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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金萱    


  「聽說你身體不舒服,怎麼了?」為了不阻礙別人的出人,他將她拉到旁邊,雙手扶著她的肩膀,一臉擔憂的半傾身問她。

  「我沒事。」

  「怎麼會沒事,你的臉色……你在發抖!」他震驚的發現道。

  「我沒事。」龔臻紗不著痕跡的掙開他澀聲道。

  「別騙我,」他霍然又抓住她。「你怎麼了?為什麼發抖?臉色為什麼那麼難看?還有,你為什麼穿這麼多衣服你不熱嗎?臻紗……」

  「宋醫生!」一個尖銳的聲音突如其來的插了進來,打斷了宋靖澤幾乎要失去自製的聲音,「原來你在這裡,大家都在等你開會呢,你在這裹做什麼?咦?龔護士長,你也在這裡。」專職二樓手術室的陳護士說。

  「嗨。」龔臻紗向她打聲招呼,然後勉強的抬頭對宋靖澤說:「他們在等你開會呢。」

  「你到底是怎麼了,告訴我,我帶你到八樓請張醫生替你看一下好不好?」宋靖澤完全不理會開會的事,一臉擔憂的盯著她說。

  「龔護士長身體不舒服嗎?」陳護士一臉恍然大悟的說,她聽人說花心的宋醫生在結婚後簡直與以前判若兩人,尤其非常疼愛他的妻子——龔臻紗護士長,原本她還不相信,現在親眼看到了想不信都難。看著一臉擔憂的他,她自告奮勇的說:「沒關係,讓我陪龔護士長去好了,宋醫生,大家真的都在等你去開會呢,你還是快去吧!」

  「臻紗?」宋靖澤擔心的望著她,一臉猶豫不決的表情。他真的放心不下她,可是……「我真的沒事,如果你一定要我給張醫生檢查一下的話,有陳護士在就夠了,你去開會吧。」龔臻紗低下頭牽強的開口說。

  「你真的沒事嗎?」他還是不放心。

  「放心,我會陪著她的。」陳護士在一旁保證的說。

  「臻紗……」

  「去開會吧。」

  看著低垂著頭的她,感覺手底下依然顫抖的她,宋靖澤說不出是哪裡奇怪,但他就是覺得她不太對勁,可是該死的,十三樓會議室內有三、四十名醫學博士在等著他去開會,他根本沒有時間留下來把事情弄清楚,她……該死的!

  「Miss陳,麻煩你了。」他以絕對自製的望音對陳護士說,然後伸手抬起龔臻紗的下巴,深情的凝視著她柔聲的說:「看完醫生就乖乖地回家睡覺等我知道嗎?

  會議一結束我會立刻回家陪你的,別胡思亂想,嗯?」

  看著他,龔臻紗必須竭力控制自己才能出聲回答他。「嗯。」她點頭說。

  不管別人怎麼想,他傾身親了她一下。「Ms陳,謝謝你。」說完,他像是怕自己會後悔般的大步離去。

  「別怪我好奇,龔護士長,你是怎麼讓宋醫生這麼愛你的?」在他的身影消失後,陳護士以羨慕不已的聲音歎息的問。

  聽到她的話,龔臻紗在一瞬間握緊拳頭讓自己的指甲深深地陷人手心之中,她必須以疼痛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則她怕自己會當場崩潰。他愛她?不,他不愛她,他愛的只是一不小心遺留在她肚子裡的他的骨肉而已。

  他怎麼能這樣對待她?他怎麼能這樣對待她?如果不是今天無意在門外聽到他和朋友之間的對話,她是不是要一直等到被他拋棄了才會知道真相?他之所以娶她全是因為她肚子裡的小孩?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我愛你。他怎麼可以如此輕易地對她說出這句話?還有他的表情,他溫柔的眼神,老天,你到底在跟我開什麼玩笑,難道真如我當初所想的,這一生的幸福已經完全耗盡了,以後剩下的只有悲傷陪著我?

  「龔護士長,你在想什麼?」

  「陳護士,我想我沒事只要回家睡一覺就好了,謝謝你,再見。」完全沒心思理會自己的答非所問有多麼奇怪,也管不著自己突兀的轉身離開會讓對方產生什麼反應,龔臻紗在開口說完後即迅速的奪門而出,因為她就要崩潰了。

  今後她到底該怎麼辦?擁有離婚協議書在手的她當然可以立即與他離婚,然而離婚之後呢?她是不可能再繼續與他待在同一間醫院工作了,而挺著將近六個月的大肚子,有哪家醫院或小診所願意僱用她的?毫無疑問,她根本已經陷入絕境中了。

  噢,她還活得下去嗎?

