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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單飛雪    


  「為什麼?為什麼要幫我?」

  寧時鷹握住她的手。「因為你早已是我的女人了。」

  白衣蝶望著他的雙眸,半信半疑地思考著他的話。

  她輕輕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冷然說道:「我不知道你怎麼跟趙大深拿走這張借據的。總之借據在你手上,我的命就是你的。」

  「你懷疑我?」寧時鷹立刻洞悉了她的疑慮。

  他迅速地撕了那張借據。

  白衣蝶睜大雙眸,是自己誤會他了?!

  寧時鷹磊落笑道:「我不是拿它來要脅你的。」

  「那麼我就不懂了,平白無故地,你為何要幫我?」白衣蝶小心而防備地盯著他。

  寧時鷹只覺好笑。「我幫你,難道不能只是因為想討好你?」她對人可真沒信心。

  「討好我?」

  「是的——」

  「為什麼?」討好她並沒有什麼好處啊?

  「你不知道嗎?」他反問道。

  「不知道……」

  她想問得更明白,寧時鷹卻老兜著圈子敷衍她。

  他狡猾地拉她過來,輕輕吻住她充滿疑問的唇。

  這一次,白衣蝶仍不知如何拒絕他的吻。

  總是那麼自然地就發生了,總是令她措手不及地任他擺佈。

  可是,她卻喜歡他的吻。心頭不但熾熱難耐,身子也好似不自禁地融化在纏綿的吻中。

  為什麼?她心頭又有了許多疑問。

  為什麼他三番兩次吻她?

  而自己又為何抗拒不了他的掠奪?

  第三章

  深夜,寧府客房內。

  「姊,時鷹哥哥是不是喜歡你啊?」白芯心眨著慧黠早熟的雙眸逼問姊姊。

  白衣蝶正在梳理一頭秀髮,對著銅鏡瞪了妹妹一眼輕斥。「別亂說!」

  白芯心興奮地踱到姊姊身邊。「我哪有瞎說——」

  她一臉崇拜的敘述賭坊的事。「他若不喜歡姊姊,怎麼會闖進賭坊和「趙淫賊」挑戰?」

  「芯心!說話別這麼難聽!」

  「趙大深本來就是個淫賊嘛唉呀姊姊,你好可惜,看不到趙大深輸掉整間賭坊時的表情。」

  「他輸掉整間賭坊?趙大深不是很會賭嗎?」

  白芯心得意地僑笑。「可是時鷹哥哥比他更技高一籌,只學了半個時辰天九牌的玩法,竟然立即融會貫通,運用自如;而且他誆人當時真面不改色,騙得趙大深團團轉。後來連賭坊都輸掉時,他幾乎要哭出來了!」

  芯心比手劃腳地道:「結果,時鷹哥哥就說,只要他肯放了姊姊,就一筆勾銷。」

  白芯心暖昧地撞了下姊姊肩膀。「我說姊姊,他是中意你的吧?」

  白衣蝶不語,只是冷漠地梳著長髮。

  白芯心還是說個不停。「時鷹哥為了你,連寧國府的地契都拿出來下押了。你說,他這樣是不是喜歡你?」

  「他把地契拿出來押?」

  「是啊!」不理會姊姊的訝異,白芯心繼續眉飛色舞敘述。「我問他怎麼認識姊姊的,姊姊平時很少上鎮的啊?!但他不說清楚,只是衝著我神秘兮兮地笑,然後要我自己來問姊姊——」

  「嗄?」糟糕。白衣蝶假裝沒聽清楚,打算敷衍過去。

  白芯心認真又耐心地追問。「姊,你怎麼會認識時鷹哥哥的?」

  「呃……」白衣蝶沒答,臉先紅了。

  可惡!這寧時鷹好賊,害地應付這種尷尬的場面。她總不能對芯心說她是中了媚藥,和他一夜纏綿才認識的吧?

  「姊——你怎麼光紅著臉不說?」

  白衣蝶放下梳子,起身去倒了杯茶給芯心。「你說了那麼多話,該渴了吧?」

  白芯心知道姊姊若不想說,打死地也不會說,她只好乖乖地接了那杯茶。「姊,時鷹哥哥要我們住下來,我們就別再回去了。」

  白衣蝶搖搖頭。「非親非故,怎好打擾人家?」

  「唉呀!不喜歡就叫「打擾」,喜歡就叫「榮幸」嘍!」

  白衣蝶瞪著妹妹。「你呀,就會佔別人便宜。」

  「姊,我們若回去,爹哪天又把你賣了怎麼辦?何況他每次喝醉就打我們,拿我們出氣。現在時鷹哥哥想照顧我們,姊——留下來嘛……」

  「可是——」她仍有顧慮。

  白芯心撒嬌地過去拉姊姊臂膀。「別可是了,姊!我真的好害怕回去。留下來嘛!」

  白衣蝶拗不過她。「我會考慮考慮。」

  「唉,別考慮了,時鷹哥哥才捨不得你走呢!」

  「你別成天在那胡說!」她雖凶了白芯心,可是眼底卻浮現滿滿的笑意。

  芯心看姊姊的表情,她八成是同意了,於是高高興興地上床睡去了。

  反而是白衣蝶枯坐燭前怔了大半天,了無睡意。

  妹妹的話,在她心中起了漣漪,令她一顆心忽上忽下跳個不停,浮躁極了。

  她是高興的吧?!不過,她不敢放任自己盡情高興。她怕寧時鷹並不似妹妹說的那麼喜歡自己。

  可是,若非如此,他怎麼會三番兩次吻自己呢?

