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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席絹    


  所以,劉若謙終於等到了他的機會。

  這日,他偷偷摸摸的來到杜家千金的琴室,請來兩位孕婦兼準新娘。雙眸晶亮閃爍。

  「劉大哥,你心中在轉什麼鬼點子?」李玉湖對劉若謙太瞭解了!一旦沒正經事可辦時,他就是個老頑童,根本忘了他「老人家」已二十八高齡了。

  杜冰雁只是溫雅的笑著,未凸的肚子仍應丈夫的要求而穿寬鬆服飾,不讓腰帶束住小腹。她對齊天磊與劉若謙並不十分瞭解,但袁不屈相當欣賞他倆,走得也近,相信必然有他們可取的優點,所以冰雁並沒有任何疑問。

  「我想,你們不甘心平平凡凡的拜堂結束人生大事吧?上回你們如此轟轟烈烈,這回也該特別些才值得回味;若只是形式上的拜堂,未免乏味!兩位美人意下如何?」劉若謙笑著如此說。

  「怕乏味的人是閣下你!」玉湖不客氣的指著他鼻子。其實已有些心動,她也在冰雁眼中看到相同的光芒。

  「嫌我多事?好!那算了!」劉若謙作勢要走。

  玉湖急急抓住他衣袖。

  「先說來聽聽嘛!打發時間也好。」

  「是呀!劉公子,也許事情可行。」杜冰雁低聲附和著,好奇死了劉若謙心中的念頭。

  劉若謙輕咳了聲,啜了口茶,才道:「是這樣的,明日你們一身的鳳冠霞帔,蓋上蓋頭,兩人身形相似幾乎分不清誰是誰;藉此,你們可以玩點小手段試探你們丈夫的眼力與愛意有多深。」

  「怎麼做?」玉湖急切的問。

  而杜冰雁先抓到一個漏洞。

  「肚子是看得出來的。」六個月身孕比二個月的身孕,差了一個皮球不止。

  「對呀!沒得玩了。」

  劉若謙搖頭。

  「不!不!明日你們仍是照常拜堂、上花轎,重點在十里坡的那個土地廟。看天色明天會下雨,若沒下雨也好,反正我會找機會讓你們再進那土地廟。你們可以互換花轎,也可以不換,反正到時我領你們各自的丈夫去選轎子,讓他們猜自己的妻子在那一個轎子中。選中誰,誰就與誰配對」

  「喂!你找死呀!」玉湖作勢打他!

  「好好!我換個方式說,倘若你們夫妻果真恩愛的話,你們丈夫自會猜中你們在何處。若猜中,證明你們兩對夫妻的確天造地設;若沒猜中,我們就罰孩子末出世前,夫妻分房睡,如何?」

  好玩是好玩,玉湖與冰雁都有點心動;但,這對劉若謙有什麼好處?他頂多能一旁看戲而已。玉湖問:「你只是想整他們兩個男人而已嗎?」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還能有什麼目的?」劉若謙的表情可無辜了!

  「好,我們與你合作,不管你有何目的。」冰雁點頭,然後兩個準新娘宣稱要去試穿嫁衣,而相偕走了,途中兩個女人不時低首咬耳朵。

  至於劉若謙則抱胸直笑,不知有什麼心思。

  齊天磊一直覺得他那拜把兄弟打從來到揚州後,就開始不正常。這是某種計謀開始的前兆,一如當年他們初相見時跪地求婚的狀況雷同。劉若謙在閒極無聊時,所做的事會更無聊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今天他與袁不屈是新郎倌,穿上大紅袍,頭戴進士冠,前襟繫著一粒綵球,老實說,看來蠢得可以!歷代以來,當新郎的人都得當這麼一次笑話,喜氣嘛!他們說的。不過,顯然袁不屈也感覺到情況有些曖昧,既然他都會有所感覺了,代表齊天磊不是神經過敏。

  可是,一切古禮依序進行,兩對夫妻各自拜了天地,準新娘雖然穿著一模一樣的衣著,身高差不多,但變不了的是那個肚子,不會有什麼差錯。

  然後兩位新娘上了花轎,迎娶隊伍動身時,齊天磊還不放心的看著劉若謙,也有些失望,事情居然如此順利!莫非之前的詭異情境只為了讓他不安心嗎?

  劉若謙上馬跟在隊伍後,只無辜的聳聳肩。

  這日來觀禮的人潮與看廟會的情況不分上下,應是兩大美人的婚姻太離奇的關係吧!這次才會有如此多湊熱鬧的人。

  上了路之後,天空飄下毛毛雨;在末夏時分,這種雨很清涼,也就沒有人起怨言。好笑的是,人潮也沒有因此稍減,情況仍是有異的。怎麼回事?

