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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單飛雪    


  「你說謊。」薛東奇低低笑了,她霍地轉身面對他,將公事包拽在胸前。

  「我……沒說謊。」阮小芷後退再後退,直至背脊抵著門,而他彷彿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教她膝蓋發軟。

  「哦?可是你的表情很心虛。」他笑她惶恐的表情,噪音懶洋洋。「上面啊∼∼沒你的同事,你是一個人來的。」瞧她臉色慘白,恐懼得像要昏倒了,真夠滑稽的,他哈哈笑。「唉,別怕啊,你誤會了,我在找一幅畫的模特兒,以為你是--」

  「你不是來當人體模特兒的?」女孩們圍上來了,七嘴八舌。

  「你說你是什麼館?」有人拍拍小芷肩膀。

  「怪不得不像同行,好矮啊∼∼」

  有人摸摸小芷頭髮。「誰幫你剪的?真老土!」

  「嘩!」身高起碼一七五的女子拉拉小芷襯衫。「拜託∼∼白襯衫不流行這樣穿,扣子扣那麼高,看得我喘!」說著就要解小芷的扣子,小芷連忙抓住她的手。

  「大……大姊……」她露出苦惱的表情。

  有人又來摸她的腰。「你褲子真松,腰那麼細應該穿窄裙才漂亮啊!」

  「別這樣……別摸……」小芷疲於應付。

  「各位--」薛東奇拍拍手。「你們先走吧,這位小姐有事跟我商量。」

  「什麼嘛,人家還想跟你聊天呢。」

  「討厭,你錄用我啦,我推了好幾個約特地來的呢!」

  眾女模踩腳的踩腳,撒嬌的撒嬌,一群娘子軍穿上衣服,又拋媚眼又留電話,搞了好幾分鐘才跟薛東奇道別。

  「那我也走了。」小芷馬上跟出去,卻被薛東奇攔住。

  「等等,不是要跟我商量事情?」他將這飽受驚嚇的小東西拉回屋裡,同時把門甩上。

  嗄∼∼眼睜睜看門再度關上,她的胃隱隱痛起來。

  阮小芷正經拘謹,端坐在沙發。

  什麼時候了?

  她今天沒戴表,看看四堵牆壁沒掛上鐘,倒是攀滿屋主所繪的叢林植物,密密蕨葉栩栩如生,像要將這裡吞沒。

  沒有鐘,她不知道現在幾點。

  打一進入這裡,她就緊張得頭痛胃痛,呼吸困難。

  沒人開口說話,她卻覺得有股力量隱隱壓迫著。那力量來自身旁英俊的男人。

  他正在沖茶,小芷拿眼角覷他,他沖茶的動作優雅自信,他越表現的悠哉自在,她就越意識到自己的緊張困窘。

  熱水沸滾,煙霧騰騰,薛東奇拿來一隻白色茶杯,注滿茶水,推至她面前。

  「喝茶。」他說。

  她忙著說明來意。「薛先生,我代表敬言私立圖書館,請您辦個展,我們的主旨是……」

  「吃巧克力。」他打斷她的話,從幾上小木箱夾出一顆深棕色巧克力,放到青色骨瓷盤上。「你嘗嘗。」他將盤子推至她面前。

  小芷瞥了巧克力一眼。

  「謝謝。」她急著談正事。「敬言每年都會請藝術家來--」

  「為什麼不吃?」他靠向沙發,眼睛直視她。「茶也不喝?」

  小芷怔了怔,露出為難的表情。他是陌生人啊,她不得不謹慎。

  「嗯。」她婉轉拒絕。「謝謝,我不渴,也不喜歡吃甜食。」

  他聽了挑眉,嘴角漾開笑意。

  別有深意地看她一眼,將那杯茶倒一點到他的杯子,一口乾了,又將巧克力剝一半拋入口中,故意很慢、很慢地咀嚼給她看。

  「沒毒的。」他緩緩笑了。瞧她緊張得要命,他覺得很有趣。

  「謝謝。」小芷乾脆明講。「我不隨便吃陌生人的東西。」

  「我也不隨便請人吃黑松露。」

  「嗄?」黑松露?

  薛東奇瞥了巧克力一眼。「黑松露做的巧克力。」

  微塵在夕光中飄蕩,薛東奇慵懶的嗓音撞擊著耳膜。

  分明隔著一段距離,低沉的嗓音卻像貼著她耳朵說悄悄話。

  「……黑松露被喻為「上帝的恩物」、「餐桌上的鑽石」,產量稀少,只有義大利和法國才有!這麼希罕,你應當試試。」

  她注視泛著黝光的巧克力,抬起頭看他,發現他正朝她微笑,而他眼中的光芒使她心跳加速。

  「嘗看看啊∼∼」溫柔的口氣像是在她臉頰上愛撫。

  小芷猶豫著,拿起巧克力。

  「吃吃看,很好吃的。」他柔聲催促,誘哄的口吻。

  她一定是瘋了,明知不可以,但是他的嗓音蠱惑了她,她拿起「上帝的恩物」,將它含人嘴裡。還沒來得及咬,濃醇的香已從舌尖漫開,柔軟甜蜜的精滋味在舌腹崩塌,融成一句驚歎。

  太好吃了!

