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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單飛雪    


  「你的顧慮根本多餘,他不會在意你騙他的事,更不會在意你長得如何,這男人真的喜歡你,你感受不到嗎?」

  「其實……現在當他的助手,常見面,我已經很滿足。」她才初初嘗到跟他相處的甜頭,她喜歡他們之間的氣氛,實在不想這麼快招認一切,看見結果。萬一失敗、萬一從他臉上看見一絲不屑的表情……

  芳艾罵:「所以你過不過分?我替韓震青叫屈,他愛慕的女人,竟只想隔著距離愛他。不管再怎麼努力,都不能令你鼓起勇氣,上前擁抱他,他愛上你真他媽的倒八輩子楣。」芳艾越講越火。

  舒翼忍不住提高音量嚷嚷:「你不是我,當然說得這麼輕鬆!如果我像你那麼美,如果我也一天到晚有人追,我哪需要顧慮那麼多,我也不怕告白,我馬上可以跟一百個人告白!」她氣得頭昏腦脹。

  「OK,你現在去照鏡子,告訴我,你全身上下哪一點讓你沒信心?」

  舒翼吼:「眼睛沒你大!」

  「歌星林憶蓮,小眼睛,紅遍中港台。」

  「五官很普通。」

  「有比你更普通的。」

  「胸部好小。」這是致命傷。

  「那是一種特色,告訴你,我認識的男人中,有三成迷戀小胸部。」

  舒翼越講越小聲。「身材不好,太瘦了,我甚至不敢穿迷你裙,以前大家都笑我是猴子投胎的!」

  「不是猴子,是骨感美人。」

  「……」舒翼眼眶發燙,芳艾說的對,她對自己太嚴苛。可是長年被嘲笑的人是她,芳艾怎能體會?!

  「再來啊!說不出了吧?你再說啊,我聽聽看你該死的在自卑什麼!有那麼多人缺手缺腳,你還嫌這嫌那,我聽了很火!」芳艾咄咄逼人。

  「是,你說的有道理,我不知足,我身在福中不知福,我還知道非洲有難民,身體健康就夠了。」舒翼哽咽地說:「但當我看見韓震青,他那麼出色,好幾次我想坦白,可是一看見他,話全梗在喉嚨……第一次有那麼棒的男人喜歡我啊!」

  「是是是,這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結果你卻在那拖拖磨磨地,還不快點巴住他!」

  「你不懂,每當望著他,就覺得自己好像更糟糕了。隱瞞真相,至少我還能在網路上跟他聊天談心,還能在他身邊工作,一旦告白,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芳艾嚷道:「OK,最壞最壞,大不了他不喜歡你,又怎樣,會死人嗎?你還是你!但你不表白,你們的關係永遠無法更進一步,你懂嗎?」

  「你好瀟灑,說得很有道理,因為你沒在愛……你不知道怕,正在愛的人是我,我怕極了,我寧可不要去試,我寧可這樣小小少少的快樂。最近是我這一生,覺得最幸福的時候。」

  芳艾氣得足足半分鐘不說話,沉默得只聽得到她急促的呼吸聲。

  須臾,她冷笑道:「你說的對,我說得太輕鬆,當我放屁好了!你就在酒館看他看到爽,看看最後得到什麼!」

  舒翼驚愕。「我想跟你分享我的喜悅,你不陪我高興就算了,為什麼一直潑我冷水?你當我是好朋友嗎?」

  「怎麼?好朋友就不能說實話?」芳艾口氣驟冷。

  「你今天吃錯藥了?」幹麼一直跟她凶?

  「是你無可救藥!」喀,芳艾掛電話。

  舒翼憤怒,擲掉手機,倒床抓了枕頭蒙住臉,悶著無聲吶喊。

  為什麼芳艾不懂呢?她真的很怕啊!

  ☆ ☆ ☆ ☆ ☆ ☆ ☆ ☆ ☆ ☆ ☆ ☆ ☆ ☆

  酒館進入最後的準備工作,譚夏樹委託廣告業朋友進行宣傳,每天,韓震青都忙到很晚回家。每晚睡前,他會登入白鶴聊天室,每次都失望離線,白鶴消失了,而丁舒翼的身份依然是個謎,也許到開幕當天,謎底會揭曉。

  他希望丁舒翼就是白鶴,他喜歡她的模樣,她的一瞥一笑。他不得不壓抑住對她的熱情,這一切都因為他不能肯定她的身份。

  到了開幕當天,宣傳策略奏效,陸續有下班的人們拿著精美的廣告單來到酒館,大部分是情侶,欣賞DM裡看來溫馨浪漫的小酒館氣氛。

  他們走進小巷,酒館入口站著一盞路燈。來客看見石礪牆壁上雕刻的白鶴二字。

  他們先撥開垂掛在入口上方的綠色蔓籐,走進鋪滿鵝卵石的日式小庭院,穿過幾株蕨類植物,這時他們聽見養魚的陶缽流水涔涔,然後看見仿古的石砌酒館,燈光亮著窗欄,暈黃的光暈,在夜裡讓訪客感到溫暖。

