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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淺草茉莉    


  「鴛純水接旨。」

  安樂公主盛氣凌人的坐在一旁,讓太監宣讀聖旨。

  鴛純水神情憔悴的由惶恐的袁妞以及尚湧攙扶跪地等著接旨。

  「宣皇上旨意,國公,公孫謀之遺孀鴛氏,得即刻返鄉并州,並且於『青尼庵』削髮為尼,賜名元貞,從此永伴青燈,為夫守節,欽此!」太監宣旨。

  「什麼?陛下要小姐出家?!」袁妞聞旨大驚失色。

  「沒錯,這聖旨可是本公主專程向父皇要來的恩典,怎麼,想抗旨?」安樂公主叱問。

  「可是,大人的屍首並未尋護,生死未卜,怎麼就要小姐出家,這未免太……」

  「住嘴!」安樂公主怒喝。

  袁妞頓時嚇得住了口。

  「公孫大人明明就已經墜崖身亡,屍首也許已摔成碎末,怎麼找?莫再借口質疑,鴛純水,你還不接旨?」安樂公主不可一世,氣焰囂張。

  鴛純水失魂落魄,表情木然的起身,宛如活死人模樣的由太監手中接下皇旨,沒有一絲違抗或哭鬧。

  這讓安樂公主不甚痛快的冷嗤道:「成了寡婦,你也是個半死人了嗎?」

  「公主……」鴛純水萬念俱灰的瞟了她一眼就再無表情。

  安樂公主見了更為不滿,她該要哭天搶地的不依,該要震驚悲切於自己的下場才對,但什麼都沒有,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這讓她惱恨極了。

  「哼,就算死了丈夫,也不能對本公主無禮,見了本公主還不跪下!」她突然仗勢大喝。

  鴛純水微愕的望著她,呆呆的不知她為何發怒。

  「還不跪!」見鴛純水呆杵著,她怒瞪著眼,「好個大膽的刁民,來人啊,將這刁民給本公主押跪地上,讓她結結實實地給本公主磕足三個響頭!」

  從前這女人仗著公孫謀之威,從沒對她跪行過大禮,甚至沒把她放在眼裡,今日她就要這女人對她施足禮,以洩她的心頭之憤。

  左右太監立即將錯愕的鴛純水壓倒在地,其中一人更是壓著她的頭,硬是往地上敲足三個響頭,用力的程度,幾乎讓她頭破血流,原本孱弱的身子,更加搖搖欲墜。

  一旁的尚湧與袁妞見狀心驚憤怒不已,卻又因身份低下,根本無力保護主子,只能漲著怒氣見女主人受辱。

  「很好,記住,以後見了本公主,都要這麼行禮,聽到了嗎?」安樂公主得意揚揚的看著鴛純水屈辱的模樣。

  「……」起身後,她的頭還昏眩著,一句話也答不出來。

  「該死的女人,怎麼不回答本公主?」安樂公主又想藉機修理。

  「公主,夫人身子不好,又傷心過度,請您高抬貴手,放過她吧。」尚湧忍不住跪地道。

  「閉嘴,這女人老早就目中無人了,本公主這回不過是教她如何認清本分,如何對本公主卑躬屈膝!」

  「小姐知道分寸的,求您別為難她了。」袁妞也哭著哀求。

  「袁妞、尚湧,沒關係的,就照公主說的做吧,要磕頭就磕頭,要跪拜就跪拜,我無所謂的。」鴛純水幽幽的說,似乎了無生意,萬念俱灰得什麼都不在乎了。

  「小姐!」袁妞急得不得了。

  「哼,你這女人依舊不知死活,莫非你以為有李隆基護著,就不怕本公主了?他李隆基是什麼東西?本公主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現在你已淪為本公主捏在手心的小蟲子,總算輪到本公主來好好玩殘你了!」安樂公主惡Q笑得意。

  當她一知道公孫謀已死,立即就狂喜地要來整死這賤女人。

  「是嗎……」鴛純水慘澹的笑著。

  「沒錯,你死定了!」

  「如果可以,就請公主整死我吧……我根本不想活了……」

  「你不想活了?」

  「嗯……我只恨為什麼心絞症還不一股作氣地發作讓我死了就好……死了就好……」她兀自呢喃著。

  「哼,你想死也得做了尼姑再死,等本公主將你玩殘得夠徹底後便會成全你的!」安樂公主張嘴狂笑。

  這女人自從成為公孫謀的妻子起,就與她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只要想起公孫謀為了這女人是如何的羞辱她,她就忿恨難當,這個仇她將全數奉還。「另外,既然出了家,就不再需要人家伺候,一干奴才一個也不許跟去,就連鴛家親友,誰也不准去探她,違者斬!」

  她笑得更加張狂,斷絕了任何可能幫助鴛純水的人,她打算洩恨的第一步就是讓她嘗盡紅塵忘斷之苦!

