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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陽光晴子    


  「小皓子,水呢?」

  「來了、來了!」

  「小皓子,衣服呢?」

  「拿來了。」

  「小皓子,茶呢?」

  「來……來了……」

  「小皓子!」

  叫魂啊!她咬牙切齒,氣喘吁吁的瞪著愉快的在木桶裡洗澡的皇甫灝藇,」」奴才、奴才可不可以拜託主子行行好,一次說完行不行?」

  「不行!」他答得乾脆,「這茶涼了,去換一杯!」

  她怒不可遏的拿了茶杯,重重跺步的往外走,但才走了兩步。

  「算了,算了,小皓子,回來幫本皇子刷背。」

  勾馨咬咬牙,實在很想將茶杯扔在地上,但一想到她可愛的腦袋瓜,只得咬緊牙根,轉身走回去,用力的給他刷刷刷。

  但他看來很享受,這可讓她氣得快吐血了。

  老天爺,她真的很想逃離這個怪裡怪氣,摸不著情緒的大皇子,可皇城是一座大迷宮啊,有護城河,還有十尺高的城牆,叫她怎麼逃呢?

  唉,真逼急了,她就乾脆將腦袋瓜子送給他,再加上一句,「俺不幹了!」

  皇甫爾璽很苦惱,他最得意也最自傲的大皇子自從上回受重傷治癒,再繼續東巡迴來後,幾乎變了個樣。

  而且……他看著攤在桌上的奏章,寫的根本是一堆狗屁不通的東西!

  他可是聽月王朝有史以來最勤於微服出巡的皇帝啊,皇兒去過的地方或沒去過的地方,他都是一清二楚的。

  按理看完這些草率的內容後,他是該讓他再去東巡一遍的,但瞧他現在的樣子,他怎能放心?

  「怎麼了?皇上。」毛純兒來到他身邊,輕輕的為他捶背。

  他拍拍她的手,「別捶了,坐到朕的身邊來。」

  她微微一笑,走到他身邊坐下,「皇上在煩惱什麼嗎?」

  他點點頭,大歎一聲,將皇甫灝藇的事說給這年紀雖小,但相當體貼,比其他后妃們還跟他有話聊的妃子聽。

  「……代巡之事敷衍了事外,皇兒在宮中的行徑也日漸荒唐,不但聽聞他跟個長相俊美的小太監走得近,就連他跟一些宮女還有朕的妃子有染的耳語,朕也時有所聞……」

  「皇上,大皇子不會如此荒謬吧,說不定是有人在胡說,也可能是皇上想得太多?」

  皇甫丞空搖搖頭,「皇兒的個性變得難以捉摸是真,在他受傷時,嚴王爺之女嚴任鳳親自前往春霖縣,對他照顧有加,可朕要他娶嚴女為妻,他卻大為反彈,氣得朕將他帶回來那些不三不四的煙花女全送出宮去,」他頓了一下,又歎了一聲,「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如此,他才故意做出那些讓人無法接受之事?」

  毛純兒想了一下,「那皇上何不直接找大皇子談談呢?說開了,也才能解決問題。」

  他想了想,「說的也是,朕馬上宣他進宮。」

  「那巨妾就先下去了。」她甜美一笑,先行退了出去。

  不久,皇甫灝藇被宣進宮,而皇甫丞至注意到跟在他身後的還是史大詰,而非傳聞中那名年輕俊秀的小太監。

  「父皇。」皇甫灝藇沒有錯失他的目光,是勾馨這幾天也學會反彈了,做事開始磨蹭拖拉,擺明了,就是不想再當個小乖乖。

  還說他如果生氣,她腦袋瓜就送給他好了!

  皇甫爾璽看著長相俊美,但不似以往個性沉穩內斂,而變得外放不羈的皇兒,以前父子倆總有說不完的話,他更是弟妹們的好榜樣,但今日怎會變得如此?

  「皇兒是否有什麼不滿?所以近日來言行舉止……」

  「父皇,孩兒沒什麼不滿。」

  「可是——」

  「父皇有話詩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皇甫爾璽皺眉,但見皇兒如此直接,他便將毛純兒跟毛純兒說的一席話全數說給他聽,但皇甫灝藇給的答案卻是——他根本沒變,他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

  至於與小太監、妃子、宮女暗通款曲之事,他也一致否認,反倒是再提及那樁婚事,他意外的沒多大的反彈,還說反正自古婚事就由父母作主,他是悉聽尊便。

  但皇甫丞裡仍從他那含著冷意的嘲諷眸光,看出他對與嚴府的婚事並不滿意,既然如此…

  「皇兒的婚事就暫緩下來,現在父皇要跟你談談你出巡後所呈上的奏章。」

  他蹩眉,不解的看著他。

  皇甫爾璽遂將問題一一提出,總括來說,就是指出他並沒有用心的去代他出巡。

  皇甫灝藇的薄唇是越抿越緊,幾乎成了一直線。

  「你的兩位弟弟都在還外面巡視,所以父皇希望你再出去一次,認真用心的——」

  「太好笑了!父皇都得懶人症了,兒臣這會當然也會被傳染,所以,等待在皇宮不好玩時,兒臣的懶人症痊癒了,自會再出去巡視,兒臣下去了。」

  「你——」他語塞,難以置信的瞪著轉身就走的皇兒。

  這……這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他急急喚來大醫,叫他們將當時給皇甫灝藇生病吃的藥一五一十的清楚說明,看是不是真如嚴祆鳳而言,是他們給皇兒吃錯藥,才變得今日這副德行。

  但兩名太醫皆大喊冤枉,皇甫爾璽便再找來其他太醫詢問,卻沒人說藥有問題,那這該如何是好呢?!