  門前安置著形狀優美的珍品,教來客們莫不驚訝地停住腳步。

  那是一隻白鶴,立在門口,黑眼珠粉紅長嘴,白色身體,黃橘色腳爪,它恬靜優雅,單腳站立,乍看之下會差點誤以為是真的白鶴,造物者技巧高超,令人一剎難辨真假。可定睛—看,立時分辨清楚。

  白鶴腹裡,藏著一盞小燈,而她的粉紅色鳥嘴,叼著—尾魚,魚鱗材質特殊,吸收白鶴腹部的光,便開始七彩顏色的變幻,在魚鱗上,變幻光影。

  這夢幻藝品是整晚目光焦點。

  白鶴是擅長古物鑒定的韓震青委託日本師傅製造的,七彩魚則是他自己的私人收藏,某年他去印度出任務,向一個神秘的亞裔商販買的。

  白鶴運來那日,丁舒翼也在場。

  韓震青記得她興奮地摸著白鶴肚子,又戳戳金魚,驚喜地問:「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東西?」

  「你喜歡啊?」見她神情歡悅,他的心情變得很好。

  她用力點頭。「當然!非常、非常喜歡。」何止這個,還喜歡這間酒館,更喜歡身旁這個男人。

  酒館連面紙都印上纖秀的單腳白鶴,裡邊小小五十坪空間,黃色吊燈,黑色地板,木造桌椅,簡單溫馨。

  有一片牆,裝設液晶螢幕,音樂播放時,螢幕裡紅色火焰燃著,隨聲波震顫,令這小天地蒙上迷夢似的氛圍,令客人忘卻外邊紛擾,來到這夢裡,朦朧地醉倒。

  小酒館很快客滿,譚夏樹請的專業廣告公司成功打響它的招牌。生意成功,可韓震青鬱鬱寡歡,時間一秒秒流逝,他眉間憂鬱更深了。

  丁舒翼忙著幫客人調酒,不時分心偷瞄他,他抑鬱著,她內心好掙扎。

  凌晨二時,客人散去,譚夏樹道別,清潔公司派人來協助打烊,一張張椅子倒把桌面,方才熱鬧的空間一下冷清寂寥。

  舒翼擦拭酒杯,看韓震青走向吧檯。他拉開椅子坐下,抽煙,煙圈寂寞地飄升,紅紅煙頭像在歎息。

  他低垂眼眸,神情寂寞。

  真巧,音樂播放那次他們雨夜聽的歌--Every  Time  We  Say  Goodbye。

  舒翼看他難過,好內疚,調了杯酒給他。

  「這杯是什麼?」他問。

  她故作輕鬆地笑道:「Angel's  kiss。」願這天使之吻,代替她來吻他的嘴。

  他苦笑,搖晃杯中酒,注視著,忽地重放下杯子,推回她面前。

  「給我伏特加。」

  她愣了一秒,轉身幫他倒酒。

  「整瓶給我。」他說,拿來酒瓶,自己倒了一杯又l杯,轉瞬間幹掉半瓶。

  當他又要倒酒,舒翼伸手握住酒瓶。「別喝了。」

  他抬眼,看見她擔心的表情。「放心,我沒那麼容易醉倒。」

  員工下班,陸續告辭,酒館只剩下他跟舒翼。

  他看著她,眼色微慍,像在對她憤怒,又像是質疑她什麼。

  「你可以下班了。」韓震青又點燃香煙,煙霧熏痛她的眼睛。

  她傻傻留在吧檯內,不敢開口問他為什麼難過,她知道的啊。她欲言又止,一顆心糾結。

  告訴他吧,老實地說出來。她用力深吸了幾口氣,結果只是潮濕了眼眶。

  怔望著他,他表情冷漠,心情低落。她還沒開口,腦海就先浮現被拒絕的畫面。說出來,會不會激怒他?他會說什麼?有什麼回應?她被自己的想像掐住喉嚨。

  她恐懼得思緒混亂,想像著他知道真相後會說什麼——

  他可能會說:「你是白鶴?和我想的不一樣啊。」

  也許是他會用失望的口氣說:「你是白鶴?可是相片裡那個人很美,而你……」

  又或者,他什麼都不說,只是露出不屑的眼神。像當初她愛慕的學長,拋來一個不屑的表情,轉過身去就和同學一起嘲笑她的情感。

  想著想著,望著不敢認的男人,舒翼喉嚨緊縮,眼眸氤氳。

  在淒美的音樂聲裡,丁舒翼只敢傻傻望他,他則是靜靜抽煙飲酒。又過了半小時,他撐額,抬眼望她,表情是又無奈又好笑的。

  「還杵在這幹麼?」看她面色蒼白,薄唇緊抿,他眼色更暗,懶洋洋地說:「有話跟我說?」

  她嚥著口水,欲言又止,在他溫柔的目光裡,不知所措。

  他循循善誘:「別老傻呼呼的,有事就說,我聽著。」

  我是白鶴,是你等的那個人,我用假照片欺騙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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