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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頁     陽光晴子    


  沉靜的夜,梅城桓抱著傅雨柔到寢房後方的浴池,溫柔的替她清洗身子,她滿臉通紅,不知所措,然後他抱著她又回到臥室,他拿了內衫套上,再為她穿上衣服。

  這感覺很微妙,讓一個男人替自己穿衣,他手心的溫度,粗糙的手掌,都像點火似的,她的身體變得躁熱敏感,呼吸還有點透不過氣來。

  梅城桓的黑眸裡閃過一抹幽暗的火焰,「原本應該有更多時間好好愛你的,可是,我心裡還有好多疑問。」他聲音沙啞,慾望之火仍充塞著全身,偏偏還有些重要的事得處理,他沉沉的吸了口長氣,為她穿好衣裙後,將她抱在懷裡,輕聲的問:「你的身心都是我的了,你信任我了嗎?」

  她深情的看著他,久久,久久,久到梅城桓屏息等待她的答案,等到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的一刻,她才微微一笑,娓娓道來屬於於初絮的故事,淳淳的身份以及與傅耕民的相遇……

  梅城桓也沒有隱瞞祖母看到淳淳背後龍紋胎記一事,還有先前查皇宮舊案時查到皇太后所寫的聖旨等等,一直到他派人將傅耕民接到梅家老宅等事全都說了。

  兩邊的故事說完了,天也濛濛亮了,兩人靜靜相擁,消化彼此的故事,也平復情緒,煞風景的是,有人的肚子高唱空城計。

  她覺得糗死了。

  他卻開心大笑,但捨不得她餓肚子,立即招來奴僕備來一桌早膳。

  用完膳,鄧風快步走進來,更令兩人驚訝的是,傅耕民跟齊氏竟是一起走進來。

  「爹,祖母?你們不是在梅家老宅嗎,淳淳呢?」傅雨柔問到後來,沒看到淳淳,她的口氣都急了。

  「沒事沒事,她也回來了,我讓人帶她到我那裡去睡,因為,有很重要的事,讓我們實在待不住,一定要馬上回來跟你們說。」齊氏連忙道。

  傅耕民用力點點頭,眼眶泛淚,「我沒想到淳淳會是太子遺孤,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梅城桓蹙眉,示意鄧風出去後,「我想傅大夫先來說吧,雨柔她也有故事要說。」

  接下來的時間,傅耕民開始說出自己的真正身份,他是太醫院的御醫林宗樺,除了傅雨柔不知這一號人物之外,齊氏雖然已經聽過,仍難掩激動,但梅城桓是一臉錯愕。

  林宗樺是當年宮變最重要的關係人,但早在六年前,他就已經中毒死了。

  傅耕民說起當年的皇室宮變起始,源於皇帝子嗣不興,公主雖有幾名,但皇子一直只有先皇后所出的太子一名,直至祺貴妃產下二皇子後,仗著皇帝專寵,希望皇帝能封她為後,也能為此為二皇子謀求皇位。

  沒想到皇帝寧可讓後位虛懸也不願立後,直言,僅有逝世的先皇后才是國母,想到皇帝對先皇后舊情難忘,祺貴妃心生妒恨,幾年謀劃,長期毒害皇帝,趁皇帝體弱昏迷之際,設計誣指太子謀反、賜毒酒,還捉拿了一干會擋二皇子當太子的石頭——其中最大的世族就包括梅家及於家,這些傾太子派的多被捕下獄、定罪、處以死刑'流放……

  聽到這裡,傅雨柔忍不住哭了。

  「她是於家人,太子妃的娘家侄女於初絮。」梅城桓不忍的道。

  此刻,換傅耕民跟齊氏倒抽口涼氣,訝異的看著讓梅城桓擁入懷裡安慰的傅雨柔。

  「怎麼會?天啊,孩子,於家還有人活著,太好了,真的太好了。」齊氏也忍不住的喜極而泣。

  傅雨柔坐直腰桿,哽咽點頭,卻說不出話來。

  梅城桓握住她的手,替她說出宮變那一晚發生的所有事。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可以感受到那一晚腥風血雨,她護著淳淳的驚險不安。

  但故事未完,傅耕民繼續道來,他曾受皇帝恩澤,那一晚,就在祺貴妃以為皇帝已經死了時,他帶著幾名太醫奮力突圍,進到皇帝寢宮,救醒了皇帝,也將東宮遭血洗一事告知。

  皇帝強忍著一口氣,召集可用之人,包含急調回京的梅城桓,只是,太子已死,紹熙王朝也只剩二皇子可以繼承皇位,皇帝別無選擇,只得暗中賜死惹起這場宮變的祺貴妃,再選當年溫柔恬靜的如妃養育二皇子,命梅城桓幾名權臣為輔國大臣。

  第11章(2)

