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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香彌    


  拿來紙筆,她在紙上畫出跳棋的圖樣,公冶遨這幾日外出不在府裡,她準備等他回來後,要他找人幫她做跳棋,撲克牌和象棋大受歡迎,她心想這裡的人應該也會喜歡跳棋這種遊戲。

  復健了半個多月,公冶瀾已經能自己握拳,也能慢慢抬起手臂,他左手取來兩顆玉球放在右手心上,試著想握住玉球。

  但仍握不住,玉球從他手上滾落。

  剛進來的歐陽歡看見這一幕,好意的出聲勸道:「王爺,這種事要按部就班慢慢訓練,急不得。」由於她每天都來幫他做復健,因此公冶瀾交代過門外的守衛,看到她已不須再通報,直接讓她進來即可。

  他面無表情的撿起玉球放到一旁,自動脫去衣袍,在矮凳上坐下,等著她為他熱敷和按摩。

  歐陽歡將乾淨的巾子浸入事先煎好的藥汁裡面,再輕輕取出擰乾,敷在他的傷處上,接著從帶來的一個小袋子裡取出兩個木雕的小圓球,微笑的開口,「我讓南宮總管找木匠做了木球,它的重量比玉球還輕,等一下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握得住。」

  「嗯。」他點點頭,目光停留在她臉上。

  她下意識的迴避他的視線,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常常這麼注視著她。

  她心想大概是這屋子裡也沒有其他人可看,所以他只好看她,可是被他這樣看著,她覺得壓迫感很大。

  「欸,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看著我?」忍了這麼多天後,她實在忍不住了,決定還是跟他說清楚,叫他不要再這麼看著她,這讓她很困擾。

  「為什麼?」他沒收回視線,石雕般的俊顏雖仍面無表情,但語氣裡似乎隱約有些不解。

  她被他那句「為什麼」給問得一窒,她很想告訴他因為被他看得壓力很大,而且這樣一直看著人也很不禮貌吧,她試著委婉的說道:「因為這樣讓人很不自在,你想,如果我也這麼看著你,你會不會覺得很不舒服?」

  他的目光仍停留在她臉上,唇瓣吐出兩個字,「不會。」

  他的回答令她有些錯愕,懷疑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可瞅見他那張沒什麼表情的俊臉,又覺得他不太可能做出這麼幼稚的事,她抿了抿唇表示,「可是我會,你這樣一直看著我,讓我覺得很不自在,好像受到監視—樣。」

  他常常這樣看著她,說真的,她一度懷疑他是不是對她有意思,不過後來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第4章(2)

  沉默須臾,公冶瀾黑眸裡閃過一絲幽微的情緒,從她臉上收回視線。

  他無法告訴她,一見到她,他的眼睛總是不由自主的跟隨著她,彷彿怎麼都看不夠似的,想再多看她幾眼。

  見他終於不再盯著她看了,歐陽歡暗暗輕吐了口氣,拿起有些涼了的巾子,開始為他按摩肩膀和手臂。

  這段期間公冶瀾又忍不住睇向她,想起她方才要他別再看著她的事,他連忙移開眼,卻不經意瞥見她露在頭髮外的左耳垂上有個蝴蝶形狀的紅色胎記,那胎記很清晰,就像只真的蝴蝶似的,十分可愛。

  他下意識的伸出左手,撫向她的耳垂。

  她微微一驚,抬起頭。

  公冶瀾內心也對自己的舉動感到訝異,不過臉上卻沒表現出半分,從容地為自己的唐突做解釋,「你的耳垂有個胎記。」

  「嗯,像只蝴蝶。」她頷首,瞟見不遠處一件很眼熟的物品,指著問:「那是什麼?」

  「你上次畫的馬桶,我命人做了一個。」

  「真的是馬桶!」她沒想到他竟叫人做了出來,先是很高興,但隨即想到什麼,那抹高興馬上消失。

  「這裡沒有自來水可沖,又沒有化糞池,就算有馬桶也沒用呀。」

  他捕捉到她話裡兩個陌生的詞,「自來水、化糞池是什麼?」

  「呃……」糟糕,她又不小心說了現代的東西,公冶遨還好敷衍,但他可沒那麼容易搪塞糊弄,「那是……我夢見的東西,要有這兩樣東西,這個馬桶才有用。」

  他目光深沉的看著她。

  她努力不讓自己在他迫人的視線下畏縮,瞠大眼坦然的看回去。反正她上次已經跟他說過那是她作夢夢見的,這樣說他應該找不出什麼把柄吧?

