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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陽光晴子    


  翁偉迪瞥了她幾眼,最後還是開口問了,「你人不舒服?還是討論這個無趣到讓你想睡覺?」

  「我人不舒服,若可以,請你包容些,由你多動一些腦筋,暫時拋開所謂的公平原則行嗎?」

  他看著她,發現她的臉色還真的愈來愈蒼白了,「最近工作壓力大吧。」

  「躺下。」

  「啥?」

  「我按摩的功力一流,幫你抓一抓,你會舒服很多。」

  「不用了,這樣吧,我覺得很累,你讓我睡一下,明天我們再找個地方談,好不好?就維也納森林好了。」

  他想了一下,點頭,「好吧,念在你人不舒服的分上,今天就暫時到這兒,明天晚上七點維也納森林見。」

  看他開門出去後,她真的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她將門鎖上,躺回了床上,睡意甚濃,「奇怪,這幾天我怎麼好像特別容易疲倦、嗜睡呢?」她喃喃低語。

  不一會兒,她就沉沉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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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唐薇到公司上班時人還是懶洋洋的,老覺得全身都不太對勁,但一群「老」同事對昨天翁偉迪出現在公司的事可是興致勃勃,挨到下午四點多,林美霞出外跟客戶談事情後,幾個同事就湊在她旁邊問東問西的,諸如什麼時候認識的?認識多久?進展到哪裡?論及婚嫁了嗎?

  她實在沒啥力氣回答,再看到她的桌上還有一大堆的賬要做,更是意興闌珊。

  「沒有,我跟他真的什麼都不是,他只是一個朋友,如此而已。」

  「別那麼吝嗇嘛。」

  同事們七嘴八舌的硬要她回答,也不知怎的,她覺得愈來愈煩,胸口有一團無名火愈燒愈旺,到最後她居然忍不住的吼了起來。

  「我說沒什麼就沒什麼麻,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眾人錯愕的瞪著她,一時之間,氣氛凝結。

  唐薇也被自己的雷霆怒吼給嚇到了,她沒想到自己的火氣會這麼旺,可是她真的覺得很煩、很累。

  「對不起,我人不太舒服,想提前下班,麻煩你們再幫我跟老闆說一聲,謝謝。」

  情緒失控的她很快的拿起皮包,快步的離開公司。

  「談戀愛的女人果然是晴時多雲偶陣雨,情緒起不穩的。」

  幾名同事嘟囔幾句,覺得無趣的回到位子辦公。

  唐薇出了大樓,吐了一口長氣,剛轉進人行道手機就響了,「喂?」

  「哈囉,有沒有想我啊?」電話的另一端傳來範依倩甜美的聲音。

  聽到她的聲音,她露出了一抹微笑,「你最近去了哪裡?連點消息也沒有?」

  「甭說我了,你最近在忙什麼?連一通電話也沒給我。」

  她咬著下唇,想到這陣子發生的事好友都不知情,可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從何講起。「沒什麼。」

  「你聲音怎麼怪怪的?」

  「沒、沒有啊。」

  「好吧,沒有就好,可以提前下班吧?都五點了,你跟你那個老闆請半個小時的假應該沒問題吧?我剛從法國玩回來,有買東西送你呢。」

  「我剛好請假,人在外面。」

  「那正好,就約個地方吧。」

  「呃,那——」想到晚上跟翁偉迪約在維也納森林,若跟依倩約別的地方不就得趕來趕去的。

  思忖一會兒,她乾脆將維也納森林的地址給范依倩,然後搭車前往維也納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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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

  「歡迎光臨!」

  維也納森林裡,James笑容滿面的迎向還是一身黑的唐薇。

  「唐小姐,今天真早,只有一個人嗎?』」

  「不是,我還有一個朋友會過來。」雖然覺得有些無力,但看到這張活力十足的笑臉,她還是回了一個笑容,跟他點點頭後,坐到吧檯前去。

  Hermit對這個老客人點點頭,即低頭準備幫她調杯酒。

  由於酒館才剛開門營業,所以客人並不多,Kin外出買東西,而那個總是背對著客人彈琴的Narcissus仍沉浸在自己的鋼琴世界裡,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來回飛舞。

  「你未來的繼父跟你媽再過兩天就要到日本去了,你知道嗎?」James站在她旁邊聊了起來。

  她一愣,「真的?」

  「我就猜你一定不知道。」他笑了笑,「他們昨晚來酒館時,跟我們分享了這個好消息,他們打算一邊玩一邊拍婚紗照,然後請一家婚禮顧問公司包辦婚禮的一切,務必要辦得隆重溫馨。」

