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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樓雨晴    


  良久、良久,兩人幾乎透不過氣來,他淺淺退開,低問:「怎麼了?」

  他已察覺出她的不安。

  「你……會不要我嗎?」

  「怎會這麼問?」

  「我……我娘……殺了你的父母……」

  「那是你娘,與你無關。」他只知道,眼前的女子為他受盡苦楚,他痛悔心憐尚且來不及,上代恩怨,有何好拘泥?

  「你——一點芥蒂都沒有?」她眨著淚眼,不敢置信。

  「上一輩的事,不是我們能論斷的。」爹就沒錯嗎?既然當初清心寡慾,無所謂的任由師父作主,將師妹雁無雙許配給他,那他對未婚妻就有責任。

  可後來遇上娘,明白何謂真情後,負了雁無雙,那他便注定要背負這虧欠的情債去過一生。

  雁無雙恨娘奪情,是可以理解的,她只是報復手段激烈過度,欲殺娘洩恨,而爹為了保護娘,以身相護,在那一劍中,恩愛鴛鴦同赴幽冥。

  能怨誰呢?這是爹的選擇,用這種方式,去償還對雁無雙的虧欠,所以臨終前,他並不怨怪。

  既然爹都無怨了,他身為人子,復有何言?

  手刃摯愛的雁無雙,想必活得更苦。

  「你娘欠了我父母一筆血債,這些日子,你為我所受的血淚苦痛,難道還不足以還盡嗎?至於我爹欠你娘的那份情債,就由我來替他還,這樣可以嗎?」

  望進他清亮的眸底,她便明白,他沒有不要她,一絲一毫都不曾想過!

  「楚泱!」她激動地緊緊抱住他。不放了,這一生,她再也不放手了!

  「小心,你的傷——」君楚泱避開傷口,微拉開她,不放心的拂開中衣,審視傷口。

  瞧他脫衣脫得這麼順手,問愁也不說什麼,定定地瞅視他。

  確定傷口無恙,他目光落在她胸口的墨色古玉上。

  那一夜,他將玉送她時,誤解了的她,明明是那麼悲憤,可她還是將它放在最貼近心房的地方,就像對他,不論他所給予的是甜蜜、是痛苦,她都無悔受之。

  若不是有這塊玉,使劍勢偏離,她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問愁見他也不說話,眸光沈晦地盯住那塊玉,她心下不安,握住了墨玉,想藏起,怕他憶起那一夜男性尊嚴受到的折辱——

  君楚泱按住她的手,抬眼。「你又想到哪裡去了?」

  「你……怪不怪我?」

  「怪你什麼?」

  「那一夜……你不想要的,是我……強迫你……」

  就知道她會這麼想!

  「你有對我下媚藥嗎?」他反問。

  「當然沒有!」她才不會這麼對他!

  「既然沒有,又何來強迫之說?」他輕歎。「問愁,你以為我是那種能任女人對我胡來的男人嗎?如果我真的不想要你,多得是辦法阻止,你以為你為何能如願?

  「那是因為,我早已視你為妻,那一夜,不是我阻止不了,而是我默許事情的發生……不,或許該說,是因為我對你有情,所以抗拒不了你,你明白了沒有?!」

  從沒想過會是這樣,她啞口無言,一下子無法正常思考。「可是……你……你要我停下來……」

  「那是因為你在折磨自己。這種事,本該是兩情相悅,可你卻只覺得痛苦,不論是身或心,我不要你用這種方式傷害自己,我看了心疼。」

  她愣楞地看著胸前的墨玉,這,也不是為了報復她?!

  「我以為,你會覺得那是傷害與羞辱。」

  「傻問愁,那是我們君家的男人,用來訂下妻室的信物。」除此之外,那夜見她時,她印堂暗沈,陰晦之氣隱隱浮動,那時,他便有預感,她將遇劫,而且是生死大劫,這八卦墨玉,集結天地靈氣,可助人避禍,將它給了問愁,代表的是他的柔情與守護。

