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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席絹    


  「我不明白,我以前又沒嫁過。」她聳肩。「但是,我爹從不允許我娘亂走的;出門絕不允許她一起,總是派給她一大堆家務,直到他回家還做不完。然後他們夫妻會吵架,我娘生氣時會回娘家,只有這樣了!夫妻似乎是這麼相處的!你對我太好,人家會奇怪吧?」

  「或者說我懼內?怕什麼?我又不為他們而活!將來我成了頂尖人物,來巴結的人還怕沒有?是錦上添花還是貶抑踩壓,與我何干?」

  她輕輕笑著,用力親了下他臉。

  「對!所以你愛做什麼便做什麼,全然不理他人批評,任謠言流傳,反正無傷於你。」

  齊天磊背靠著白石,輕撫她秀髮,低聲道:「齊家做生意是不擇手段的。生意人當然以賺錢為第一目的,但做人要心存厚道才好。每年二次分糧濟貧不過是買善名的虛華舉動,做生意時搞到別人家破人亡又算什麼。玉湖,我不介意齊家落到誰手中,太君那種霸道手腕我做不來,所以我才與瀲虹、劉兄合力創『鴻圖』。在齊家的種種,也難為你包容了!沒有一個女人會喜歡無用的丈夫,但你,唉……」他笑了,想起玉湖挺身要保護他的神情。

  玉湖呼了口氣。「原來你那幾天在試我,怎麼?合格了才帶我出來?倘若不合你意又如何?」

  「不如何,努力放小娃娃到你腳底便是!哇」

  他的愛妻狠狠擰了他的腰側一下。

  「大色魔!你專找機會欺負我!」

  他哈哈大笑,緊摟住她又親又吻。

  「妻子只有一個,我不欺負你,要欺負誰?」

  玉湖正想痛揍這個壞人時,卻突然一怔,對面的雲彩迅速變幻著。她坐回丈夫身側,凝神看這神奇的一刻。

  他們夫妻的影像漸漸在雲彩中浮現,在日光的中心點,他們的影像罩著金色的暈輪,然後萬道霞光自他們身邊散開直射白雲間。的確,很像成仙的感覺,放大了三、四倍,衣袂飄飄!一般圖畫上的神祇身旁都有一道金色暈輪,如今他們也有。

  「就差沒有腳踩蓮花了!」她輕呼。

  也就那麼剎那的一刻,日光緩緩移了一丁點角度,幻象全告消失!玉湖才吐出憋了良久的氣。難怪歷代以來的文人墨客永遠吟詠名山勝景!也實在只有在這片大好河山生長的人,才能瞭解,也才有資格成為才子詩人。一瞬間,玉湖也希望自己是才高八斗的曹植,可以在七步內造出一首詩,能將此刻神妙的意境傳達出來。她一定要好好的識字讀書,即使成不了詩人,懂得看別人創造的詩也滿足了!

  「如果此時別處飄來仙樂,咱們就可以往下跳了!當一對快樂的殉情夫妻。」

  他喚回她的失神。

  「不要!一跳下去全身碎成三百六十片,多醜!最怕的是摔不死卻剩半條命。」她是很實際的,莫名其妙想死的人她一律認定是笨蛋。

  「是呀!咱們還沒放夠小娃娃呢」他低喃。

  「齊天磊!你不要跑!」她霍地起身追殺他!

  就見一夫一妻跳上了馬,往山下奔去,聲音漸行漸遠原來戴雲山低處的山頭全是「鴻圖」植木的地方。下午他們去視察伐木情形,以及植林保護水土的工作。砍下了一棵樹齡百年的老樹,就得栽種一百棵樹苗來補上,又須兼顧水上流失的保護。以前常見的山崩土崩,全在劉若謙與齊天磊的鍥而不捨追查下,找出了原因,所以他們很重視山坡地的保護。

  泉州最出名的木製品是棺材,全國各地有錢一點的人都堅持來泉州買壽木。所以這麼賺錢的行業,是木材商人的主要市場。

  聽起來怪可怖的,但是這些造就了泉州的商業活動。除了棺材外,齊天磊對造船有著特別的興趣,所以大力投資造船業。三年前還被嗤笑,但滾滾而來的訂單使得「鴻圖」船業的營利比「棺材」的收入還多!畢竟壽木的生意全攬在齊家太君手中,全國各地要的貨全被齊家壟斷。「鴻圖」成了老太君的心頭大患,她要挖船業的客戶,「鴻圖」要搶壽木的客戶。

  在舒瀲虹的解說下,玉湖才明白兩家商行已到了各自眼紅互挖對方根基命脈的地步。因為老太君知道「鴻圖」是所有新秀中最不容小覷的一家,若不現在踩低,將來必會威脅到齊家「泉州第一」的招牌。

  晚上在舒府用餐,舒大娘一談起老太君就有著一種類似恨意的神情。玉湖楞了一下,不明白其中過節。像舒大娘這種人,背後應該也有一段故事吧?!

