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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簡薰    


  晚上七點,她美美的出現在賓麗飯店。

  進入宴會廳前,張可栗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髮型師將她的長髮挽了髮髻,禮服是v領緞面,鎖骨很美好,腰線也很美好,低調,簡單,脖子上的珍珠項鏈映得她的臉更溫潤。

  張可栗對著那映著倒影的玻璃門想,比起大學時的畢業舞會,她的樣子也不算差很多,說不定還更美呢,二十八歲也青春……想想又覺得太厚臉皮,忍不住笑了。

  看著看著,張可栗從玻璃中看到朱天郡的身影。

  他也正看著她。

  距離有點遠,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不知道他是覺得她太自戀,或者是有毛病,但無論如何,絕對不會是好話。

  沒關係,她真的不介意了。

  因為,她打算要辭職了。

  經過這幾日,張可栗已經想得很清楚,她沒辦法再這樣跟朱天郡相處下去,也沒辦法繼續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她這陣子夢作得太多,酒也喝得太多,假裝快樂假裝沒事都讓她有種胃潰瘍的感覺,這些反應都不好,所以她打算再次的從他眼前消失。

  不同的是,上一次是為了他,這一次是為了她自己。

  在那之前,就讓她小小的再裝一下——她要跟他再跳一支舞。

  第7章(1)

  第一支舞的音樂響起,朱天郡原想退到角落,沒想到張可栗卻挽著他的手說,「一起吧。」

  他來不及說話,旋即被她帶到舞池中央。

  她的手很自然的扶著他的肩膀,抬起頭對他一笑,「我們跳舞。」

  「張可栗,你嗑藥啦?」

  「你才嗑藥。」

  「那怎麼突然不躲我了?」這段時間以來,明明就是連正眼瞧他都不太敢的人,居然拉他跳舞。

  「因為我開竅了。」而且剛剛喝了一大杯的威士忌壯膽,不會醉,但會讓她不要再這麼畏縮,讓她可以提起勇氣正眼看他。

  在進入宴會廳前,她告訴自己要跟前夫再跳一次舞,為了即將到來的別離,她一定要完成這項任務不可。

  「兩個多月才開竅,真有效率。」

  張可栗轉了一個圈,趁著再次面對他時,輕輕的彎了一下膝蓋,「多謝誇獎。」

  她嘴角那一抹略帶頑皮的笑意,很輕易的勾起朱天郡內心深處的柔軟——這女人……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他的心情總會因為她的一句話或是一個眼神起了驚天變化。

  看她穿低領的衣服會不高興,看她拿零食當正餐覺得不健康,知道她每個週末都跟莊佑梅泡夜店到深夜,會故意在週一早上丟一大堆工作給她,讓她記得下次要少喝一點,以免宿醉影響工作。

  那日在餐廳,她那樣慎重為自己過去的錯誤跟不智道歉之後,他足足在辦公室發了一下午的呆。

  是的,發呆。

  總是被懷疑有德國人基因的他,竟然把時間用在空想上,他上一次發呆應該是發現她愛上別人之後。

  他一直在想,如果她是這樣的為她的外遇抱歉,那麼,他要不要原諒她,真正的原諒,像母親原諒父親那樣的原諒。

  母親當時說,「當然是會生氣跟傷心,尤其那時候我還正在懷你,覺得好難過,一直想知道為什麼你爸會這樣對我,唯一感一到欣慰的是,當我們說開後,他跟我承認那是一時迷惑,請我原諒他,說他會證明給我看,他值得被原諒。」

  「所以,媽就原諒爸了?」

  「那時面臨兩個選擇,一是離開他,然後失去他,第二是原諒他,然後重新得到他,因為知道自己還愛他,所以選擇了第二條路……事實也證明,我的選擇是對的,賭一口氣很容易,但是我知道什麼是我要的。」

  朱天郡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跳舞的女人,腦海中不斷想起那日母親跟他說的話——先離開他,然後失去他,第二次原諒他,然後重新得到他。

  原諒他,重新得到他……

  「張可栗。」

  「嗯。」

  「你現在有交往對象嗎?」

  「我有的話,就不會跟梅子每天黏在一起,還被誤會是一對了。」

  「沒試過聯誼?」

  「有啊,可是我好像還是不太能接受那種事情。」

  他帶著她轉個圈圈,「哪種事情?」

  「別上號碼牌,每個人手上一塊板子,交談五分鐘,打分數,下一個,交談五分鐘,再打分數,兩個小時下來,板子上密密麻麻,有圈有叉有三角形,可是你真的想不起來誰長什麼樣子,問的話都是,你家裡有什麼人,你是哪裡畢業的,什麼工作,有沒有房產——當然這很重要,只是……我就是不喜歡這樣。」

