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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簡瓔    


  房裡,有個躺著不動的人在床上,身上白袍的樣式正是她家少爺昨天穿的。

  丁香腦袋瞬間一片空白,她顫抖著走過去。

  躺在床上的人果然是她家少爺,雖然沒有看到明顯外傷,但他卻如同死去一般,面色如紙,難怪小三子會這麼說。

  她的心臟一陣無力,本能伸手探他鼻息。

  幸好,還有鼻息。

  然而,她再摸他皮膚,發現他渾身滾燙,一按脈門,緊促微弱,分明是中了毒,而且還是劇毒。

  「少爺!」丁香喊他,差點哭出來。

  皇甫皓飛緩緩睜開眼眸。「……我……中了劇毒,不要通知任何人,你治治看,不要讓人發現你在醫治……」

  丁香止不住的淚水直流,她哽咽道:「是,奴婢知道了……」

  不要她通知任何人,一定有他的理由,現在不是問的時候,也不是哭的時候,他完全是靠著深厚的內力勉強在支撐,如果再不醫治,他就快死了。

  她定了定神,努力回想看過的醫書……刮骨療毒是免不了的了,她毅然決然地道,「少爺,奴婢要先看看毒傷在哪裡。」

  皇甫皓飛闔上了眼。「不需要問我,現在開始,我任由你處置。」

  才說完,他突然重咳幾聲,吐出了黝黑的血塊。

  丁香淚眼模糊,心裡沉重,他的毒已經擴散到五臟六腑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小心解開他的衣襟,看到肩胛處的傷口已經呈現墨黑,她連忙喚來小三子,要了垮熱的小刀、針線和一小盆煮沸的熱水。

  身在三教九流出入頻繁的煙花場所,小三子彷彿見怪不怪,什麼也沒多問就去準備了。

  既然不能讓人發現她在治療,那麼就只得用最原始的方法了。

  雖然這樣的方法很危險,但她相信以他深厚的內力應該可以護住心脈,渡過這次的難關;再說現在情況緊急,她也來不及煉製解毒丹,只能硬著頭皮幫他療毒了。

  小三子把東西送進房後,她小心地割開他發黑的血肉,幸好沒有傷到經脈,傷口又貫穿了身體,可以讓毒血流出來。

  雖然他只是緊緊擰著眉心沒有喊一聲痛,但她知道那並非常人可以忍受的痛,她倒希望他可以痛暈過去,至少會好受一點。

  割開傷口之後,她親自為他吸出毒液,戰戰兢兢的縫合傷口,見他不斷冒冷汗,身子全濕了,怕他傷口還沒好就感染風寒會有危險,半個時辰就替他擦拭身子一次,一遍遍的為他更換鋪在身下的布巾,連眼睛都不敢闔上。

  他中的是世間少見的絕頂劇毒,比他五年前中的毒還要劇烈十倍,她已經有五年沒看醫書了,也沒替人看過病,她實在沒把握自己是否能救活他。

  她已經盡了全力,現在只能求老天爺不要帶走他了。

  第4章(1)

  整整兩天兩夜,丁香寸步不離、不吃不喝的守著皇甫皓飛。

  她已經沒辦法去管她一直沒回府,李嬤嬤會氣成什麼樣子,彩兒又會如何擔心她了。

  就算她因此被趕出府也無所謂,現在她全心全意只求少爺能活著。

  過了一天,丁香見他氣息順暢了許多,總算稍稍放心,連忙叫來小三子給她一碗飯,如果她體力不支倒下去就沒人可以救他了,她要先顧好自己才行。

  又過了一天,她趴在桌上小睡片刻醒來,更夫正在打更,是夜半的三更天,房裡安安靜靜的,不過外頭走廊上卻嘻嘻哈哈的,夜闌人不靜,花娘們還在跟客人調笑。

  少爺呢?

  沒聽到氣息不穩的聲音,她原以為他應該睡得很好才對,可她俯身查看,卻看到他的臉色突然轉紅,再探他鼻息,竟然入氣少、出氣多,出現瀕死的徵兆,把她嚇了一大跳,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怎麼回事啊?難道自己醫死了他?

  她連忙按他脈門,發現他全身經脈逆轉,陰氣與陽氣激盪亂竄,臉色呈現怪異的微紅。

  各式中毒的症狀在她腦海裡盤旋,這是……迷春水!

  施毒的人下了重手,先是足以廢掉他經脈的無色毒,同時下了另一劑同樣無色無味的迷春水,只要他的無色毒毒性被控制,迷春水就會接著發作,若沒及時解毒,那麼身中兩種毒的他就會在一個時辰之內氣絕身亡。

  無色毒純陽至極,迷春水又純陰至極,還帶著猛烈致命的毒性,普天之下只有一個法子可解毒,便是以處子之身陰陽調和!

