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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瑪奇朵    


  目光沉沉地看著站在外頭的刑部六品官,這在以前他是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小官,如今卻成了他最後的救命稻草,他看著天牢外的男人道:「既然沒了作用就不用去理她,對了,我上回說的那個藥酒鋪子怎麼樣了?」

  「藥酒鋪子倒是開起來了,不過那生意……」那人吞吞吐吐地不敢說實話。

  他一點也不想當這心腸惡毒的人的走狗,不過誰讓他自個的身家性命就握在人家手上,他也沒提什麼過分的要求,頂多就是打探些消息的命令,他也只能照著做了。

  「那生意如何了?」蘭育成心裡突然也有些不安。

  「那鋪子的生意之前好過一陣,但已經有好幾日都沒做過生意了,這幾日剛好京城又是這個樣子,許多酒莊鋪子都暫時關門了,所以也打探不出什麼。」那人越說頭越低,半點不敢抬起頭來。

  在蘭育成眼裡,這人如果不是這種唯唯諾諾的性子,他反而還不敢大用,只是他卻不知道那人垂下頭的眼裡,帶著藏不住的緊張和焦躁,就像是在等些什麼人似的。

  可沒多久,蘭育成就覺得不對,這鋪子之前就已經準備好,為的是掌握趙富貴手上的酒源,一接手就直接斬草除根,甚至還派了人,謊稱說是能夠造出趙富貴說的那什麼藥酒方子,就是為了騙取他的信任,把那造假酒的法子給哄了來,到時候那趙富貴就沒用了,自然也可以除掉。

  只不過還沒進行到最後一步,袁熹明就鬧了出來,打亂了他的計劃,而原本打算另外一個假酒來源的鋪子,居然成了他最後的後手。

  不過無妨,只要有這個後手在,他要東山再起也不過就是時間早晚的事而已,只要……

  蘭育成還陷在自己的幻想裡,不知道宮中傳令的使者已經來到天牢外,早在等著收割他最後的野心。

  「那……」蘭育成正要吩咐下一步該怎麼做,一群穿著紅衣的魁梧內侍面無表情地跟著掌管天牢的官員走了進來。

  蘭育成身為文淵閣大學士,這宮裡內侍的衣裳自然分得很清楚,所以當他一看見褚紅色衣裳的內侍時,心陡然一跳,看著天牢外頭那個人露出釋然、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電光石火間,什麼都明白了。

  這是皇上打算要未審先判,私下弄死他?!

  這跟他猜想的完全不同,他當大學士這麼多年,對皇上的性子最是瞭解不過了,皇上性情溫和,除非惱怒到了極點,否則絕對不會派出紅衣內侍。

  只是為什麼?袁熹明的奏折和人證,不過說明他用那些酒控制一些官僚而已,哪裡就觸弄龍顏到這地步了?

  第11章(2)

  當兩個紅衣內侍進了牢裡,將他牢牢抓住的時候,他也不掙扎,而是陰沉著一雙三角眼,狠狠地盯著眼前的宮中內侍首領,胡內侍。

  胡內侍笑咪咪的眼睛在這時候看起來讓人不寒而慄,嘴裡輕柔的聲音也像是死神最後的召喚。

  「蘭大學士,咱家來送你上路了,皇上說了,看在你過往也算是勞苦功高的分上,就賞你一個全屍,死前沒剝奪官位,至少也還能夠換個死後哀榮,保得一家子老小安寧。」

  在送人上路的時候,他覺得皇上是真好心,畢竟這要是走刑部,這樣一路路的審,不說蘭育成,就是那些女眷家人的下場也都好不了,說到底也是皇上心軟,明明氣極了,最後還是派他出來先結果了蘭育成。

  不管怎麼說,蘭育成也曾為皇上的老師,如今出了這樣大逆不道的案子,也想給他留下最後的體面。

  不過不管胡內侍心裡怎麼想,蘭育成一點也不覺得這是給他留體面,反而覺得這是想要提前結果他的冷酷。

  「不!皇上肯定不會這樣做,該不會是你這老枸私自假傳上意吧?說!到底是哪個人要私下奪我性命!」

  對於他的謾罵,胡內侍半點表情也沒有,這樣的辱罵對他而言不過是小意思,他微微一笑,打算讓眼前這個野心太大的大學士明明白白地去。

  「蘭大學士,你可是忘了,你之前送了太后一罐養生藥酒?」

  蘭育成如遭雷擊,整個人滯愣了一下,隨後大喊出聲,「那酒沒有問題,是真的養生藥酒!」

  他想起那罐從趙富貴手上得的酒,再送出門前他已經讓人看過了,確定沒有問題才想著呈給太后,但小心如他也只是送了一小瓶,不過三小杯的量而已,怎麼可能會有問題!