  可是她不能死,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一定要想辦法活下去。

  活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撐得過現在這種痛心疾首的痛苦,還有,她的心已經凍透得結成了冰塊,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她的人也會整個兒的凍成冰,然後輕輕的一敲,支離破碎。

  她還活得下去嗎?

  「對不起。」

  一句突如其來的道歉伴隨著頸背處的一陣劇痛,龔臻紗甚至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身體一軟便倒人某人的懷中,她失去了意識,也暫時逃開了令她痛心疾首的痛苦。

  一散會,宋靖澤便馬不停蹄的找上陳護士詢問龔臻紗檢查的結果,怎知得到的答案卻是不知道,因為龔臻紗根本就沒去檢查。皺緊眉頭,他立刻回到辦公室抓起鎖匙回家,途中他不斷撥電話回家試圖找到她,以安撫自己忐忑了一下午的一顆心,結果電話那頭卻始終只有空洞的嘟嘟望,這讓他更焦急了。

  他像個惡劣的出租車司機般的橫衝直撞亂按喇叭,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到家,然而空無一人的房子讓他驚懼得膛大了眼睛。

  她不在家?怎麼會?

  宋靖澤不知道自己對著她空洞的房間在房門口站了多久,當他回神的那一剎那間,他突然迅雷不及掩耳轉身向門外衝去,上了車,發動引擎,瞪著前面早已被夜幕籠罩的馬路,他竟然不知道要將車開往何方,他該去哪裡找她?

  「該死的!」聽到自己的詛咒聲與拳頭用力槌打在方向盤的望音,宋靖澤趴在方向盤上雙肩微微地顫抖著。

  老天,她在哪裡,她不會有事吧?唉,老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誰來告訴他?

  不敢輕易的離開房子怕她會突然出現,宋靖澤開始以電話詢問今天所有與她有所交集的人,試著推敲出今天她在醫院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當然,為了怕她會突然打電話回家給他,他只有捨家用電話,以行動電話逐一找尋線索。

  早上與往常沒什麼不同,下午以後才變得有些奇怪。他問過的人都這樣對他說。不知道為了什麼,在她離開護理站再回來之後就突然感覺冷了起來,即使披上外套依然冷得發抖,她不願去看醫生堅決的說是只要回家睡一覺就會好了。

  那是幾點鐘事?他問。

  兩點多吧。他們都這樣回答他。

  兩點多,兩點多……天啊!他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宋靖澤緩緩地放下手中的手機,頹然的跌坐進木椅中,他十指痛苦的插入發中,悔恨掃過心頭。該死的,他不該和唐一搭一唱的,即使是開玩笑他也應該義正詞嚴修正唐的說詞,而不是……噢,老天,臻紗一定是聽到那些話而且把它當真了,天啊,他該怎麼辦?他該到哪裡去找她?還有,她不會發生什麼事吧?

  漆黑的房子,沉靜的四周,再加上一顆焦慮不安的心和一個憂心忡忡的男人,時間這麼一分一秒的滴滴答答的走過。沒開燈的屋內黑漆漆的讓他看不到現在是幾點鐘,然而不必看時鐘端看週遭的黑暗便知道時間已經很晚了。

  從下午三點離開醫院到現在,她到底跑到哪裹去了呢?

  堅持她根本無處可去,遲早會回到這個家,宋靖澤動也不動的坐在客廳癡守著,沒有燈光看時間的他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也不想知道現在幾點,因為幾近要崩潰的他,無力再承擔擔心她半夜一個人走在無人的街上,所會遭遇的危險事實。

  「拜託,老天,」他低語出聲,聲音艱澀而沙啞。「求求你讓她在下一秒鐘平安出現,即使你要我的命,我也無怨無悔。拜託!」

  也許太晚了,老天睡著了所以沒聽見他的拜託,龔臻紗始終沒有出現在他眼前。

  幽暗的窗外慢慢地隨東方的太陽升起而光亮,一夜沒睡的宋靖澤頭髮亂了,下巴長滿了胡磴,張著充血而且無神的雙眼呆若木雞的坐在椅子上。現在的他狼狠得可能連他父母都認不出他來。

  她沒回來,她竟然一夜沒回家?

  天啊,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她現在在哪裡,為什麼沒有半點消息,難道她不知道他為她擔心得都快要死了嗎?

  不,她不會知道的,因為她以為他不受她,因為她不相信他,因為她早已傷透了心,因為……老天,臻紗,你到底在哪裡?

  突來而急遽的電話聲嚇了宋靖澤一跳,然而即使如此他依然在第一聲鈴聲未落之前迅速的抓起話筒,他的心跳比往常快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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