  她看著面色扭曲痛苦的皇甫皓飛,知道他正在忍受體內兩股不同毒性同時發作的痛苦。

  她咬了下牙,迅速褪去自己的衣衫。

  既然自己是剋夫之命,這輩子不可能嫁人,不必為未來夫君守身,那麼選擇自己喜歡的男子,將自己的初夜交給他總可以吧?

  至於他的意願?

  他說過要她待在他身邊,還說過他的命是她救的,那麼她就當成他很願意為他解迷春水的人是她了。

  她當然知道,他們就在金鉤巷裡,外頭都是花娘,她大可以花錢找一個花娘為他解毒。

  然而,別說要在金鉤巷裡找一名未被破身的處子有如登天般難,就算好運找得到,她也不願意把他交給別的女子。

  她做不到把他交給花娘,自己從這個房間離開,說什麼她也做不到,這違反了她的心意。

  再說,他說過不能透露她在為他醫治的事,花娘若要為他解毒,就得裸裎相見,到時勢必會看到他的傷勢,哪個花娘會瞧見了又守口如瓶?

  總之,她認為自己是不二人選,先把他救活再說,頂多是不把這件事告訴他,反正中了迷春水之後,意識會一直混沌,直到毒性散盡才會清醒,只要她不說就可以了。

  她裸身上了床,凝視他的俊美容顏,不自覺地舔了舔乾燥的唇。

  她對自己竟然真敢光著身子貼近他的大膽感到驚訝,但事實上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做,只能匆促而笨拙的為他寬衣解帶。

  當她雙手忙著解開他衣襟,腦袋裡亂糟糟的想著自己待會兒要怎麼做才能幫他時,兩片強悍的唇已冷不防的攫住了她的唇,她瞬間被一雙鐵臂固定在身下!

  她驚呼一聲,雖然明知道吻她的人必定是少爺,不會是別人,但還是被那蟄猛瘋狂的吻給嚇到了。

  他像瘋了似的,充滿侵略性地佔有她的唇,火熱的掠奪她的舌,她瞬間整個人癱軟在他身下,被他吻得天旋地轉、全身發燙。

  就像有團火球壓住了她似的,著火般的唇游移在她身上每一寸,足以毀天滅地的烈火襲向她,讓她根本不必想自己要怎麼做才能幫他就已經完全陷入了ji\情狂焰中。

  他的喘息越來越粗重急促,她則無助的嚶嚀,一股迷離又危險的氣氛包圍住了他們,她可以感覺到他全身已然血脈債張,渾身的血液好像在他體內四處亂衝亂撞,瘋狂又來勢洶洶的向她衝過來。

  ……

  他終於發出了低吼,沉重的身子壓在她的身上,身子忽而變得冰冷,在半個時辰內逼出了一身冷汗,然而氣息卻是平穩的,嘴唇也由青紫轉為紅潤。

  丁香放心了,劇毒已隨著冷汗退盡了,他平穩的脈象就是最好的證明。

  她應該要起來替他擦汗的,但初經人事的她其實也累得神智迷離,加上連日來不眠不休的照顧他,疲憊令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享盡歡愛滋味的身軀不由自主的失去控制逐漸放鬆,和他一同睡去,也不管自己事實上也是一身香汗淋漓。

  在她睡著之後,皇甫皓飛倏地睜開了雙眸,拿起她放在一旁的巾帕輕輕擦去她額上髮鬢邊的汗珠,再輕柔的支起她的頭,拭去她頸後的香汗,那真是貨真價實的香汗。

  「香兒……」他摟住她柔嫩的嬌軀,溫柔的貼著她的身子,鼻息間淨是她身上撩人心魂的馥郁香氣。

  「不要……不要咬我……不要啊……」夢中的丁香忽然掙扎了起來,還揮動著雙手,像要趕走什麼似的。

  知道她作惡夢了,皇甫皓飛連忙將她緊緊擁著,不斷低頭啄吻她的額頭。「別怕,有我。」

  「不要……爹!娘!香兒好怕……香兒好怕……」丁香緊擰著眉心,哭喊了起來。「嗚嗚嗚……不要靠近我……不要……」

  皇甫皓飛一直緊緊抱著她,直到她恢復平靜,不再哭喊,也不再抽噎啜泣。

  他心疼的吻去她的淚,眼中殺氣漸濃。

  那些虐待她的傢伙,他能饒過他們嗎?

  他眼眸微瞇。

  聽說她那沒有血親關係的弟弟要進京赴考是吧?那他就讓他永遠考不上!

  窗外鳥聲啾啾,天空澄淨如洗,丁香把藥吹涼,正想去開窗子讓房裡通風透透氣,驀然聽見床上傳來動靜,她一回首,果然見到皇甫皓飛坐了起來。

  她正在擔心他怎麼還不醒呢!

  「少爺,你覺得身體怎麼樣?」她連忙走過去床榻邊,關心之情溢於言表。「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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