  胡內侍笑他聰明一世,這時候卻想不通了,「蘭大學士,現在你家的酒在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可以說是褲襠裡沾了黃泥,不是屎也是屎了,更別提太后一聽你家的酒有問題,今早就不太爽利了。」

  皇上對太后是極為孝順的,就是自己喝了,那也是氣過一陣就罷,卻沒想到他的手還伸到太后那裡,也難怪等不了刑部,而是讓內侍出手,到時候只要報一個牢內猝死,誰會為一個罪人查明他是怎麼個死法?

  蘭育成慌了,開始猛烈掙扎起來,不過胡內侍和手下一干人等早已習慣這樣的場景,將人給抓得牢牢的,把毒酒粗暴地灌進了他的嘴裡。

  蘭育成只覺得一陣冷冽的苦澀入了喉中,他不甘的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的手腳慢慢垂下,眼神空洞的望著一個方向。

  他怎麼也想不到,明明都安排好了,只要能夠出天牢,早晚肯定能夠東山再起,即使不能為官,但是權勢富貴依然不減,可他萬萬沒想到,成也是酒,敗也是一壺酒……

  胡內侍看著蘭育成在他的眼前斷了氣,笑咪咪的道:「蘭大學士一路好走。」

  又等了一盞茶,確定身體都開始涼了,才又如同來時一般,悄然無聲地離去,至於那看守大牢的衙役早已習慣了這一切,將牢門重新關緊,看著跟在自己身邊發抖打顫的六品官,不屑的瞥了一眼,接著就回值班房裡,輕啜了一口溫酒,溫暖一下手腳。

  呵,今晚真是應了一句古話,酒是穿腸毒啊!

  假酒案隨著第二日蘭育成在天牢裡暴斃,慢慢的被淡忘,許多人在過了好一陣子後,確定身體真的沒有問題,詛咒了幾聲禍首後,就忘了這回事,生活繼續走回正軌。

  至於曾經的學士府,如今已經被摘了牌匾、封了府門,再也沒有人聲走動,就像是坐落在京城中的一棟枯宅,看起來既突兀又蕭瑟,只除了曾經有一個穿著一身白衣,嬌弱可憐的婦人在門外站了許久才離去,再也沒有人會為這棟宅子駐留半步不過那些都與塗千雪和袁熹明無關,因為他們現在正被一個消息給打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不是說能夠解咒嗎?」塗千雪首先爆發了,對象就是一臉我沒錯的白子愈。

  「對啊,我是能解咒。」白子愈懶懶散散的道,「不過我沒解釋清楚,我說的能解咒,是我會解咒的方法,真的要解咒的話,還要等我鯣族最後的子弟成人,才能夠解咒。」

  嗯,他之前只是少說了這個細節,應該無妨吧?

  塗千雪快被白子愈給氣死了,當初他看起來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沒想到居然也是個不可靠的,還以為多厲害呢,也不過只是會耍嘴皮子而已。

  「那為什麼還要等到天兒長大成人才能解咒呢?難道這解咒還有什麼危險?」

  袁熹明是很想解咒的,不過塗天兒和塗露兒他也當成自家孩子看待,可不想為瞭解咒,導致他們有什麼危險。

  白子愈淡淡地掃了袁熹明一眼,面露讚賞。

  「你想得到是挺多的,危險是沒有,主要是他們之前有耽誤到身子,所以現在體內的力量還不足,要等我好好調養幾年,又讓他們熟悉解咒的東西,才能做解咒的事情。」

  塗千雪一聽到沒有危險也鬆了一口氣,說實在話,她心裡也掙扎了一下,要是有危險的話,這詛咒她寧可不解,也絕不讓孩子們受傷害。畢竟這兩個孩子跟著她一起生活好幾年了,早把他們當成家人,不希望因為一個詛咒冒著可能失去他們的風險。

  不過聽到耽誤了身子,她看著在藥桶裡泡澡的兩個孩子,皺眉道:「他們看起來挺健壯的,哪裡就耽誤到了?難不成是當年在外頭流浪時損了身子?可這兩年我已經給他們吃好喝好的了,怎麼還會……」

  「我鯣族子弟可不是這樣就行的,還得有其它的輔助之法。」白子愈沒多加解釋,淡淡一筆帶過,看著兩個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一樣的孩子,臉上也滑過一絲的溫柔。

  他早已幫兩個孩子檢查過了,知道他們被養得很好,不過早前傷了身子,後來就算再補養還是有些隱患,加上從來沒有長輩用藥浴幫他們調整體內的力量,因此若是沒遇見他,這兩個孩子只怕也活不到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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