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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樓采凝    


  櫻花!於珍眉一揚,就要凋零的櫻花不就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樣嗎?

  「好,我們去看櫻花。」她轉首看著他。

  「好好,既然你要看櫻花,我們就去。」見她答應與他一同去賞花-司徒敖立刻笑逐顏開。

  司徒府邸的後山接近霍倫河,那兒風景優美,百花齊放,是一處不可多得的人間仙境。

  但由於位置偏北,所開的花兒都以淨白為主,不免帶著股滄桑之美。

  於珍看著看著竟掉下了淚……

  「小珍,你怎麼了?」司徒敖關切地問:「是不是不喜歡這兒,那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

  「不……不是,我喜歡這兒,好喜歡……」看著那朵朵粉白的櫻花,她忍不住伸手觸摸它們,對著那些花兒說:「以後我就可以跟你們一塊兒生活了。」

  「除了花,你還有我呀!」司徒敖趕緊用袖口為她拭淚。

  她頭一偏,躲過他獻的慇勤,「我能不能在這裡獨處呢?」

  「這……好,那你可得早點兒回來,愈近晚上這兒會起涼風的。」司徒敖又笑道:「那我這就去籌備我們的婚事了。」

  「嗯。」她點點頭。

  見她點了頭,他興奮不已,連忙去辦他們的喜事了。

  他一走,於珍便走向開得最茂盛的櫻花樹旁,摘下一朵櫻花放到鼻間輕輕聞著它淡淡的香味。

  「雖然它的感覺那麼淒涼,可依舊吐露芬芳呀。」哪像她,就快成了一塊沒生命的朽木了。

  「你雖然所嫁非所愛,卻依舊那麼快樂?」意外的,她竟聽見了項勳的聲立日。

  於珍倏然轉過身去,望著他那張略顯憔悴的臉龐,「你……你不是回揚州了?

  這些天,她全是憑著對他的思念活下去的,她甚至不敢思念太多,就怕未來的路難行。

  可思念可以分批分段的嗎?她不知道。

  「怎麼,不希望見到我?」項勳瞇起眸,望著她那張清瘦不少的臉蛋。

  「我以為你早已回江南了。」她淡淡地笑了笑,「司徒炎既已擒住,你不是該將他帶回去交差?」

  「長安太遠,不用我親自前往。」他臉上毫無表情,「而我之所以折返,是想起有件事還沒辦。」

  「哦!那你就趕緊將事情辦成,好早日回去。」於珍忍不住自嘲:唉,自己說來多虛偽呀。

  「你……要與他成親了?」終於,項勳還是問出心底的疑惑。

  「嗯,他今天跟我提及這事,我當然願意了。」她背轉過身,笑得有點兒苦澀。

  「你、當、然、願、意?」他擰起眉,走到她面前,強迫她面對他,「那你對我的愛呢?」

  「愛!」她癡迷的望著他,「你認為呢?」

  「早散了是不是?你根本就忘了自己說過的話,那份愛在司徒敖對你溫柔示好下已煙消雲散了?」

  項勳睜亮一雙利目望著她白皙小臉上的一對晶燦大眼,低沉的怒吼聲夾雜著隱忍的怒焰。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她只是瞅著他,眼底的風輕雲淡與項勳冒火的目光相較之下平靜多了。

  或許是想開了,或許是行屍走肉的日子過久了,對許多事已不再強求。

  「於珍你--」

  「我怎麼了?」她淡然一笑,「以前喊我小珍,現在喊我於珍,是不是表示你我的關係更疏遠了?」

  她說得輕鬆,可唯有她知道自己是在強顏歡笑,心在滴血呀!

  「不是的,我只是惱、只是恨。」他從沒這麼無所適從過,自從她那天突然來又突然走,他整個生活全亂了,心裡想的、念的都是她。

  他甚至是後悔莫及,為何到現在他才發現她的好、她的真,才能體會少了她後生命的無趣?