  微風輕拂的午後。

  「小皓子,小皓子……小皓子、小皓子!」皇甫灝藇在英華殿內外喊了勾馨喊好幾聲,就是不見她的身影。

  「主子、主子。」史大活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主子有何吩咐?」

  「她人呢?」他一臉怒火的看著他。

  「啟稟主子,啊……小皓子人不舒服,在太監房內休息呢。」史大詰說得心虛,因為她不是病了,而是累了、煩了,不想再來問候大皇子。

  皇甫灝藇抿緊了唇,一甩衣袖快步就往太監房走去。

  「主子,你別去啊,那是奴才們住的地方,不是身份尊貴的你該去的……」

  但皇甫灝藇根本不聽勸,一臉冷峻的仍然往太監房走。

  「她住哪一間?」

  「呢……她跟奴才同一間。」

  他倏地止步,皺著眉回頭瞪向他,一股怒火迅速燃起,但念頭一轉,史大詰已不算是個男人了,怒火這才熄滅,「帶路!」

  「是!」史大詰連忙走到前面去帶路。

  主僕倆來到一間樸拙的太監房前,史大詰即大喊,「小皓子,大皇——」

  「不用叫了,你在外面等著。」皇甫灝藇出言制止。

  「可是?」

  「去」

  他不敢再有聲音,只有閉嘴看著主子走進房內。

  皇甫灝藇一走進房間,就瞧見勾馨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蹩眉,抿起了唇,碎然轉身又步出門。

  「呢,主子?」

  「守在這裡。」

  史大詰忙應了聲是,看著主子離開,又看他很快的去而復返,再進人房間。

  皇甫灝藇其實是回到英華殿裡,拿了他這次東巡路上買到的兩樣寶貝。

  他走近看來氣色紅潤,睡得香甜的勾馨。

  「小皓子,小皓子。」

  她煩躁的皺了下柳眉,但眼睛沒有張開。

  皇甫灝藇又連叫了幾聲,她被吵煩了,氣呼呼的叫,「是誰在拚命叫魂啊?」

  眼睛一睜開,沒想到映人眼簾的竟是她今天「偷懶」沒有伺候的主子。

  見她目瞪口呆,他趁此機會從懷裡拿出一顆東西扔進她張大的嘴裡,她愣了愣,下意識地嚥了口口水,那顆像藥的兒子就咕略一聲,吞下肚去了。

  「大皇子給奴才吃了什麼?」她坐在床上,驚愕的瞪著他問。

  他笑了,「你不是病了?那當然是藥峻。」

  「藥?」

  「就是藥。」

  「什麼藥?」他的表情有點兒鬼。

  他勾起嘴角一笑,「治療撒謊的毒藥啊。」

  勾半眼睛倏地瞪大,「騙人!哪有這種藥?」

  「本皇子從不騙人的!」

  她怔怔的看著一臉認真的他,突然傻眼了,這天底下哪有治撒謊的毒藥?毒藥就是毒藥嘛!

  「你走三步。」

  她咬著下唇,不安的下了床,還真的聽話的走了三步,然後就突地喘不過氣來,五臟六腑翻騰,萬蟻穿心,全身無處不疼,還頻冒冷汗。

  「下次還敢偷懶裝病嗎?」他出言打趣。

  臉色蒼白的她急喘著氣兒,頻頻搖頭。

  他勾起嘴角一笑,從懷中又拿出只白玉瓶,倒出一粒乳白色的丸子再放人她口中。

  嚥下那顆清涼的丸子後,勾馨立即感到疼痛消失了。

  「跟我走。」

  皇甫灝藇看也沒看她一眼,轉身步出太監房。

  拜託,她還有些虛弱呢,但卻不得不跟著走,免得這個可怕的大皇子又扔什麼藥到她嘴裡……

  兩人一出房間,勾馨一見到史大詰就是一張求救的苦瓜臉,但他能如何?

  他也是個奴才,也只能跟她並行,走在前面那個一副·冶然模樣賞花賞景的大皇子身後,伺候東伺候西。

  奴才?!勾馨突然想到史大詰已經當了十年的奴才了,若是要她也當那麼久……

  不,不要!那還不如乾脆讓她死了算了!

  第六章

  皇甫灝藇的心情一直很好,因為一連幾日,勾馨都很乖,他喊東,她就往東,他喊西,她也不敢往北去,看來那兩顆藥丸子還真讓她不敢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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