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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席絹 「沒關係的,至少我現在知道了。養小孩並不輕鬆,你獨力承擔了七、八年,我卻沒有盡到力,妨礙了你追求第二春更是不應該。」 她倏地抬頭,汗涔涔的睜大眼看他。儒風希望她有別的男人嗎?他沒有暗中欣喜她依然單身的身份,一如她暗喜他未婚一樣嗎?他怎麼可以內疚於她為了女兒不再婚? 熱呼呼的心頭被潑了一桶加拿大冰川水,冷得教她開始打顫不已。 「我幹嘛要有第二春?我又不希望。」她小心翼翼的表明立場。她稀罕的是賀太太的寶座,更希望前夫有一丁點為了她而虛懸妻位。 賀儒風望著她始終如一的直率性情,輕道:「我明白,你只想當女強人。」婚姻對她而言,並沒有事業重要。不知為何,這個認知在多年後的今天,依然讓他難受。 女強人?哈!看看這要倒不倒的情況,簡直是「女強人」三個字的一大諷刺,說來簡直是丟臉,五年來經營得頗有看頭的公司居然在前夫上門時落魄成這樣,可不正是她人生的一大敗筆。在社會上輪轉了一大圈,她最垂涎的仍是他妻子的位置。 只是……她還有一丁點希望嗎?看起來她的前夫似乎一點也沒有想與她修好的打算。嗚……她當年為什麼要逞匹夫之勇,做捨身取義的蠢事? 好後悔、好想哭。 「我明白事業對你的重要性勝過一切,因此我希望你能接受儒雲提供的幫助。千萬別因為面子而拒絕他。我們曾是一家人,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千萬別因為一些干擾就放棄你辛苦多年努力出來的結果。」這是他今日上門想談的重要事件之一。 「我又不是你老婆,才不要接受陌生人的幫助。當年我沒有靠男人的錢創業,今天當然也不會接受陌生人幫我挽回公司。」她賭氣的說著。 「解語,別賭氣。難道我們不是夫妻後,便不能當朋友了嗎?別忘了我們共有一個女兒,冠群身上有一半賀家的血統,我們應該相互來往的。」就怕她拗性子呈直線方向前進,再不許轉彎。 誰要與他當「朋友」呀!她只想再當他百般呵護的愛妻,可是,聽冠群說他已有一個女朋友了,她是一點希望也沒有了。瞧瞧她,七、八年來混在演藝界,每天與人虛與尾蛇的,除了學會勾心鬥角以及滿口毒水外,知識學養一點也沒長進;可他不同,他拿了碩士、博士,又教書的,唸書比吃飯更簡單,整個人看來有氣質得不得了。如果他們以前看起來不協調得像水墨畫旁邊擱著的卡通畫,現在可能已嚴重到學者與文盲的差異了。 當年她為什麼不咬牙跟去美國學???,好歹念個語言學校,讓英文呱呱叫也成,省得此刻暗恨馬齒徒長,不學無術。 如果她還有當年的盲勇,就會扯著他的衣領再度求他娶她,可是她沒有,羞愧自卑打得她的信心七零八落。知道了她的對手是碩士級美女後,自信隨著她風雨飄搖的公司一般,再也撐不上來了。 「答應我,聽一下儒雲的意見。我很抱歉商業不是我的專長,所以我幫不上一點忙。」 花解語低頭看著他覆在自己手背的大掌,腦中轉的並不是公司的興衰或對古天牧的怨氣,而是他這個她愛戀了一輩子的男人,再也不會是她所有的男人!如果她不能再度當上賀大大,那她就要當他的情婦! 對!她決定了,她要當他的情婦,至少得到過他一段時間。 「好,我會與儒雲討論怎麼救回公司。」她抓住他手,堅定的說著,晶亮的眼閃著強烈的企圖心。 賀儒風欣悅的笑了。 「太好了,這才是我印象中的你,一個永不服輸的女孩。」 「但是我有條件。」雙手快速的改而摟住他肩膀,拉低他的頭。 「什……」 不待他發言詞問,她大聲的說著:「我要當你的情婦,就這麼說定了。」用力嘟上自己紅紅的唇。