  直到到達了土地廟後,一般的喜樂吹奏也該打道回府,熱鬧的行程到此為止,接下來是各奔自己的家了。然後,轎夫卻將兩頂轎子自作主張的抬入土地廟後堂。

  兩個新郎是唯一詫異的人,雙眉揚得高高的,然後非常有默契的看向劉若謙。

  劉若謙笑嘻嘻的走近他們,故作溫雅道:「二位兄台,是這樣的,記得半年前,閣下兩位的妻子在此遭到抬錯花轎因而改變了一生,成就了各自的姻緣。想必,良緣早已天注定,為了證實這一點,我們決定,請兩位新郎倌由兩頂轎子中選出自己新娘的正確花轎。由全體鄉親做公證。」說到後來,根本是眉飛色舞了!

  那一番話的意思是說:二位老兄,借大家耍一耍,開心一下吧!

  不讓兩位新郎有任何發言機會,在劉若謙手一揮下,轎夫進入內堂再度抬出轎子。一頂大紅轎子,連木材都是紅木製成,一頂是紅中帶青綠的轎子,但新娘可不一定會待在原來的轎子中。

  就見大票人潮團團圍住土地廟的四周,僅是瞧熱鬧就會有這麼多人潮嗎?為什麼他們看來如此興奮?

  如果連新娘子也參與其中的話,新郎倌連發怒抗議也不成了!齊天磊與袁不屈只能非常「關注」的瞧著劉若謙,希望他自己懂得懺悔!但不!劉若謙這人不會寫「懺悔」這兩個字。

  劉若謙站在中心點,對眾人道:「我們大家都知道,新娘子有一個已經有六個月身孕,所以我們不能讓新娘出來見人;不過,光要新郎倌看轎子亂選一通他不成,所以,我們撥開轎子旁的窗口,讓新郎隔著蓋頭觀人做決定,好不好?」

  「好!」眾人興奮得響亮回答!

  老實說,這事與這等閒人何干?還等他人應允呢!

  然後,劉若謙掀開兩頂轎子側邊的簾布,讓新郎可以清楚的看到裡頭各坐著一個蓋蓋頭的新娘。不過除了蓋頭,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了!非常高難度的考驗著新郎的智慧。

  「來,二位,猜猜看吧!」

  袁不屈沒有看向轎子,逼近劉若謙,問道:「你賭那邊?」

  問得劉若謙一楞,有些佩服的笑了。

  是的,賭博!中國博大精深的技藝,打從韓信發明來讓士兵打發無聊後,歷代傳下來,已成為令中國人瘋狂沉迷的一種國粹!劉若謙若沒以此來玩一票,那吸引得了大票人來觀看?

  劉若謙搖頭。

  「我不賭的,既不做莊,也不賭大小,只是散發這個消息來讓揚州城開心一下,炎黃子孫嘛!有點頭腦的人都會藉此賺一票。」

  齊天磊掃了眼眾人等開獎的眼光,歎道:「真有你的,你給我記著。」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猜錯老婆,眾人怎麼想他不管,可是老婆猜錯了可就吃不完兜著走!大大的丟臉以後,她們怎敢回娘家?

  所以齊天磊與袁不屈開始打量轎子裡的兩位女子。然後二人互視了會,有些疑惑與不確定。他們完全感覺不出來自己妻子的確切位置。

  劉若謙閒人似的靠在一旁,沒有隨眾人屏息以待。他的樂趣在整人而已!這麼一陣仗下來,夠他笑三年了。多麼盛況空前啊!

  沒多久,袁不屈先開口:「不!她們之中沒有我的妻子。」

  「是!她們不是!」齊天磊也肯定的退開。

  「嘩!」的一聲,眾人聲浪如潮,他們擔心的是自己的勝負問題。

  然後兩位新郎轉身進入土地廟的內堂,而已有幾個丫鬟迫不及待的掀開轎子,裡頭是兩個杜家丫鬟喬扮成新娘,笑吟吟的直道新娘子在裡頭吃梅子呢。

  不久,他們各自摟著自己的新娘出來,玉湖與冰雁各換上一襲淡紅的衣著,得意的看到那群下注的人群沒有人贏得這一注的表情。新娘皆不在轎子中!他們是以轎子論輸贏的,那麼說來,肥了莊家通殺了!

  劉若謙上前拱手。

  「這種婚禮,畢生難忘吧?」他笑得可開心了!因為他是通殺莊家的那個人,與全城五百多位做莊的人賭新娘不會讓人賭成功!所以他接收了所有的賭金!

  「是的!但那對你到底有何好處?」玉湖不相信他會置身事外。

  「好處可多著呢!造福了黃河大水的災民!全城賭金二千七百萬兩,全數濟助黃河救災,你們大大的做了善事!」

  玉湖點頭。

  「好!理由充足,原諒你!不過倘若那天你娶妻,我們四人不會讓你好過,至少也要比今日的我們悲慘!」

  他樂得點頭,要他娶妻?下輩子吧!

  觀禮的人潮已垂頭喪氣的退去,兩對新人又要告別各自奔向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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