  她掩住嘴,纏綿的味道淌人喉嚨深處,直入胃底。

  特殊的香氣還留在齒間。她詫異它的美味,它甜蜜得教人意志薄弱,她懷疑這不是上帝的恩物,這根本是魔鬼的誘惑!

  薛東奇研究著她的表情,她垂眸輕掩著嘴,神情很感動。

  他湊身過來,對著她的耳朵說:「黑松露最吸引人的,是它特殊的香氣,吃進嘴裡久久不散,它有魔力,讓頭髮烏黑讓人美麗……這是黑松露的滋味……」他捏住她下巴抬高,讓她迎視他。

  他目光閃動,望著她迷惘的表情,低聲道:「你說,這滋味是不是跟愛情好像?」說著,他扣住她的手腕,低頭覆住她的唇……

  小芷睜眸--他?他吻她?!唇瓣乍熱,薛東奇吞沒她的驚呼。

  他深吻她,垂眸注視她驚愕的表情,舌頭刺進裡面,縮回,再往裡頭深入。她的嘴好溫暖,他加深了吻,喉嚨底部響起一陣低沉而原始的嗓音,放肆掠奪她唇內殘留的香。

  小芷繃緊身體,心臟激烈跳動。

  他身體強勢地抵住她,他的氣味紊亂她的呼息,溫熱的舌頭摩挲在她齒間,愛撫她的嘴巴內部。

  她戰慄暈眩,從他身上和嘴內散發的熱力瞬間將她淹沒!

  她曲起手指,身體顫抖同時感到呼吸困難,陌生而強烈的快感,在體內蔓延……

  在她幾乎快窒息時,他終於放開她,她臉上恍惚的神情令他不禁露出微笑,她的嘴因他的碰觸濕潤發紅,她的胸脯劇烈起伏,她睜大眼睛像是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事。

  「你有一張漂亮的嘴。」他讚歎,碰觸她的唇。「玫瑰的顏色,沒有唇膏,味道真好。」

  一切太過刺激!驀地,小芷咽喉收緊,一陣暈眩,她的視線模糊了。

  「我……我的……」她用力呼吸。

  「怎麼?」見她很喘,他笑了。「不過是一個吻。」這麼激動?

  小芷推開他,趴倒在沙發上喘氣。

  「我的……」她脹紅著臉,氧氣進不了肺,弓起身體,揪緊雙手,呼吸聲大而急促。

  「該死!」直覺到有些不對勁,他將她扯入懷裡。「怎麼回事?」她看來很痛苦。

  「氣……氣喘……」小芷揪住胸口,指向公事包。

  薛東奇抓來公事包,「嘩」地倒出物品,立刻抓來像藥劑的東西給她。她拿了噴劑置入嘴裡,吐氣,再深深吸入,屏住呼吸,讓藥效融進身體。

  小芷閉著眼,動也不動,躺在他懷裡。

  薛東奇不時探觸她的鼻間,確定她還有呼吸。

  她僵硬的身體慢慢放鬆,他幫她拭去額際的汗。

  當她穩住呼息睜開眼睛,他終於放心。

  「老天,你把我嚇壞了。」

  小芷望住他,眸光閃爍。「你……為什麼吻我?」

  他聳肩。「想吻就吻了。」

  那滿不在乎的口氣,教她聽了一把火。

  他揉揉她的頭髮,眼色透著憐憫。「原來你有氣喘啊,還有沒有哪不舒服?」

  小芷推開他坐起,迅速將散落的物品一件件放回公事包。

  薛東奇主動幫她。

  「別碰我的東西!」她大叫,把自己也駭住了。

  薛東奇瞪住她,看她臉色脹紅,緊拽著公事包。

  「怎麼了?」發現她氤氳了眸子,他問:「還不舒服?」探手想碰碰她的臉。

  小芷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抓了公事包就跑。

  「砰」!她用力甩上門,奔逃的腳步聲顯得凌亂狼狽。

  一回到路面,日光燦爛,阮小芷一陣暈眩,癱在大樓牆前。

  想到那突然的親吻,她的身體有些微微顫抖。

  她摀住嘴,眼眶好熱,淚湧了上來。

  她用力抹嘴,想抹掉他的氣味,抹去炙熱的感覺。

  過分、太過分了!什麼想吻就吻了?

  小芷蒙住臉,淚水淌落,氣憤的感覺充塞胸口。

  這是她的初吻啊……

  地下室。

  透過氣窗往外看,薛東奇看見她靠著牆啜泣。

  他臉色黯然。她……哭了?

  他一直都是很過分的人,不過這次,他有罪惡感。

  方纔,她拽緊公事包,紅了眼睛的模樣,讓他很不舒服。

  嗟∼∼有什麼好哭?一個吻罷了,有什麼大不了?

  然而從她啜泣的模樣看來,顯然,一個吻對她來說是很嚴重的。

  薛東奇抬手,碰觸嘴唇,上邊彷彿還留有她的氣味。

  方纔的親吻,她只是生澀地承受著,她的身體一直顫抖,純真的反應不像已經成年的女人。

  鈴∼∼電話乍響,薛東奇過去接起。

  「東奇,TM的模特兒生病不來了,那九位都不行嗎?」劉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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