八年未執行過的動作,如今在操作中努力的回想以及……沉醉。 當人情婦要做些什麼呢? 洗完澡後,隨意穿著背心短褲的花解語瞪著鏡中的自己發呆了好久。 胸部發育得一向不錯,腰身因為生育,放大了二寸,如今已是二十四寸半,依然稱得上婀娜;修長的腿仍足以勾住一票火山孝子的眼光直至抽筋為止,唔……有衣服覆蓋的地方反而是見不得人之處。 她的柳眉垂成八字形,拎起衣服下擺一角,那條永遠不會消失的開刀痕跡以及淡淡的妊娠紋真是破壞所有美感的罪魁禍首。 不否認,她「愛美」的性子源起於認識賀儒風之後。悲慘的是她一直對自己的外表不順眼。五官分明而艷麗,個性又野氣火爆,通常這種人在電視上只能演情婦、壞女人之類。如今可好了,連身體的美感都被破壞。害她脫口要當儒風的情婦之後便反悔到現在。 她不太能理解一般懷孕生子過後的婦女,如何克服心理障礙去與她們的情人或丈夫進行產後第一次的房事。這可能會比奉獻初夜更忐忑不安吧? 想她新婚那一夜,在等待成為女人之前,她心中懷的是期待,以及好奇,並沒有多少害怕。她可以傲然的在心愛男子面前呈現地無瑕的軀體。然而生育完後可不同了,休說她身材雖沒有走樣,但肚子上的痕跡,真是令她羞於示人,實在很難想像那些身材恢復不回來,腹部又條紋多到可以玩??遊戲的婦女如何能坦然展示軀體在另一半面前?至少她就不敢。 所以她很後悔要求儒風收她當情婦的舉動,她只是……只是很想在其一段時間內擁有他,尤其在她這麼思念他的此刻。 「媽。」 花冠群抱著作業本子進來,瞧著母親在鏡子前發呆,她坐在一邊看著母親的手正撫在肚臍下五。六公分長的刀疤。「幹嘛?跳肚皮舞啊?會著涼的喔。」 花解語斜睨她。 「幹嘛?」 「給你簽名。」她遞出簿子。「還有,今天下午你與爸爸談得怎麼樣?要不要讓我跳級?」她的老師已問到快沒力了,偏偏家長不肯爽快的丟下一個明確的答案。 「有什麼好跳的?沒事讀那麼快幹什麼?有多少天才在受完教育後當工人去的?因為他們不知道他們讀完書之後還能做什麼。請你五育均衡發展,如果吸收知識太容易,有空去種種花、學學琴、畫畫圖……」 「媽,前幾天我有看新聞喔,在美國有一個九歲的小男生明年要上大學了,他說他長大後要當總統。我們當然不能輸人家大多。」花冠群幻想著美景。 「去!羨慕什麼?我想你爸也不會同意的。瞧瞧你,體育中等,音樂、美術都低空飛過!」 「外婆說因為我有你的基因。」花冠群插嘴。 可惡的老媽,又扯她後腿,老是讓她教導女兒時教得力不從心。對啦,她打小到大除了體育尚可外,其它都普普通通,沒拿過半張獎狀,這犯法呀了?「哼,那我好歹在三十歲之前有房子、車子,以及公司了,存款也不少,反正你其它東西沒搞好,就別想我會許你再跳級,七歲就讀上二年級已經很了不起了,覺得太間就回去幫外婆種菜。」 「我們老師會說你殘害天才。」花冠群噓叫著。 「叫她來找我呀。」從梳妝台撈來一瓶剛拆封的除紋霜,不知道現在開始抹有沒有用? 花冠群抬頭問著:「媽,我真的是從這麼小的洞裡被抓出來的嗎?」 「那時你小得像只小老鼠,剖了我六公分已經很超過了。」 「還會痛嗎?不然為什麼抹藥?」她雙手也幫忙搓揉著。 「這是除紋霜,讓這些黑黑的紋路消失的東西。」 「穿著衣服又看不見。」 「哼,可是不穿衣服就看見了呀。」 電鈴的啾啾聲乍然響起,母女倆先看了看掛鐘上指示約九點,再疑惑著會是誰。 「我去開門。」 「不要隨便讓陌生人進來。」她收著東西,邊叫著。 「媽,是爸爸,他有買香雞排來喔!」花冠群驚喜的聲音隨後傳來。 不待添上一件睡袍以遮住涼快的衣著,花解語衝出房間,當下為著久違的香味傾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