  「你恨我、惱我?」她不解地望著他。

  「不,我是恨我自己惱我自己。」他重重地閉上眼,緩緩地深吸了口氣,而後張眼沉定地望著她。

  「十一少!」她震愕不已。

  「別喊我喊得那麼陌生,如果你還愛我就跟我走,趁現在。」他不顧一切地抓住她的皓腕。

  如今,他也嘗到了何謂「不顧一切」了,原來那是種愛到義無反顧的沉淪。

  「不,我不能跟你走。」於珍用力抽回手,手撫在胸口,抑制那急速狂跳的聲音。

  數天前他說要帶她走的悸動既然不如此刻的狂熾,那她能走嗎?不……她不能走呀。

  司徒敖已去籌備婚事了,若她這時候離開,一定會帶給他莫大的刺激,到時也定會為項勳帶來危機。

  為什麼他現在才對她說出愛語?為什麼他不早點兒體會出她的愛有多深多濃,如今,她只能將對他的愛深埋在心底了。

  「難道你不愛我了?」他垮下雙肩,握著她手腕的手隱隱發抖著。

  為了讓他死心,她大膽地說:「對……我不愛你了,你趕緊回揚州吧,別再留在這地方了。」

  「你愛上司徒敖了?」他臉上覆上陰影,其中含著巨大的怒氣。

  「不愛他我就不會嫁給他了,至少……至少他很愛我,真的是用盡全心在討好我。」她的笑容帶了抹蒼白,有抹如櫻花般淒涼的美。

  幾乎在同時,項勳被她的美奪去了呼吸,更加深了要得到她、要回她的意念。

  「好……我只是想告訴你……該我的終究會是我的。」丟下這句話後,項勳便不再多語的轉身離開了。

  於珍愣住了,他剛剛那句話代表什麼意思?

  倚在櫻花樹上,她眼中的淚再次氾濫……

  第九章

  項勳坐在書房裡,自從與於珍再度見面後便變得心神不寧,脾氣也異常暴躁,這一切看在楊超眼中也只是感歎唏吁。

  今天,他終於看不過去地開口了,「十一少,既然想她,就去求她回來呀!」

  話說得簡單,可是對十一少而言卻是件極難做到的事呀!

  「你以為我沒求過嗎?」項勳冷冷一笑。

  聞言,楊超極為錯愕,心想十一少這回當真是陷下了……他竟會去求個女人!要他放下二十年來緊錮在身的矜貴,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呀!

  「結果呢?」他又問。

  「你說呢?如果她願意回來,願意跟著我,我還會那麼痛苦嗎?」他長長地喟歎了聲,「何況她已準備嫁人了。」

  「她要嫁人!」連向來以「冷靜」著稱的楊超也不免暗吃一驚。

  只見他瞠大一雙黑熊才有的圓目,整個思緒都繞在「於珍要嫁人」這五個字上。

  「哼,你說我還有戲唱嗎?都怪我自己太有自信,以為不會對任何女人動情,誰知道命運卻擺佈了我。」他閉上眼,深深一歎。

  「那就把她搶回來呀。」楊超激動地開口。

  項勳愕然地看著他,難以想像這樣的話會從楊超嘴裡吐出。

  楊超尷尬地紅了臉,說道:「她是個好姑娘,您要是錯過了,是您這輩子最大的損失。現今要找一個愛您而不是愛上您的權勢財富的女人太難了。」

  「我知道。」他輕吐了口氣,「可是這種搶親的事……我做不出來。」

  事實上他也想將她奪回身邊呀!可是……多年來養成的驕縱之氣讓他無法放下身段。

  求她回來已是他所能做的最大極限了,那女人究竟還想怎麼樣?難道真以為地沒有她就活不下去了?

  「可是--」

  「別說了,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他閉上眼,沉吟著。

  楊超蹙緊了眉,只好領命退下。

  當他離開不久,項勳正打算出外散心時,司徒欣欣竟然擅自進入書房,笑著說道:「十一少,我燉了燕窩,你用吧!最近瞧你似乎精神不太好,吃了燕窩可以補一補呀!」

  「不用了。」他揉了揉眉心。心頭正煩,她跑來湊什麼熱鬧。

  每每看見她便想起於珍憂鬱的眼神,還真是讓他寢食難安,說要遺忘談何容易?

  「十一少,這可是人家親自為你熬燉的,你怎麼可以拒絕呢?」她撒嬌地噘起唇。

  「謝了,東西放著你就可以出去了。」他揮了揮手道。

  「這……」司徒欣欣一跺腳,想了想才帶笑道:「我看這樣吧,你最近是不是覺得很空虛?」

  想想自從他們上次纏綿後,他便不再碰她了,日子還真是無聊得緊。既然他沒病!身子骨正硬朗著,難道連男人基本的需求都沒?

  「謝了,我覺得很好。」他有意驅離她。

  可她卻像聽不懂般,更像是趕不走的蒼蠅,直在他耳邊嗡嗡作響的讓人厭煩。

  「十一少!」她嬌脆地嚷了聲,而後竟在他面前寬衣解帶,還大膽地將赤裸的身體挨近他。

  「欣欣,你這是幹什麼?」項勳眉心緊緊蹙起。

  「我就不信你會不知道我想幹什麼?」司徒欣欣媚笑著,貼著他粗獷的身軀磨蹭著。

  見他依舊不為所動,司徒欣欣一對娟秀的眉赫然蹙起,「你怎麼連瞧也不瞧我一眼,難道我很差嗎?」

  「欣欣,你別胡鬧了好不好,」他壓根不想理會她。

  「我沒胡鬧,我知道你在想她!」她凝起一雙眸子,滿心怨慰地看著他,「若不是因為她,你不會突然折返別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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