  然而,他並沒有真正對她承諾過什麼呀!

  唉——白衣蝶搖搖頭,討厭這樣患得患失的自己,竟為了一點小事大半夜睡不著。

  為了讓頭腦清靜些,白衣蝶索性吹滅蠟燭步出房外。她在廊外轉了幾圈,隨後踱進了花園。

  繞了這麼久,也不過只逛了寧國府一半。光是穿堂就有好幾處,都擺設著昂貴的白玉花瓶或屏風。廊簷上雕琢著成排龍鳳,顯得異常精緻。

  而花園內,假山流水的佈置巧奪天工,晚風拂過時,陣陣花香撲鼻。只是在月色下觀賞,都可感受到它的美麗;倘若是在白天,不知會有多迷人。

  白衣蝶忽然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什麼叫富貴逼人?她總算親身經歷了。

  正沉思時,忽聞腳步聲。她抬頭看見迎面來了個人。

  是早先見過、寧時鷹身旁的貼身小廝丁邦。

  「白姑娘,這麼晚還沒歇息嗎?」丁邦正想回下人房休息,卻遇見白衣蝶。

  「呃,我只是隨便逛逛——」她想了想,又問道:「對了,丁邦!」她指指前面她住的那一列迴廊。「為什麼那邊的走廊都不點燭燈?」

  「哦!」丁邦笑逍。「那是少爺住的地方,少爺知道飛蛾會撲火,因為憐蛾,所以不點燈。」

  憐蛾?他也有這一面。

  丁邦驕傲道:「只要姑娘細察就能發現,我們少爺其實很善良。」

  白衣蝶微笑地點了點頭,便轉身回房去了。

  隔日,曲龍鎮內。

  人人談論著寧大少爺利用賭術搶親之事。談起寧老爺那聰明絕頂、行事不羈的大少爺寧時鷹,無不麗出欽羨之色。鎮民的津津樂道,讓龍鳳賭坊坊主趙大深沒臉出門,只有躲在家中生悶氣。

  他那垂涎了那麼多年的美嬌娘,好不容易到手,竟然未圓房就被寧時鷹搶走了。一夜之間,他成了曲龍鎮的大笑話。

  堂堂賭坊坊主,竟賭輸門外漢寧時鷹!他真該羞愧的撞牆。不過,他當然不會這麼做,一來是他貪生怕死,二來是自那夜輸給寧時鷹後,賭坊的生意竟忽地大好起來,蜂擁而入的賭客就差沒把賭坊大門踏破。

  因為大家都相信坊主賭技這麼爛,他們贏錢的機會應該很高。

  因此,趙大深的心情真可說是「悲喜交加」,只能說世事本來就是禍福相倚。

  然而,寧時鷹搶親這事,卻也惹起一場不小的風波。

  畢竟有好多人因這事而「綠」了一張臉。

  蕭府當然至少有兩張綠慘慘的臉蕭老爺和蕭怡紅。

  而寧府,則是一大早就有人已經氣得幾乎昏厥過去。

  沒錯,那正是寧老爺。憂心的寧夫人則在一旁順著他的背安撫他。

  而寧時鷹呢,依然面無表情、不痛不癢地聽訓。

  寧老爺雙眸瞠得銅鈴般大,斥喝連連。「荒唐!你什麼不學,學人家拿地契去賭?不孝子!」

  寧時鷹淡淡應道。「爹,我又沒輸。」

  「混球!萬一輸了呢?難不成寧府就這樣一夕之間毀在你這敗家子手上?!」不禁為兒子的魯莽捏把冷汗。

  寧時鷹陳述事實。「爹,你息怒吧。放心!我啥也沒輸。」

  「我問你,萬一輸了呢?你怎麼向我交代?!」

  「沒有萬一,因為根本沒有發生——」

  「你、你、你——」寧老爺指著地,氣極地咳了起來。

  寧夫人忙扶他至椅上坐下,一邊回頭斥責兒子。「鷹兒,你就少說幾句,別頂撞你爹爹了!快向爹爹認錯道歉就好了嘛——」

  「我又沒錯——」寧時鷹固執地挺著身子。

  「沒錯?」寧老爺立刻又氣得要跳起來:「你忘了你未過門的妻子嗎?這事傳成這樣,蕭家問起來你要我怎麼說?」

  「照實說啊!」

  「哼!照實說?說你貪圖美色搶了白衣蝶回來。你有沒有想過怡紅聽了會有多生氣?」

  寧時鷹直言道:「趙大深多行不義,逼人為妻,我救白姑娘免遭他毒手,也算是替天行道。」

  「她是什麼出身,需要你堂堂寧府的公子去賭坊救她?甚至拿地契去押注?她值得你做這麼大的犧牲嗎?不過是個酒鬼的女兒。」

  寧老爺高高在上的態度一向令寧時鷹反感。然而他也明白,要一向勢利的父親改變觀念,簡直比登天還難,他索性閉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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