  「歐陽歡。」他突然叫她的名字。他知道她身上藏了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不過她不想說,他也沒打算逼她。

  這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她,他那略帶沙啞又低沉的嗓音鑽進她耳膜裡,讓她莫名的輕顫了下,說話有些結巴,「干、幹麼?」

  他的目光閃動著某種意味不明的情緒,徐徐出聲,「你願意與人共事一夫嗎?」

  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她不解的望著他,搖頭說:「當然不願意。」

  「若是你很喜歡那個人,你也不能接受嗎?」他再問。他這是為侄兒問的,他知道遨兒至今還隱瞞著她他要娶呼延蓉的事。

  「那更不行,我絕對不要與人共同分享一個男人,若對方是真心愛我,就不該再娶另一個女人,讓我受這種委屈。如果他堅持要享齊人之福,我會一腳把他踹開,我歐陽歡的感情是很珍貴的,絕對不浪費在這種男人身上。」一口氣說完,她疑惑的問他,「王爺,你怎麼會突然問我這種事?」

  「沒什麼,只是想聽聽你的看法。」

  她也有件事想問他,「這樣啊,有件事我能不能問一下?」

  「你說。」

  「王爺為何要命人將府裡的門濫全都拆掉?」既然司徒燕她們也神神秘秘的不肯說,她只好來問下令的人了。

  他沒有直接回答,只道:「等你的腳傷好了,我會命人再裝回去。」

  聽見他的話,歐陽歡很驚訝,這麼說來他真的是為了讓她方便出入,才命人拆了門檻?

  她不禁有些感動。

  「謝謝,其實不用這麼麻煩的。」

  他沉默著沒再說話,在她為他按摩完後,他握起那兩顆木球試著轉動。

  木球輕多了,他握在手裡雖然感到有些吃力,卻不會再像先前那樣掉了。

  他垂眸慢慢轉動著木球,很認真的訓練著。

  歐陽歡注視著他專注的神情,不知不覺看得有些入神。他身上散發著一種經歷過滄桑的成熟魅力,讓人感覺穩重又可靠。

  總是面無表情的他看起來雖然有些冷酷,但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能感覺到他並不是那麼無情的人,他只是不擅於表達自己的情緒。

  她突然很想看他笑,不知道他若是笑起來會是什麼模樣?歐陽歡就這樣癡癡地望著他,直到公冶遨興高采烈的走了進來。

  「叔叔,我回來了,噫,阿歡,你也在這裡呀。」

  她倉卒的收回眼神,覷向公冶遨,他這幾天有事外出不在府裡,也不曉得做什麼去了。

  「事情辦好了?」公冶瀾抬眸望向侄兒。

  「嗯,辦好了。」公冶遨含糊的應道,當著歐陽歡的面沒敢多說什麼。

  他這趟其實是去呼延家下聘,由於和呼延蓉有好一陣子沒見面,她纏了他好幾天,不肯讓他回來。

  見叔叔手裡握著木球,公冶遨順勢轉開話題,「叔叔,你這是在做什麼?」

  「訓練。」公冶瀾簡單回答。

  「做這麼多天訓練,叔叔感覺如何?」

  「有些進步了。」

  聽他這麼說,公冶遨瞅著歐陽歡,滿臉驕傲的道:「阿歡果然很厲害,連大夫治不好的傷她都有辦法。」

  瞟了侄兒一眼,公冶瀾望向歐陽歡,「我慢慢練習,你可以出去了。」

  「那我們出去了。」好幾日沒見到歐陽歡,公冶遨歡歡喜喜的推著輪椅帶她離開。

  來到屋外,兩人先敘了一下分別幾日的思念之情後,歐陽歡向公冶遨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你叔叔很奇怪,剛才竟然問我一件事。」

  「什麼事?」

  「他問我願意與人共事一夫嗎?」

  聞言,公冶遨迫不及待的追問:「那你怎麼回答?」

  「當然不願意。」她留意到他有些急切的語氣,狐疑的打量著他,她總覺得公冶瀾會突然這麼問她,必然有某種原因。

  沉吟了下,她鄭重地向他表明自己的立場,「我的丈夫只可以有我一個妻子,如果他還想要別的女人,那我就不要他了。」

  聽見她的話,公冶遨立刻打消要把呼延蓉的事告訴她的念頭。雖然婚期已訂下,再瞞也瞞不了多久,可聽她這麼一說,他怕說出來會惹得她更生氣。

  「你覺得你叔叔為何會問我這種事?」歐陽歡抬頭睞著他問。

  「我也不知道。」他假笑的掩飾自己的欺瞞。

  「好幾天沒見,我推你四處走走吧。」

  「荷花快謝了,我們再去那裡看看吧。」

  「好。」

  公冶遨嚴令王府下人不准在歐陽歡面前提及他要娶親的事。

  距離他的婚期還有兩、三個月,他打算慢慢想辦法說服她改變不願與人共夫一事,他打的主意是,只要讓她離不開他,那麼最後她只能不得不接受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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