  ☆ ☆ ☆ ☆ ☆ ☆ ☆ ☆ ☆ ☆ ☆ ☆ ☆ ☆

  「你說什麼?!那女人要出家?」榻上男人面白如紙,焰烈黑眸激射出恐怖的死光。

  「回大人……是安樂公主向皇上要來的旨意,要夫人削髮為尼,為大人守節。」老婦抖聲回話。

  「本官還沒死呢,守什麼節!」他迸聲道,說完一口鮮血就要噴出。

  老婦大驚,趕緊端來湯藥奉上。「大人,您重傷甫醒,動氣不得,還請穩住心神,別大動肝火啊!」她苦勸。

  從她救下大人後,大人就一直昏迷不醒,直到方才才忽然睜眼,雖然傷重還動彈不得,但她得知消息後不敢隱瞞,立即將消息據實稟報,可說完,瞧他盛怒的模樣,她有些後悔了,就不知他怒極攻心,會下什麼決定?

  他倏瞇了眼,「削髮為尼是嗎?」驀然綻出冷硬笑容。

  老婦見了渾身發寒。「大人……要老身去將夫人救出,請來見您嗎?」

  他精斂眉目,接過她捧著的湯藥,一口接一口的飲下,計量的眼神,陰鷙森冷,良久後才徐徐開口,「不必,本官親自去接她!」他闔上眼,四周氣氛森然嚇人,恐怖的氣息瀰漫全身,再睜眼時吩咐,「去,去將尚湧喚來,本官要見他。」

  ☆ ☆ ☆ ☆ ☆ ☆ ☆ ☆ ☆ ☆ ☆ ☆ ☆ ☆

  落發了。

  蓄了二十三年的三千髮絲,一夕間,風吹散去。

  青燈下憔悴蒼白的倦容依舊清麗,一身深藏色尼袍,從此畫清紅塵界線。

  她身未死,心已死。

  但心真的死了嗎?為何她的心緒仍然持續在思念著某人……

  而且越來越思念,越思念心就越痛!

  好痛啊!

  她倏然擰起眉,只要她一動情,心頭就難以承受的抗議起來。

  是佛祖在責怪她服侍得不盡心嗎?

  在青燈下放肆了嗎?

  可是……她真的情願痛死也不想停止思念他呀——

  這回額上的汗冒得更凶了,捧著胸,她忍不住扶著案桌喘息。

  「原來你在這裡!」一聲驕蠻的聲音,在用力推開房門闖入的剎那,叱叫出聲。

  薛音律闖進後見她揪心倒地,先是些微吃驚繼而訕笑,「元貞,你少給本小姐裝病了,還不出來幫我祈福誦經,我可是已經付了住持老尼十天的誦經費用,這十天裡你要日夜不能間斷的為我祈福,今天才是第一天,你就想給我偷懶,想得美!起來,還不滾出來,當心我叫住持抽你鞭子!」末了她還狠踢她一腳。

  鴛純水才勉力要爬起的身子,被這一踢立即又往地上跌去,摔痛得撫著腳踝,皺足眉頭。

  「還裝死,本小姐付了錢可沒這麼多時間讓你浪費!」

  薛音律乾脆揪起她的耳朵拖著往門外去,鴛純水被揪拖得在地上跌跌撞撞,狼狽不已,渾身擦傷。

  「你……住……住手……」她只能虛弱的阻止。

  薛音律見鴛純水越是不堪她就越是痛快,因此更是惡意的將她像拖著狗似的,一路拖往法場,讓眾多香客以及眾女尼們看了驚訝不已,但誰也不敢插手,因為施暴者可是并州司馬的千金,財大勢大,誰敢得罪。

  她等這一天可是等很久了,當她聽聞鴛純水被遣回并州為尼,她簡直欣喜若狂,早打定主意,定要報當日的羞辱之仇。

  要不是這女人,她不會乏人問津,至今嫁不出去,更不會成為并州笑柄,她的驕傲與一生的幸福全毀在她手裡,所以這回鴛純水落在她手裡,她將會讓這女人生不如死!

  「哼,元貞,你這好吃懶做的女人,想拿了錢不辦事,沒這回事,還不立刻給本小姐跪地誦經!」

  將人拖至法場中央後,她直接將木魚砸向鴛純水的臉上,她的鼻樑一震,鼻子登時流出兩道鮮血來。

  眾人見了紛紛投以悲憫不忍的眼神。

  聽說她曾經是公孫謀極為寵愛的蟲子,珍貴希罕至極,無人敢輕慢,如今卻……

  唉!

  眾人只能輕歎,人生命運誰也難以預測啊。

  「是……」鴛純水忍著全身的痛,以及胸口的氣悶,顫抖的抱起地上的木魚,低著首跪地,就地誦起經來,只是這聲音斷斷續續,無力至極。

  「賤人,你在吟叫什麼!」薛音律不滿的抓起另一個木魚砸向她。

  這一擊正中她的胸口,讓她臉色一陣發青,呼吸一窒,剎那間幾乎斷氣,她用力呼上一口氣息,這才穩住即將倒地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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