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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簡瓔    


  莫謙雅用力的推開他,怕被鄰居看見的同時,另一個問題跳到了她腦中──她為什麼會乖乖的任他索吻?

  昨天是有條件交換,所以他們接吻了,雖然那也不算什麼交換條件啦,可是至少有個理由,吻得光明正大,但是今天呢?今天他們唇齒糾纏的前提是什麼?不可能沒理由就吻得如此熱烈、如此難分難捨吧?

  「謙雅!」

  一個雀躍無比的男生聲音傳入她耳朵裡來的時候,不知道怎麼搞的,她沒有馬上轉向聲音的來源處,反而抬眼看了看章狂。

  咦,他好像在動怒。眉毛往上挑,站著三七步,銳利的眼眸升起一股傲然,單手佔有性的摟住了她的腰。

  不識相的葉子恆少根筋的沒看到意中人旁邊那團烈焰,他喜孜孜的走到莫謙雅旁邊,獻寶似的將一隻紙袋交到她手中。

  「謙雅,那天是我不好,話太多了,惹你生氣,今天我幫你準備了早餐和中餐,都是你喜歡吃的,你一定要吃看看。」

  莫謙雅翻了個白眼,這是什麼情況?「我──」

  不待她回答,章狂就二話不說的勾走那只紙袋,掛回葉子恆手中。「兄弟,你的好意她心領,只不過她今天一整天都會和我在一起,我會負責餵飽她。」

  「可是我……我還要送她上學……」老實人遇到了狂人,完全亂了章法。

  章狂用另一隻沒摟住莫謙雅的手閒適的拍拍機車座椅。「這什麼意思?」他簡潔的、權威性的問。

  「機……機車。」葉子恆聲音開始打顫了,他這輩子第一次碰到講話時眼睛永遠不看對方的人。

  「很好。」章狂毫不吝嗇的給了他讚美,又接著問道:「那麼你知道機車有前座和後座之分,是用來做什麼?」

  「載……載人。」這種笑裡藏刀的問法比他幾年前參加過的那次大學聯招還叫他害怕。

  「你回答得十分完美。」章狂眼眸閃動著隱隱笑意,明顯有絲捉弄的意味。「現在我就要用這輛機車,載著莫同學去上課,你沒有異議吧?」他的聲音是低沉的,而且黑眸中還有一絲威脅。

  「沒……沒異議。」他是家裡的獨生子耶,他哪敢有異議。

  章狂熟稔的幫莫謙雅套上安全帽,幫她拉好制服外套,還親熱的湊過去吻了她後頸一下,很快的,兩人就在狂飆的速度之下,離開了葉子恆的視線之內。

  ※  ※  ※

  「喂,你不是說要送我去學校嗎?」莫謙雅悻悻然的問。她就知道章狂才不會真的送她上學哩,瞧瞧這是什麼地方?「蒙馬特咖啡館」,咖啡館?

  要逃課也不能找這種地方吧!怕人家看不到嗎?真囂張,一整排巨大顯眼的落地長窗,他還故意挑了個靠窗的位子來坐。

  「你這是什麼意思?」一早把她帶來這麼羅曼蒂克有情調的地方,準是想讓她迷醉得頭昏眼花,然後再伺機偷襲她,沒錯!一定是這樣。

  章狂掏出煙,挑挑眉。「沒什麼意思,餵飽你罷了,省得有不明物體對你大獻殷懃。」

  「我覺得你才是不明物體。」莫謙雅傾身隔桌搶下他嘴裡叼著的煙,凶巴巴的盯著他。「你昨天不是說我讓你吻一下,你就要告訴我你跟你爸之間的事嗎?不守信用的傢伙,你根本就是趁……」

  她突然住嘴了,說到昨天那「一個」吻,她就渾身不自在。何止是一佪吻而已,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一直」吻才對。一字之差,可差多嘍。

  昨天他吻完了第一個吻,放開她之後,沒幾秒又對她撲過去,霸道的、反覆的對她要求更多的吻,吻得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天色暗了下來,星空也亮了起來,然後她糊里糊塗被他送回家了,什麼都沒問出來。