  一切風波暫停後,皇帝拖了月餘終於駕崩,二皇子成了小皇帝,如妃成了太后,也掌了後宮之後,她再也不是眾人以為的溫柔恬靜的女子,她的野心慢慢暴露,隨著關係人一個個被秘密處死後,有些曾幫忙太后做些傷天害理的事的人開始自保,他們寫信藏起來,或是將秘密告訴他人,其中,為先皇診病的黃太醫就是其一,黃太醫告訴他,祺貴妃只是傀儡,真正在背後設計宮變的人是如妃,祺貴妃耳根子軟,性子暴躁,被她利用了。

  此外,黃太醫還藏了皇帝的一些相關病歷,偷偷交給在當年與他最處不來的自己——

  「這也是當年為了找這份病歷,許多太醫被殺死,我卻能安然無事的主因。」

  傅耕民苦笑,喝了口茶,繼續說著後來的事,「從那些病歷,我推測出一件秘辛,這事讓我決定詐死逃離京城,也是因為當年以毒自殺,傷到了手,這幾年再也無法替人針灸。」

  傅耕民的臉色變得異常沉重,還是齊氏忍不住說了,「傅太醫——不對,林太醫推測的事匪夷所思,你們快聽聽。」

  「黃太醫開給先帝的藥方中,持續都摻有一味『棗棘』。」

  傅雨柔一楞,「棗棘,有人喚為思益、馬床,在《神農本草經》中列為上品,主治男子陽萎,可強陽補腎,所以先帝他——」

  「先帝子嗣不興,在祺貴妃產下二皇子後,接下來數年,不曾再有嬪妃懷孕。」傅耕民又說。

  梅城桓接著說:「所以是祺貴妃誕下二皇子後,皇上就不能人道,才——」

  「不,以病歷的時間來說,皇上根本沒有能力讓祺貴妃懷上二皇子。」傅耕民一臉凝重。

  梅城桓跟傅雨柔臉色丕變,這不應證了那句「真龍飛天,黃袍已改。」

  梅城桓連忙起身,讓鄧風速速到蘭苑書房取來那迭秘密文件後,將那封信攤開給傅耕民看。

  「這是崔公公的筆跡。」傅耕民一眼就看出來了。

  梅城桓立即將他南下查舊案的起始到後來的發展略述,「我沒有找到崔公公,所有的線索也斷了,只希望他能主動現身,現在也只有他能為我們解開最後一個謎團,只是,小皇帝的生父又會是誰?」

  一室靜寂,每個人都陷入沉思,尤其是淳淳是女兒身,卻是真正的皇族,但坐在龍位的蕭景佑卻是個身份不明的人,他豈能坐擁江山?

  「眼下,還有兩件事得先處理,至於,皇室的未來,小皇帝是否適任?還有太子妃生的明明是女兒,卻對外稱是男孩?淳淳的身份該如何恢復,都待日後再議吧。」梅城桓安排了一些戲,倒沒想到,傅耕民跟傅雨柔給了他更大的驚嚇,對,並非驚喜。

  「哪兩件事?」齊氏問。

  梅城桓將兩件事道來,不意外的,其他人又是一臉驚嚇,不,對傅雨柔而言,應該是感動,「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謝謝你。」

  「謝什麼?爺早說過,自己的女人,我自己保護。」他得意的笑說。

  約莫兩個時辰後。

  「出事了!出事了!單親王妃在凌晨時突然嘔血死了,單親王怒氣沖沖的帶了一大群人來到相爺府,要傅姨娘償命。」

  「不好了,不好了,單親王妃的母族,柳王爺也得到消息,怒不可遏的率領一大堆家眷侍衛往相爺府去了。」

  熙來攘往的京城大街上,不少人吆喝著的穿街過巷的傳送消息,接著,一輛輛馬車就疾駛而過,老百姓定眼一看,就有人大叫著,「是單親王的馬車啊。」

  接著,又是好幾輛馬車迅速驗過,又有人喊著,「柳王爺在馬車裡啊。」

  不少人急急的跟著往相府的方向跑去,是關心也是擔心,相爺疼寵傅姨娘是眾所皆知的事,更難得是,傅姨娘待人親切,醫術高明,對窮人百姓也不看低,有困難者,她不收診費,還送藥,這樣才貌心腸皆美的大好人,惹上單親王,小命能保嗎?

  很快的,相府前早已是萬頭攢動,眾人議論紛紛,臉上多的是憂心。

  此刻,單岳勳就站在馬車前,痛心疾首的對著關閉的相府大門怒吼,「相爺,快把你的傅姨娘交出來,一命還一命!」

  柳王爺也帶了一干家眷排開,老淚縱橫的怒道:「梅城桓,你快把傅雨柔交出來,她醫死我的女兒,就該拿命來還!」

  「出來!一命抵一命!」其他家眷也在單岳勳激動的帶領下,跟著大吼,「出來!殺人償命!」

  相府大門緩緩打開,梅城桓擁著傅雨柔走了出來。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單岳勳跟柳王爺立即衝上前,但鄧風、段宇等幾名侍衛一個箭步上前,擋在梅城桓跟傅雨柔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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