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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單飛雪    


  凝煙笑容甜美,聲線柔軟,卻叫邵賜方聽得冷汗涔涔。

  他明白,這是凝煙發怒的徵兆。她越是氣得瘋狂,就越冷靜,從她雙眸簇燃的怒火,邵賜方明白,從此與凝煙是水火不容,是敵非友了。

  他下令:「抓她上馬!」又差人拿繩縛住凝煙。

  一陣鬧嚷,終於在軍隊離開後,山林歸於平靜。

  而密林一隅,飛螢點點,雷魈躺在血泊中。黑豹幫他舔舐傷處,想著要幫他止血。忽地停下動作,豎耳聆聽,警覺地昂頭,嗅聞異常的氣味。

  有人!它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背毛奮起,呼呼警戒。是誰?

  來人穿著青服,衣袂拂過蘆葦,緩緩行來。發現黑豹,停步,低身摸摸豹兒,豹兒認出來人撤下戒心。他走向雷魈,彎身稍一使力,將雷魈扛上肩,吹哨。

  蔓草間,數十名黑衣魔羅教友,扛轎奔來,接走黑羅剎。

  孫無極與教友連趕三個晝夜,在雷魈快嚥氣前一刻,送到神醫慕容別岳的居處——忘璣閣。

  ☆ ☆ ☆ ☆ ☆ ☆ ☆ ☆ ☆ ☆ ☆ ☆ ☆ ☆

  雷魈面色陰晦,膚色沈黑,胸前傷處,艷紅如花。

  慕容別岳見過傷處,先使刀尖剔去死肉,清洗傷口,包紮後,命徒兒抱禧看顧,洗過手,出房與候著的孫無極相見。

  「這廝惹了大理什麼人?」慕容別岳曾是大理謀士,認得五族毒物。孫無極安坐桌前,搖著沉月寶扇。

  孫無極笑道:「雷兄弟惹了個大美人。」

  慕容別岳瞪他一眼。「他命在旦夕,你倒是笑。」

  「見著你,他就死不成。都說閻王想招誰,要先問過你慕容先生。雷魈身強體健,捱得住。」

  慕容別岳懶得跟他廢話,坐下,沉思一會兒,問:「你們莫非是惹了凝煙公主?」大理公主中,凝煙生得最美,性子最烈,習過武術,刀槍弓箭都難不倒她,要擎刀傷人就她最可能。

  孫無極笑道:「欸,被你說中了,最初,我奪還魂丹惹了凝煙公主,可後來,知道凝煙公主是自己想留在中原,使詐擺脫大王的護衛,這事也就完了。誰知道我這兄弟偏要一路追她,我聽教友回報,他老兄一下把凝煙往祺霖山帶,一下又領她搭舟過襄湖,兩人日久生情,墮入情網……那句,什麼只羨鴛鴦——」

  「你誑夠沒?」慕容別岳白他一眼。

  孫無極寶扇往頭頂一敲,狀似懊惱。「慕容兄果真心如明鏡,小弟哪騙得過你?」

  慕容別岳打了火石,點起燭燈。「大理皇室的人都知道,凝煙公主愛上花師的兒子邵賜方,這事當初鬧得厲害。」

  「唉!」孫無極歎息,可憐的雷魈。

  「邵賜方而今是誰?你知道吧?」

  「嘻!」孫無極唰地合扇,抵額苦思。「這麼說來,可都明白了。凝煙愛邵賜方,追來中原找人。雷魈愛上凝煙,怕她傷心,把她騙住了往南方帶。邵賜方娶了鬼醫女兒唐婉婉,現在又來追凝煙……」嗯,他總結。「邵賜方是為討好聖主才來逮她吧?難道……邵賜方不知道還魂丹在我這?」

  「都是你搞出來的事。」

  孫無極笑了。「要怪就怪雷魈自己!本來已經沒事的。」

  「雷魈要救不難,跟凝煙討解藥就行。」

  「真是!能討解藥還用找你?」孫無極瞅著老友。

  「那沒救,死定了。」

  「欸,別嚇我。」孫無極替他斟酒。「雷魈死不得。」

  「只有大理王族有解藥,不如這樣,你現在即刻差人快馬趕往大理,好聲好氣求大理王,請他惠賜解藥一份,再披星戴月趕回。」

  「停!」孫無極冷覷他。「你跟我說笑吧?就算真求到解藥,等拿回來,雷魈早死了。」

  「那對不住,死路一條。」慕容別岳兀自飲酒,懶得理他。

  「我知道聖主皇城裡有間御藥房,裡邊什麼藥材都有,也許能讓你調配解藥……」孫無極苦思對策。

  「是有可能。」

  「我即刻叫人去宮中偷來。」

  「尋常人認不出藥材。」

  「我即刻替你備馬。」

  慕容別岳聽了,笑著搖頭。「真是,交友不慎。」

  替他備馬——嗟,就是要他親自進宮偷嘛!