  朱天郡笑了笑,他參加的也都是,問題更麻辣,會直接問他月薪多少,能不能接受不養孩子過兩人世界。

  他的月薪可以吸引很多女性,但他一定要孩子這點卻又會擊退很多女性。

  在這點上,他很傳統,他想要的是自已的孩子——自己的骨血,自己的基因,相似的容貌,以及相似的習慣。

  寶寶很可愛,他希望越多越好。

  最好每天開門回家,一堆小孩撲上來叫爸爸,然後互相吵著要他先看誰今天的功課,今天的作品,聽他們說今天在學校發生什麼事。

  「以婚姻為前提的聯誼不都是這樣嗎?」用條件來論斤秤兩。

  「我知道,我只是不喜歡,如果我結婚,一定是因為想跟對方一起生活,如果我想跟對方一起生活,一定是因為我愛他,愛是彼此之間的感覺,那跟工作房產是兩回事,簡單來說,我愛他,他沒有房子也沒關係,我不愛他,他有一百棟房子也沒用。」

  「所以我們結婚的時候,你是愛我的。」

  「那當然……」呃,好吧,雖然一杯威士忌醉不了她,但還是對判斷力造成某種程度的阻礙。

  男人的表情很奇特,張可栗囧得想找地洞鑽。

  她一定是哪條神經不對勁,居然會想跟他跳舞,辭職就辭職,什麼舞,她現在徹底瞭解,失言如覆水,難收回。

  希望他不會發現哪裡不對然後要她說清楚,可惡,音樂為什麼還不停?他們跳的是小舞曲又不是交響樂,也太久了。

  彷彿聽見她內心的抱怨,音樂恰巧在這時候停止,張可栗鬆了一口氣,假裝沒事的說,「來去喝點東西吧。」

  為了要壓驚,第二杯威士忌下肚。

  一整晚,朱天郡沒再提任何讓她尷尬的問題,她懸著的心慢慢放下。

  廠商很多,客戶很多,每人喝一點喝一口。整晚下來已經喝了不少,幸好她跟梅子平常在夜店交了不少學費,三五杯烈酒還在她的控制範圍內,她有醉意,無醉態,在外人眼中,她仍是個「優雅的東方仕女」——那是今晚一個匈牙利籍的出資者稱讚她的話。

  雖然大鬍子不是她的菜,但被稱讚還是值得高興的。

  一如往常的,她高興,朱天郡就不高興了。

  幾乎是時間一到,他就告辭。

  主子都走了,奴婢能做的當然就是趕快跟上去,於是她對大鬍子揮揮手,快步跟上朱天郡離去的背影。

  男人走得很快,她匆忙買來搭配禮服的鞋子其實不是那樣合腳,微有醉意之下,悲劇自然就在宴會廳外那光可監人的大理石磨光地板上發生了,她跌倒了,而且跌得很慘烈。

  頭暈膝蓋疼,饒是如此,她還是在第一時間趕緊爬起來,很好,沒人注意。

  一拐一拐的跳到旁邊的小沙發上,張可栗趕緊脫下鞋子,痛痛痛痛痛,一邊揉一面在內心罵著,走那麼快幹麼,沒看到她今天的鞋子很高嗎?

  算了,她自己回去。

  反正又不是沒來過——雖然是四年前的蜜月,但好歹也是待了半個多月,怎麼叫車付錢她還是懂的。

  脾氣這麼大,還敢幻想孩子滿屋,不當老孤單就不錯了,除非是要錢不要愛,不然誰受得了……

  還好明天就要登機,她要穿著夾腳拖到戴高樂,皇上就盡量西裝筆挺吧,她不但要穿夾腳拖還要穿碎花褲,哼。

  她都已經說了好多次,那封狗屁不通的自薦書不是她寫的,他偏要帶她來——

  以為離婚夫妻再度共赴蜜月地點會讓她退縮嗎……沒錯,她是被打擊了。

  被這裡的街景跟天空給打擊了,被不斷聽到的法文給打擊了。

  當時兩人手挽著手走過一條又一條的大道,真的處處是風景,現在計程車開過一條又一條似曾相識的大道,真的處處是地獄。

  朱天郡雖然表面溫和,而且一副「過去的事情我已經忘記了,我們就當朋友吧」的樣子,事實上看到她時,還是會忍不住一把火吧,所以用這種不著痕跡的方式來修理她。

  也不想想她是為了誰。

  張可栗好想大吼:混帳小子,你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因為我啊?

  朱天郡走到飯店門口,沒見到人跟下來,等了五分鐘,還是不見人影,又一個五分鐘過去,張可栗依舊沒出現。男人神色越來越不善,跟那個匈牙利的大鬍子有這麼多話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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