  這一餐,秀波並沒有出來,兩個男子互道今天去的地方,除了正經的巡視工作之外,他們不會忘記玩樂的。而舒大娘不談生意,只與玉湖談天。只要這兩個男人來,就是她的休息日,工作全交給男老闆。

  「夫人,小姐醒了。」一個中年富泰的婦人抱著一個小女孩過來。

  那女孩三四歲左右,與她母親同樣的美麗無比,穿著紅色棉襖短衣,一出場就摟住母親撒嬌,有些睡眼迷茫,一張小臉很迷人的。

  「來,善善,叫嬸嬸。」

  「嬸嬸。」舒善善是不怕生的,睜大一雙圓圓大眼,看著玉湖,甜甜笑著。然後又發現了兩個帥哥,急急跳下母親的膝蓋,叫道:「劉叔叔,齊叔叔,好久好久沒來了!」

  兩個大男人遇上一個小女孩,當然玩瘋了!當場捧著小女孩到庭院去玩鬧了!

  「好漂亮的女孩!將來若我生了,有善善一半美好,我非生他十個八個不可。」玉湖嚮往的說著,但心中可惜舒大娘年紀輕輕就守寡。真可惜!這麼如花似玉的一個美人兒!

  舒瀲虹似是看透她的念頭,呷了杯熱酒,向天空星子歎息:「三年前,劉兄買下了我。」

  「呀?」玉湖愣了下。明白舒大娘要說故事了,連忙凝神恭聽。

  「當時,我已有八個月的身孕,那男人卻仍是將我賣了。」

  玉湖張大了嘴!不!不像!舒大娘的舉止有著一種貴氣,即使她再豪飲大笑也折損不去那股與生俱來的威儀。她應當是出生在好人家、在錦衣華服中成長的小姐,完全沒有村姑的味道!玉湖知道出生平民的姑娘會有什麼舉止。舒大娘怎麼可能會被賣來賣去!

  「為什麼?」

  「因為他缺錢。」舒瀲虹語氣中有著模糊的怨懟,似恨非恨的:望向不敢再探更深入隱私的玉湖,她笑了。「有這麼一個笨人,天生四海為家,做人海派,連路邊餓死的狗也會令他偷偷垂淚。呵!大熊也似的體格,真要流淚會笑死人的!這個人笨到即使被人打劫也會替打家劫舍的人找借口!所以他身上的錢永遠放不到三天。然後,在四年前,我爹生意失敗,被債主們逼得上吊,母親病死;而我,被賣入妓院。因為我死不肯安份跟鴇母走,幾乎在拉扯間被打死!然後那個笨人正好雲遊到此,那時他好不容易在前夜交了一趟鑣銀,分了一批銀兩可以過一年好日子,卻遇上了這種事!當下,他掏出身上所有的錢財,以及新買的馬與劍,本來還不夠的,但他打昏了所有打手,鴇母立即放人!然後,我便是他的人了!兩人擠在縣外漏水的破屋中,他問我要不要嫁他。這麼一個笨人兼莽夫,又那副落魄樣,我根本不要,不是嫌他醜或沒錢,而是我明白這種男人注定一輩子建不成家,爛好人一個!又是江湖人,我十七年的生活中全當這種人是廢物!幸好他也不佔我便宜,出去找營生,打算安排我嫁人後才離開此地。我不知道江湖人不事生產怎麼弄銀子,可是我至少知道不會有江湖人笨到像他一樣去做苦力!上山砍柴,搬貨什麼都做,替縣衙抓大盜拿賞銀,賣命的也做,不到一個月,他在縣北買了幢屋,可以住得像樣些了,才問我要什麼樣的丈夫,他要替我找來。想想我也真沒用,輕易的改了心意,覺得他不錯,這種笨人需要精明一點的女人來為他打算,也就嫁給了他。原本我以為一切會很平順的,加上我開始摸索經商上的事,打算建立更好的生活以及重振家風,不料來了兩件意外。第一,齊兄派了劉兄來為我贖身,他們以為我仍在青樓,或成了人家小妾;總之要買回我的自由身。第二件事,是那笨人遇劫了!這次可不是散財為他們哀悼一番而已,那一批盜匪只是一群由別地山崩災區逃過來討生活的莊稼漢,因找不到工作,無處生存才幹起打劫的勾當。第一宗就遇到了他,被他制伏後為他們的遭遇垂淚,連忙打包票說要買地讓他們耕種,幫他們重建家園!

  唉,恰巧劉兄找上了他,要以鉅資買回我,並且再三保證不存壞心。那笨人正缺錢,也就賣了我!因為他相信沒有一個男人會喪盡天良的欺負一個大肚婦!而他打算在兩個月後再買回我。」舒大娘說到此,大大的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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