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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陽光晴子    


  貴婦人略微驚慌的看著她。「我以為姑娘說這粉會讓人七孔……」

  「不是,這一罐是救人的藥粉。」溫晴微笑解釋後,再回頭看著全擠過來關心的百姓們。「對了,麻煩大家先將那些倒地的黑衣人綁起來。」

  「他們不是會七孔流血而亡?」有人不解的問,其它圍觀的人也跟著拚命點頭。

  溫晴嫣然一笑。「我沒有那麼惡毒的藥粉,只是讓他們迅速昏迷而已。」

  眾人恍然大悟。

  短短幾句話竟然就將那些惡意傷人的蒙面黑衣人給嚇跑了,貴婦人看著溫晴的目光中多了幾分驚奇與敬意。

  所以,在溫晴提議先至將軍府診治傷口時,她沒有拒絕。「那就麻煩姑娘了。」

  沈元卿得到消息從前線匆匆返回將軍府,李樂、石浪、程皓、葉東飛也關心陪同,但前線無風無雨已經夠讓他們疑惑了,如今向來安定的邊城卻突然遭受黑衣人襲擊,這事怎麼看怎麼詭譎。

  沈元卿隨即要李樂等人前往市集,看看能不能查出什麼蛛絲馬跡,自己則步出莊嚴廳堂,正轉往後方院落時,溫晴已在奴僕通知下,急急從長廊那方而來。

  他快步上前,緊張的握著她的手,將她仔仔細細打量一番。「沒事吧?」

  她微笑搖頭。「沒事,不過……」她輕歎一聲,「一堆人卻有事了。」

  小丹杵在一旁,隨即解釋,那些昏厥而被綁回將軍府的黑衣人,全關進地牢,本想留給王爺來拷問,怎知他們醒來後,竟然都咬破口中藏毒自盡。

  小丹還說,她與他們交手,發現他們武功不弱,要不是她還有點能耐,再加上主子智取退敵,今兒個恐怕無法全身而退。

  「我已經派李樂他們前往市集調查了,我聽說你還救了一對母子?」

  溫晴用力點頭。「那婦人一看就有股天生貴氣,她在我面前受傷,還帶了個孩子,我不能不管。」

  話語乍歇,府中管事快步跑來,拱手行禮後道:「啟稟將軍,一名自稱韓爺的大爺,帶著四名侍從,說是來接他的妻兒。」

  「一定是韓夫人的丈夫,她讓丫鬟去通知她的丈夫。」溫晴又一頓,「可是她服了藥湯剛睡著。」

  沈元卿道:「無妨,我先去見韓爺,你也累了,小丹,帶你家小姐去休息。」

  「是。」小丹很樂意,她都累了,小姐怎會不累?

  溫晴也覺得疲乏,沒有異議的跟小丹回房休息。

  沈元卿凝睇她的身影好一會兒後,才轉返廳堂,管事連忙跟上。

  第十一章  陰謀劫殺(1)

  偌大廳堂內,訓練有素的奴僕已備好茗茶招待來客,沈元卿一走進,原本坐在黑檀木椅上、約五旬男子立即起身。「威遠王,韓玨打擾了。」

  韓玨兩鬢斑白,身穿圓領藍袍,身形頎長,還有一股難言的尊貴氣息,沈元卿再見他身後兩名隨侍,目光精湛,顯然內力不凡。

  沈元卿微微一笑。「好說。」

  兩人坐下後,他隨即將韓玨妻子目前的情況及派人追查等事告知,但對溫晴的身份並未有太多著墨。

  韓玨也沒追問,但出言感謝後,話鋒突然一轉,「很多事,雖知該防患於未然,但再怎麼防備,也會遇上一些惡意傷害,人生就此轉了一個大彎,還回不了家。」

  此一席話的感慨太深,卻有掏心之意,沈元卿不由得攏起眉頭。

  韓玨竟似陷入思緒,神情有憂有悲有憤。

  「韓爺。」身後隨侍突然低聲一喚。

  韓玨恍然回神,對著沈元卿歉然一笑。「這幾年來,我一直在注意王爺,相信王爺是個是非分明、重仁重義之人,應該也是足以讓我信賴之人。」

  沈元卿不解,就見他回身朝兩名隨侍點頭,兩人立即拱手退出廳外,他再看著沈元卿道:「可否請王爺屏退左右?」

  沈元卿點頭,身後小廝亦退出去。

  偌大廳堂裡,明明只剩兩人獨處,卻見韓玨仍是小心翼翼的以目光巡視一圈後,才定睛望著沈元卿。「本王還在想何時來見王爺,沒想到老天爺自有安排,內人、稚子遇劫,或許就是時候到了。」

