媽,你不打算再給爸爸一次機會嗎?還是你決定讓周叔叔當爸爸的情敵?」問話時,她嘴巴翹得老高,她是個心思簡單的女孩,把對周同懷的敵意和對父親的相挺,表達得明明白白。

  除了兩個孩子,公公婆婆也私底下問過她好幾次,她的反應都是笑而不答。

  事實上,在孩予決定跟著她的時候,她就明白,即便對愛情有再多的嚮往,為了孩子,她都不會接受其他男人。

  為什麼?原因一:她的小孩不是一般乖乖牌,他們比誰都有主見,即使穗勍口口聲聲支持她,她仍然心知肚明,他有多崇拜殷政。

  原因二:離婚不困難,名字簽一簽、走一趟法院和戶政事務所就能解決,但感情呢?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怎能說放下就放下,何況這個男人在過去的十五年裡,是她的生活重心,而習慣是種很難改變的東西。

  即便她工作、她忙碌,每到中午時分,她就會想著,這個男人會不會挑嘴、會不會寧願餓壞自己的胃,也不將就別人的廚藝;即便她累到想倒頭就睡,閉上眼那刻,還是會想著,有沒有人給他弄宵夜點心?今天晚上,他還會不會失眠?

  既然這樣,何不復合?

  是自私吧,她捨不得現在的生活,她工作、讓自己充滿成就,他幫忙家事、讓家庭氣氛濃厚他們全家出遊,短短兩天,一家人、四顆心,緊密相系。

  復合之後暱?是不是又要變回以前那樣?人人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假使她同意搬回去……他們是否又得重複同樣的生活模式?

  捨不得啊,捨不得現在的生活,捨不得現在的和樂,捨不得讓李羽蓁再度變成「姜太太」……那種日子,她不願意回味。

  至於周同懷?穗青多慮了,他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可以交心的朋友、像霧澇一樣的朋友,她從沒在他身上有過多聯想。門上兩聲敲叩,她知道是誰,是殷政,他剛陪兩個孩子說完話。

  以前的他永遠忙碌著;以前的她,永遠擔心孩子吵他。

  兩個人的「永遠」碰在一起,讓孩子和爸爸少了溝通,殷政只能當他們的偶像,卻不能走入他們的心。

  而今親子之間的相處,讓她親眼看著穗勍那個冷小孩,臉上多了笑容,而功課很慘的穗青也不再老是殿後。

  她真的很喜歡現在的日子,不想改變、也無心改變。

  李羽蓁起身、打開房門。

  姜殷政進來,發現桌上的照片,他順手拿起,翻過幾張後,他說:「我喜歡這張。」

  「我也喜歡。」李羽蓁同意。

  這是她拍的,他們在逛劍橋大學,碰到一個外國青年帶著一隻古代牧羊犬,穗青愛極了,央求人家把狗狗借她玩一下,那個人很喜歡穗青,兩個人在河邊玩得不亦樂乎。

  穗勍沒有加入他們,只是安靜地坐在旁邊,看著他們的互動、微笑著,眼裡滿是寵愛。

  誰說穗勍不喜歡姐姐的,他只是不習慣表達。

  「要不要拿這張去參加比賽?」姜殷政問。

  他不單喜歡外國男孩和中國女孩之間的親密快樂,也喜歡中國男孩的幸福眼神,照片的後方是河流,兩艘小船停靠在河邊。

  「你覺得有勝算嗎?」

  她滿懷希望地等待他的答案,他是個有眼光、有品味的男人,常常他一個意見,都比她自己在那邊想半天強。

  「就算只有一分勝算,你不寄出去的話,就連一分都沒有了。對自已有信心一點,就算失敗,你也賺得經驗、賺到旅遊時的愉快心情,人生不會因為少了幾個冠軍就有太大損失。總之,做比不做好。」

  「你都是用這種心態在經營事業?難怪會變成大企業家。」

  「我不是大企業家,我只是遺忘家庭有多重要的失敗男人。」

  「你真要談這個話題嗎?那我可有滿肚子的怨氣要吐。」她調侃。

  「好,我要聽。」他順勢拉起她的手,拉她的手已成習慣,他再也不去想她會不會把自己推開,好像天經地義,他們的手就是要相拉牽。

  「你不要自掘墳墓哦,女人無止境的抱怨,會讓男人發瘋。」她笑著恐嚇。

  「我的家庭經營失敗了,至少,我得知道自己敗在哪裡,才能重新來過。」他的態度很誠懇,誠懇到讓她相信,他是真心想要找尋錯誤。

  要說就說吧,反正那些已經過去,再也傷不了自己。

  只是……過去了嗎?不怨了嗎?問號迫使她抬起眼睛看著身前的男人,原來啊,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彌平了她的埋怨。

  「說實話,結婚十五年,有一度,我幾乎熬不下去,離婚的念頭天天在我腦袋裡盤繞。」說到這裡,她忍不住歎口氣。

  「因為我對你不好?」他握住她的肩膀,將她轉向自己。

  「你對我不好嗎?這麼說似乎不公平,對我,你是個相當負責任的丈夫,從沒讓我感受到任何經濟上的壓力,再忙你都會回家,你不抽煙、不賭博、沒有暴力傾向,甚至……」

  在床上的表現……如果她願意到處宣揚的話,大部份女人都會因為她的幸福眼紅嫉妒。

  「甚至什麼?」他看著她臉上可疑的粉紅。

  這個問題,她選擇略過。「多年的婚姻生活,我們仍然是陌生人。」

  「不公平,你知道我的所有生活習慣,我們同寢同居還育有一對兒女,生活上,我們配合得很好。」最多,不過是他沒有花時間傾聽她的心情。

  他從不覺得她是陌生人,從結婚第一天開始,他就認定她是他的妻子、他要負一輩子責任的女人。

  「你知道我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嗎?知道我其實很情緒化的?知道我會因為穗敕一天大便兩次或穗青兩天大一次而痛哭流涕?不,我對你而言,是個實實在在的陌生人。」

  「那是……產後憂鬱?」他硬要找出一個原因來否認陌生人之說。

  「不對,是因為我覺得自己沒有價值,沒文憑沒學歷、沒工作能力,就連管好小孩,讓他們每天正常大便都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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