  懂了,這一刻,她什麼都懂了。

  問愁語帶哽咽,低語:「其實,那一夜,我並不是存心要令你痛苦——」

  他溫柔一笑。「我明白。」

  「我只是……很想你,卻不敢向自己承認,才會拿恨意當藉口去找你。」

  「我明白。」就因為明白,所以才會在那一夜之後,尋回她。

  他知道,她不恨他了;他知道,她在想他;他知道,她想回到他身邊;他知道,「君莫問愁」的怨懟已然遠去,她飄泊滄桑的心,在等他收容。

  一切一切,他全知道。

  「沒有你,我會死。」她又道。

  君楚泱的心一緊,深擁她。「此心亦然。」

  偎著他,滿足地看著兩人十指交纏的親密。或許,這是她們母女,欠這對父子的情債;不同的是,娘無法擁有的,她全部都得到了。

  就在問愁傷癒後的某天,他們辭別了莫冷霄,相偕離開了無爭山莊——當然,身後仍是跟了個聒聒噪噪的辛夷。

  他們欠雲求悔一份情,臨去前曾言明,他日若有需要他們的地方,只要一句話,必當不辭千里。

  「我們要去哪裡?」她仰首問。

  君楚泱想了下。「回家去,好不好?」

  「好。」他去哪裡,她就在哪裡。

  家——她終於有家了。

  「一回到家,我們就成親。出來這麼久了,千襲和寫意一定很擔心……對了,我沒告訴過你吧?我們三個人的交情,比親兄弟還要親,他們身邊都有個如花美眷了,千襲的依依性子很冷,像你;寫意的歡兒率真無偽,個性直來直往的,這點也像你,改天你真的該見見他們……」

  輕柔如風的呢喃,拂掠耳畔,她只是聽著,唇畔泛著淺笑,那道令人心安的沈穩音律,將伴她一生。

  「還有我、還有我啊,你們別走那麼快嘛——」辛夷在後頭追得氣喘吁吁,破壞氣氛的叫嚷,與前頭的溫潤嗓音,一道揉入風中。

  江湖冉冉,紅塵悠悠,神仙眷侶,攜手天涯。

  後記

  呼!終於搞定君楚泱了——晴某人以著被十輛卡車輾過的垂死狀態掛在電腦桌前。

  不誇張,真的不誇張。君楚泱這男人真是超難搞的,看完書你們就會認同了。習慣先看後記的,請先將手縮回去,按部就班來,謝謝合作。

  就為了男主角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害得我也必須學他去知天文、懂地理,就怕沒法盡職的寫出男主角的出色。

  這不可好了,為了寫這本書,睛姑娘來來回回跑了無數趟的圖書館,從易經、紫微斗數到各類中醫書籍,從前讀書時也沒見我那麼用功過,其是應了那句,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咦?好像岔題了?好,再拉回來。

  各位能想像,一個人同時在研究中醫學(包含望聞問切、實脈、虛脈等基本理念、藥草、人體穴道)更別提還要同時兼顧紫微斗數、易經八卦等等。

  當然,那些都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晴姑娘腦容量小,慧根不高啦!

  寫這水書最大的啟示是:我絕對無法相信,一顆正常的腦袋能裝這麼多東西,而且還是「專精」咧,古人智慧果然不能以常理論之。

  好,我佩服男主角,但是我說什麼都不要再繼續為他活受罪了。

  就在研究中國五千年最博大精深的奧妙絕學——易經,並且被見鬼的「飛龍在天,利見大人」和那些八八六十四卦搞得快瘋掉前,本人正式決定——我、受、夠、了!!

  我要化繁為簡,能避開就盡可能的避開,免得我自己暈頭轉向就算了,還害得讀者大人們陪我去頭昏眼花。

  最主要的是,我想把所有的心力著重在男主角獨特的性情刻劃。

  我與本社某作者朋友一致認同,那種性溫如水,沒有強烈個性特色的人最難描寫了,根本沒有情緒起伏嘛!哪像女主角,愛恨鮮明,性格突出,多好著墨啊!

  君、楚、泱!我和這男人的冤仇結大了,好想整死他……

  可是——唉,我把他給塑造得太高雅聖潔了,一路寫下來,再也沒辦法做什麼破壞他形象的事,他這個人啊,連痛苦時都是一副沒事人的死樣子,其是氣死我了。

  所以晴姑娘才會愈寫愈不甘願,非要整到他變臉不可。若問我哪一段寫得最痛快,那莫過於問愁重傷,芳魂縹緲之際,君楚泱頭一回失了自制,情緒失控的那一句吶喊——我愛你!

  哈!真不是一個「爽」字了得。

  哈?說我變態?

  非也,非也。問愁付出了這麼多,等的也只是這一句話而已,我想,問愁就算是死,應該也瞑目了吧?

  與其說我狠心,我倒覺得,是這兩個人的悲劇個性,造就了他們的悲劇愛情,本來,我是預定讓君楚泱守著半生不死、不知何年何月才醒得來的問愁度過餘生的,這才是最適合他們的淒美結局。

  只是,想歸想,最後還是……

  算了吧,這只會有兩個結杲。第一,讓讀者一人一口口水把我給淹到死。

  第二,日日夜夜讀人以穿腦魔音催討續集,直到我瘋掉為止。

  而,這兩種都不是晴姑娘樂見的。拿他們的悲劇愛情,來造就我的悲慘下場,到底報應的是男女主角還是我?何苦咧?我又不是吃飽太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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