  「本王?我不明白。」沈元卿搖頭。

  「王爺能否看得出來本王酷似何人?」語畢,韓玨突然伸手拉掉臉上的人皮面具。

  饒是冷靜過人的沈元卿,乍見面具下的臉孔也不禁倒抽了口涼氣,因為韓玨的五官、眉宇與當今聖上極為相識,年紀差距不大,要真說有何不同處,就是眼神。

  皇上的目光總是帶著質疑虛情,但韓玨的眸光沉定睿哲,沈元卿在朝中多年,曾多次聽聞肅王楚容玨與當年的榮王,也就是當今聖上的相貌極為相似,思走至此,他脫口而出,「你是肅王?!不,不可能!肅王十年前已死。」

  楚容玨苦笑道:「說來慚愧,當年的楚容玨不得不詐死,以韓玨之名苟活於世,這是一段悲傷的過去,但本王想請王爺聽聽十年前的故事……」

  金彥江山得來不易,當年,他的父皇龍體欠安,天下早已是太子在監國,但太子荒淫無道,反而是在皇子中排行第二、人稱肅王的他,心繫百姓社稷,不忍見朝綱敗壞、百姓受苦,有意奪位。

  茲事體大,他選了一母同胞的榮王合謀,卻不知為了權勢帝位,榮王背叛他,成了雙面諜,榮王一邊投靠太子,讓太子對自己起疑,獻計將他調往南海後,榮王就趁此以他肅王的名義提前奪位,拉下太子,等到他趕回京城時,榮王已坐上龍椅。

  他自是大怒,但榮王瞞騙他,當時局勢混亂,父皇同時駕崩,國不可一日無君,他是在顧全大局之下,才不得不稱帝,時值國喪,他即使滿腹怨慰懷疑,也不得不接受。

  新帝上位後,拔除異己、提拔自己人,積極培養勢力,這一切一切他都看在眼裡,他實在無法認同,多次與皇上發生爭執。

  皇上自然也容不下他,他的存在就是皇上的眼中刺,畢竟論才情、人脈,皇上在都他之下,所以皇上趁著將他外調到契氏族當使者時,派人暗殺他一家三口,並製造匪人奪財假象……

  說到這裡,楚容玨像是陷在回憶中,神情哀戚,久久無法言語。

  沈元卿也未催促,靜待他翻湧的思緒緩緩鎮定下來。

  過了許久,楚容玨才啞著嗓音又道:「當年,幸有契氏族的皇室友人相救,可是我們沒有保住孩子,小小生命來不及長大就傷重不治……」他深深吸了口長氣,續道:「王妃一直哭求要將兒子生回來,但一直無法有孕,直至七年前才得償宿願。」

  沈元卿仍是沉默,靜待下文。

  楚容玨直視著他。「當年,同樣被皇上派人暗殺的,還有當今老國公的兒子跟兒媳,他們查到楚容瑛的奪位陰謀,本想去找我母后當面揭穿,卻在皇宮內讓皇上的爪牙殺了,皇上還為此在老國公面前痛哭,說突然有刺客行刺,他們夫妻是為了保護他而犧牲。」

  沈元卿擰眉想著,老國公痛失愛子、媳婦,也因此獨寵徐洛嵐這個孫女,更成為朝廷的保皇派,倘若楚容玨所言是真,國公爺一旦知道殺害他兒子、兒媳的就是當今皇上,豈不對皇上深惡痛絕?

  「既然王爺都知道所有情事,為何不向老國公稟明?」

  楚容玨苦澀一笑。「當時,契氏族的友人雖冒死相救,我仍身受重傷,王妃難以走出喪子之痛,鎮日抑鬱寡歡,根本沒有能力反擊……」

  他本想著,國公爺一向與他交好,雖然榮王跟他都是國公爺的外甥,但國公爺一直看好他,也多次期許有朝一日他能成為一代賢主,所以國公爺是唯一能幫他奪回一切的希望,但是沒多久,他就從友人那裡得知,國公爺已全力輔佐楚容瑛為帝。

  「我曾想冒死回京,揭穿這一切陰謀,但我一人能做什麼?國公爺一旦知情,絕對會去找皇上對質拚命,可以想得到,國公爺只會賠上一條老命,而皇上知道我當年詐死,一定會再度派人追殺,可王妃好不容易才過了幾年平靜的日子,我實在不忍心……」

  「既是如此,王爺為何又在今日全盤托出?」沈元卿不解的問道。

  「我一直等待反撲的時機。」楚容玨的神情略顯激動。「楚容瑛不是賢王,京城雖繁榮,但京城之外,貪官污吏橫行,這是我父皇的江山啊,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百姓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更不能什麼都不做的等到官逼民反的那一天,所以我在外族也訓練了一支菁英部隊,如果威遠王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王爺要我叛主,萬萬不能。」沈元卿答得堅決。

  這幾年,他的身份大不同,身邊不乏有些野心不小的朝臣旁敲側擊的想尋他支持,扳倒無能多疑的皇帝,爭的不就是權勢帝位,他力持中立,此刻,也不打算破例,即使知道十年前的帝位之爭有多醜陋不堪,他也不會改變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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