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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有容    


  「重重?」

  嚴恕有些不好意思,「就是……這棵八重櫻的名字。」

  「重重。」池熙有趣的笑了。

  「很……很奇怪的名字嗎?」

  「不,很可愛的名字。」

  她像是受到了鼓舞似的,繼續方才未完的話題。「既然別人都說養不活,我就自己研究一些花卉的書,上網找資料,然後用自己的方法試試,而且聽說『念力』很有效,我每天還對它精神喊話,要它加油一點,一定要活過來,要不每天對它說話的我一定會被當成神經病。」

  「日子一天天過去,在第二個月時,啊!你知道嗎?它發芽了!它真的發芽了!然後第二年春天它就開了五朵花喔!」

  「五朵?」

  「你一定覺得很少,對不對?可我告訴你,對於『大病初癒』的它,五朵花我已經很滿足了,就像是生重病一直躺在床上的人,有一天他能自己下床走個幾步,我們就該為他歡呼了。」

  「也對。」池熙脫掉西裝外套,鬆了鬆領帶。從方才進到這裡快二十分鐘了,天氣悶熱到讓人汗流浹背,可嚴恕卻像是完全沒感覺到熱似的,「咳,你不會熱嗎?」

  她這才注意到池熙整個人像是塊融化的冰塊,「還好,不過……你等一下。」

  池熙以為她要去開冷氣,可幾分鐘後,她由一個房間搬出一部老舊的電風扇,把它對著他放下。插了電後風扇仍沒動,倒是刺耳如鐵片刮過水缸的「嘎嘰嘎嘰」聲令人捉狂到想砸了它!

  「這電風扇……」

  「等一下!等一下它就動了,啊!你看你看,它動了!」

  老風扇在緩慢的像是「ㄎㄟ」到了似的「轉」了好一會兒,這才有風轉出,可還是小到令人想砸它。

  他伸手想按下風速中的「強風」鍵,可怎麼按就是按不下去。

  「咳,你別忙了,那些鍵只是好看用的,早就壞了。」嚴恕的臉無法控制的紅了。

  他嘴巴張了又闔、闔了又張,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接著他看向牆上的冷氣,「冷氣也壞了?」

  「那個啊,它壞的更早,功能只是用來堵住那個冷氣孔,防止鴿子飛進來拉屎、下蛋。」

  池熙忍了半天才沒讓自己失態的翻白眼!這年頭……這樣的貧戶真的很少見了,他再扯松領帶,最後索性把它扯掉。

  聽說人在天氣炎熱的時候,脾氣容易失控,這也就是夏天社會版新聞多於冬天的緣故!看池熙汗涔涔的樣子,嚴恕不由得擔心了起來。「那個……也許我們可以換個地方談。」

  「不用了。」他的視線不再落在那部該死的電風扇上,而是轉到嚴恕身上。

  她狠狠的吞了口口水,在他的注視下,她不自覺的換了一堆坐姿,活像屁股下坐了只死老鼠似的。

  「嚴小姐,關於昨晚,你到底有多少記憶?」

  「事實上……那個……我想……一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我問的是昨晚的事你記得多少?」

  「那個……沒有。」她的冷汗直冒。「我只記得我喝了很多酒,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全不知道。」

  「很好!那你也一定不記得自己醉得去撞桌角,以及在面對鏡子時尖叫,拿起剪刀把頭髮剪得亂七八糟的事。」

  當利剪剪得髮絲飛落四散,他只有錯愕,可如今,他卻有一絲絲不忍的情緒。

  這女人……她是把全副心思都放在那叫楊恆予的男人身上吧?

  早些時候他從安裘莉那裡聽來不少她的事,嚴恕的那束長髮是為了楊恆予留的,當然,她那奇怪的品味也是迎合那品味有問題的男人,而今她自行剪了長髮,像是想剪去對那男人的依戀,只是……

  那一刀刀剪下,長長短短的竟是她一寸寸的掙扎!

  他的感情世界不曾有過這樣的掙扎,是個性使然,令他對待每段感情的處理總能乾淨俐落、一清二楚,抑或……他只是不曾遇過這樣的感情?

  他覺得自己的心像有某處被什麼東西狠狠的咬住了,無關疼痛,竟是滿滿的憐惜和……心癢難耐!

  天!這是什麼樣的一種全然陌生的感覺?