  ☆ ☆ ☆ ☆ ☆ ☆ ☆ ☆ ☆ ☆ ☆ ☆ ☆ ☆

  凝煙被囚在鬼醫府邸,鬼醫用藥卸去她的武功,讓她暫時無法傷人。

  他設宴款待凝煙公主,邵賜方坐他身旁,凝煙則安排在鬼醫右方,和邵賜方隔案對坐。

  「公王蒞臨寒舍,是鬼醫莫大榮幸。」鬼醫命人篩酒,擺上美鎮佳餚。

  凝煙問:「你女兒呢?」

  邵賜方與老丈人交換個眼色,鬼醫向凝煙解釋。「婉兒身體微恙,早去歇了。」

  「哼!」凝煙冷笑,瞅著邵賜方。「該不是怕我對她怎的,就把她藏了?」

  邵賜方臉色一沉。「凝煙,你與我的恩怨,別算在不相干人身上。」

  凝煙發狠道:「我知道,你怕我殺她?怎?都化了我的真氣,還怕我?」

  鬼醫客氣地對凝煙道:「公主休怪小女,你跟小婿的事,老夫都聽說了。」

  邵賜方如坐針氈,因為,凝煙又在笑了,笑得他心浮氣躁。

  「他說了多少?有沒有說他怎地狼心狗肺?有沒有說他怎麼卑鄙?有沒有跟你說,我們早就私訂終身?」

  「那是過去的事,休要再提!」邵賜方聽到這裡,已氣得臉色發青。

  鬼醫神色自若,輕描淡寫道:「感情講得是你情我願,勉強不來。」

  「那好——」凝煙撇了酒杯問。「而今強擄我來,又為什麼?」

  鬼醫懇求。「還請凝煙公主惠賜寶丹,救吾皇小女一命。」

  「贈丹講的也是你情我願吧?」凝煙冷笑。

  「只要公主交出寶丹,老夫即刻放你走。」

  「我說我要走了嗎?不不不,我還沒見過你的女兒,我不走。您儘管關住我,我不信你能把女兒藏一輩子。」

  邵賜方搶白道:「你見她作啥?不過是自取其辱,白白受氣!」

  「我就要見她!」凝煙忿然道。她要知道自己輸給誰,那女人可是長得比她美?有什麼天大本領,教邵賜方迷得變心,這麼快就將他們的誓言忘記?

  鬼醫也不客氣了。「交出還魂丹,否則休怪老夫無情。」

  「真可惜。」凝煙嗤地笑了。「你們爺倆千里迢迢把我擄來,卻不知寶丹早讓我送人。」

  「還魂丹怎麼可能送人?」鬼醫不信。

  「都要感謝你啊!」凝煙盯住邵賜方,揣測地說道:「是你洩漏還魂丹的事吧?要不是你告訴聖主還魂丹的神奇療效,引得各路人馬覬覦,寶丹也不會教魔羅教的青羅剎奪了!」果然見邵賜方臉上閃過一抹心虛,她又一陣心痛。他不只辜負她,還將她推入險境,讓世人都來向她奪丹。

  鬼醫問邵賜方。「給她搜過身沒?」

  邵賜方搖頭,鬼醫招婢女過來,把凝煙帶去搜身。這些屈辱凝煙都記在心裡,總有一日,要邵賜方還她。

  重回殿上,婢女回稟。

  「確實沒有寶丹。」

  鬼醫氣餒。「糟,這下怎麼跟聖主交代?」他可是跟聖主拍胸脯保證會拿到寶丹啊!

  見他們失望,凝煙樂了,把盞干酒。

  「我有辦法!」邵賜方獻計。「押凝煙返城時,黑羅剎曾來劫人,想來他對凝煙有情,不如派人去跟魔羅教說凝煙命危,需還魂丹相救,黑羅剎是魔羅教大堂主,若是真對凝煙有情,定拿藥前來相救!」

  凝煙冷笑。「好也!正愁沒人代我教訓魔羅教那幾個毒物,現在你們肯出面相拚,我且一旁觀戰,好不逍遙。對了,想迎戰雷魈,記得先找把好刀,歃刀可不是尋常人擋得起的。」凝煙說得雲淡風清,笑得柔媚,可實已心驚膽顫,深怕雷魈若死裡逃生,又會因她害命,雷魈要是聽她出事,定傻得拿丹藥來救,她不能再害他了。

  「我看不成。」鬼醫搖頭。「賢婿,聖主交代過,盡量避免與魔羅教正面為敵,那幾個歹人陰陽怪氣的,犯了他們,也夠教我們受的。那個白羅剎前些日才當皇城無人,強奪了離魂寶劍。皇城戒備森嚴的皇宮他們尚且如此,老朽府邸,禁不得他們鬧。」

  凝煙聽了面不改色,暗暗叫好。

  邵賜方瞅著凝煙,見她神色自若,眼底覷著笑,看穿了凝煙的詭計。

  他向鬼醫道:「不怕,雷魈日前才受重傷,我們未必戰不過他,再說也不用正面迎敵,就讓凝煙來對付雷魈。」

  「是嗎?」凝煙大笑。「好好好,看我殺不殺得雷魈,就教你們看看我的能耐,各位真看得起我。」她嘲諷著。

  邵賜方不理她,兀自向鬼醫道:「押凝煙返城途中,雷魈負傷還拚死救她,這廝定對凝煙用情至深。不如就給凝煙迷魂,讓雷魈來救時,枉死在她刀下。不但可以奪得寶丹,又可殺雷魈替聖主除去禍患,一舉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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