  「James,你的話會不會太多了?」Hermit將調好的一杯金色液體端上來,不以為然的瞅了他一眼。

  「我是關心嘛,其實他們兩人好恩愛、好甜蜜,我就不懂唐小姐你跟翁先生為什麼不看好他們的婚事?」

  唐薇歎息一聲,「因為我太瞭解我媽了,她只能活在愛情的夢幻裡.一旦回到了現實,她會受不了,她會再去找一個浪漫的愛請,這樣她才有活下去的能量。」

  「愛情不是一無可取,愛情也可以讓人成長,也許你媽已經不一樣了。」

  「經過二、三十幾次的婚姻嗎?」

  他一愣,「不會吧?」

  她苦笑,「怎麼不會?你以為我為什麼厭惡男人,為什麼要將自己弄得像個修女,好避開男人的追求,因為我曾有的浪漫細胞已讓我媽一次又一次的婚姻給殺死了,那些少女情懷、那些美麗愛情,在我看來都變得可笑、荒謬,說穿了,那只能稱之為遊戲。」

  「其實你的浪漫細胞不是被殺死了,你只是害怕,害怕付出了真心,到最後會一無所有,會被辜負,所以你寧可什麼都不要碰、不想愛。」Hermit突然開口,語氣平靜。

  她怔愕的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能看透自己的心。

  James看著兩個女人,聳聳肩離開吧檯,讓Hermit去跟她聊,可能更適合吧。

  「為什麼?」

  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語重心長的說:「其實你有一顆渴望愛情的心,也有一個看透愛情的靈魂,這是你的無奈與悲哀,但那並不代表你就可以將愛情關在門外。」

  「我不明白……」她喃喃低語。

  「飲迎光臨。」James洪亮的聲音響起。

  Hermit微微一笑,瞥了門口一眼,「看來你的朋友好像來了。」

  她目光移過去,果然看到一身名牌的范依倩笑咪咪的朝她走過來,手上還拿了兩個大袋子。

  在范依倩看到放在她面前的金色調酒時,先是一愣,然後笑道:「難得,你不是最討厭金色的嗎?」她邊說邊在她身邊的高腳椅上坐下。

  「呃,是嗎?」

  「是啊,你說過的。」

  她忘了,但她的衣服裡的確不見金色,她習慣穿黑、白。深紫、深灰色。

  「不過,看來好漂亮,好像也好好喝。嗨,我也來一杯一樣的。」范依倩朝Hemrit笑了笑。

  但Hermt僅瞥她一眼,在她打量完這間氣氛超好的酒館後,遞給她一杯藍色的瑪格麗特。

  「呃,我說了,我要跟唐薇的那杯酒一樣。」

  「依倩,你先喝喝著,你會喜歡的。」唐薇知道  Hermit的習慣,她一邊看著好友困惑的拿起杯子,一邊跟她說這個酒館裡沒有Menu的事。

  范依倩喝了一口,發現還真的滿對味的,因為跟唐薇太熟了,她直接拿起她的杯子吸了一口,這才發現她的甜了點,也沒啥酒味。

  「這杯叫什麼?」她好奇的問,顏色真的好漂亮。

  經好友這麼一問,唐薇才知道自己喝了同樣的調酒幾次了,卻從沒問過酒名。

  「全色面紗。」Hermit回答。

  「哇,好美的名字啊!」范依倩一臉讚歎的看向唐薇,卻發現她整個人呆著木雞,「喂,你幹嘛?」

  她撫著額頭,「我突然覺得人怪怪的,我先回去了。」

  「我開車送你。」

  「不用了。」

  唐薇很快的走出了酒館,招了一輛計程車坐回家,才進門,她從床底拖出一隻大紙箱,再從紙箱裡拿出一隻塵封多年的鐵盤子。

  將其打開後,裡面是一大疊她求學時拿到的學業優異獎狀,可這不是她要尋找的東西。

  她一張張的找,終於看到一張她小學時的塗鴉。

  泛黃的圖畫紙上,有一個穿著金色婚紗的新娘子,紙張的右上角還畫了一個大大的太陽。

  她記得那天她媽媽當新娘子,陽光好強好烈,那樣燦爛的陽光照在媽媽身上的白紗時,媽媽整個人都泛著金色的光,所以她將她畫中的新娘禮服還有頭紗全部都用金色的蠟筆將它塗得滿滿的。

  當時,她在心里許了一個小小的願望,等她長大當新娘子時,她也要穿金色的新娘禮服,跟媽媽一樣的漂亮。

  唐薇深吸了一口氣,她記起來了,她為什麼會跟依倩說她討厭金色,因為這個回憶,因為之後幾年,母親一次又一次的穿上婚紗,她心底的這個夢就像是被踐踏了一樣,變得粗俗,不再珍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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