  「我的頭髮是自己剪的?!」

  「你似乎對自己的長相很不滿,一直叫自己是醜八怪,還說一定是這樣,楊恆予才不要你。」

  嚴恕的眼神明顯的黯了下來。「原來是這樣啊……」

  她的黯然神傷令他不悅,像是不願她太過在意過往似的,他開口轉移她的注意力。「不問問我這一臉傷是怎麼來的?」

  她看了他一眼,心想真的滿慘的!「那不會也是我的傑作吧?」聲音小得像貓叫。

  「你可能把我當成楊先生了,先是用手提包打我,大罵我負心、下流,之後又摑我巴掌,用腳踢我、用頭撞我,在我不支倒地後還撲上來用手抓我的臉,末了甚至連那一口白牙也用上了的在我胸口狠咬了一口作Ending!總之,你昨天真是讓我見識到,女人全身上下還真的都是『武器』!」

  「……」嚴恕嚇得說不出話。

  好……好可怕!原來她醉了之後是有嚴重暴力傾向的人!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所以我傷痕纍纍得自認倒楣?」

  「不、不是這樣的。」

  池熙嘴角有抹笑,「就等你這句話。」

  她說錯了什麼嗎?「什麼意思?」

  「你喝得爛醉,想必也忘了這個。」他由公事包裡拿出一張紙。「你看看吧!」

  嚴恕不知道自己究竟闖了什麼大禍,可只要是白紙黑字的東西都令她頭皮發麻!她忐忑不安的接過池熙遞來的東西,光是映入眼簾的幾個大字就叫她傻眼!

  包養契約?!

  包養?什麼包養?是誰包養誰啊?這麼桃色味道的東西,希望不會是她的,可接下來的內文馬上碎了她的春秋大夢。

  我——嚴恕,決定一件人事,只要池熙能無條件的追求我,當我的男人,我也將無條件的,每個月固定給他錢。

  此乃彼此同意的包養契約

  池熙

  嚴恕

  在歪歪斜斜的簽名後還有她的手印!

  天吶天吶!這……這是什麼情況?包養?她包養男人?!噢!快死了!她快死了!

  「這契約……這契約是我在喝得分不清東西南北,甚至忘了自己是誰的情況下簽的吧?」

  「嗯哼,我從不否認你那時喝醉了。」

  「既然是這樣,這契約不能成立吧?」

  「嚴小姐的意思是,喝醉了撞到人可以不必負責?因為你喝得分不清東西南北,甚至忘了自己是誰?」

  「我不是這個意思!」

  「也就是說,你承認契約成立?」當初在半被強迫的情況立了這包養契約,一開始他只是想拿來嚇她,要她一個女孩子要懂得保護自己,別喝酒喝到不知節制。

  可後來知道她是嚴教授的女兒後,又覺得……是不是該為她做些什麼?

  這男人真的很難搞欸!「池熙先生,你是宇星集團的接班人欸,我包養你?別開玩笑了!宇星快完蛋了嗎?」一個有數千億身價的鑽石男要她包養?

  「我家公司還很穩定的在成長,謝謝你的關心。」

  「那你幹啥要人家包養你?」

  「事實上,我這個人很重然諾。」

  「然後呢?」他重然諾和要她包養他有什麼關係?

  「因為重然諾,因此我不隨便答應別人事情:同樣的,別人答應過我的事情也休想反悔,即使對方喝醉了!」他揚了揚眉,接著說:「你昨天可是軟硬兼施、無所不用其極的逼著我被你包養,而我也在不得已、百般無奈的情況下答應被你包養,所以,我認了。」

  認個屁!這是什麼拔辣答案?「我這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我可以降價求售。」他雙手交疊在胸前,態度悠閒。

  「你知道我一個月的薪水不到五萬塊嗎?也許連你表上的一顆小鑽都買不起,這樣你還要我包養你?!」

  包養?這麼可怕的「詞」她連作夢都不曾夢過!

  「如果你擔心的是包養不起我,這個你倒是不用擔心,因為價格也談妥了。」

  談妥?嚴恕又是一陣背脊泛涼。「有、有嗎?」

  他用手指比出了「三」的手勢。「這是你承諾給我的包養費。」

  三?!三什麼?「三千……不!三……三萬塊?」用三千包養池熙?那真的太侮辱他了,如果他這麼賤賣自己,想必一堆女人會想包養他。

  「不是。」

  「三十……」她吞了吞口水。「三十萬?」

  「沒錯,你答應每個月給我三十萬,不相信嗎?我有錄音存證。」

  「三十萬!」她異常激動,「我一個月賺四萬多的人會答應給你三十萬?瘋了我!瘋了我!我告訴你,別說我沒這意願包養你,就算有,賣了我也不值這錢!」

  還有錄音存證哩!要不是這傢伙是池熙,他的身家和她是雲泥之別,他實在在她身上圖不到什麼,她不禁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遭到仙人跳了?

  「你有個富爸爸,名醫生嚴八,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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