  「我在聽,你繼續說。」章狂喝了口咖啡,左手擱在窗台上,一副怎麼樣都無所謂的樣子。

  「煩死了,不說了。」莫謙雅沒風度的把煙給他,開始大口大口的把火腿片往嘴裡送。

  章狂點頭,眼睛微微瞇起。「我並不是不守信用,只是昨天真的沒有時間開口,你就是最好的證人。」

  莫謙雅知道他想激怒她,不過她不會上當的,美食當前,她幹麼要白費力氣去跟他講話?他喜歡講就讓他一個人講好了,講話的是他,付帳的也是他,她不用開口就有的吃,一點都不吃虧。

  「我家裡只有兩兄弟,從小我老爸就希望我們學醫,我大哥做到了,也娶了一名優秀的醫生為妻,我老爸非常滿意,也將同樣的要求加諸在我身上,一心期望兩個兒子都能繼承醫院,但是我──」章狂抽了口煙,沒有繼續說下去。

  打定主意不理他的莫謙雅,聽到這裡忍不住的放下手中的刀叉開口了。

  「你怎麼樣?」莫謙雅故意以「要說就說,不說拉倒」的語氣問,其實她很想知道,至於為什麼想知道,她就不知道了。

  「我逃掉了。」章狂沒有賣關子,很直接的回答了她的詢問。「我從他的期盼裡逃掉,什麼都碰,什麼都去學,就是不碰跟醫藥有關的東西,於是他被我大大的激怒,從此我們父子就陷入冷戰之中。」

  「一直到現在?」莫謙雅發現她實在不夠瞭解章狂,原來他非但很狂,又很固執,這種人還真不是普通的難搞定。

  「不,是一直到昨天。」章狂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

  她沒開口,倒是用寫滿一堆問號的眼睛盯著他看。

  他微微一笑。「昨天吻了你,心情太好,所以回醫院去看他的時候,就順便和好了,我告訴他,有個女孩改變了我的生命,我要好好學醫,以便將來能賺大錢,把那個女孩娶來當老婆。」

  原本剛開始聽還沒什麼,可是聽到後來,他愈說愈離譜,莫謙雅也愈聽愈匪夷所思,臉也就跟著莫名其妙紅了起來。

  「好了。」莫謙雅做了個難以忍受以及暫停的手勢。「你可以不用說了,反正你的意思就是你跟你爸已經和好如初就對了。」

  「對,因為你我們和解了。」章狂繼續強調他自己的,根本完全不理莫謙雅那副又尷尬又彆扭的樣子。

  莫謙雅指著他,咬著牙,鄭重的表態,「我很高興你能跟你的家人和好,這是一件好事,不過你要知道,那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昨天的吻和今天的吻都只是個意外,我也不想跟你有關係。」

  章狂非常同意,還點了頭。「我們確實沒有關係,我們只是接過吻,未來則將有更多『意外』。」

  「你──」跟這麼獨裁的人溝通,她頭都大了。

  「喂,邪,我剛剛好像聽到吻這個惹火的字眼,你有沒有聽到?」一個不懷好意的調侃聲飄了過來。

  「約略。」是殷邪向來持保留態度的聲音。

  「什麼約略,你實在太客氣了,分明就有嘛!你這個人講話總是這麼含蓄,現在太含蓄的男人是不行的,沒有女生會喜歡。」

  老天!安東尼怎麼也來了?莫謙雅用舌潤著嘴唇,不夠,突然之間口乾舌燥的厲害,她拿起水杯猛灌一口,差點給嗆到。

  「嫂子,你幹麼?歡迎我們也不用演被嗆啊!擔當不起呀!」伍惡笑嘻嘻的擠到章狂的旁邊坐下,再笑嘻嘻的托腮盯著莫謙雅看。

  「看什麼看?」莫謙雅凶伍惡一句,心卻跳得好快,因為殷邪已經坐到她旁邊來了,他優雅的舉止簡直迷死人了,安東尼王子,我是妮妮呀!

  「狂,歡迎歸隊。」殷邪微微一笑。

  伍惡笑得很壞。「不但歸隊,還摘了一朵花,真有你的,不愧是雄霸四方的狂徒。」

  「伯父的病情如何?」殷邪接過服務生送來的Menu,一邊閒話家常。

  章狂雲淡風輕的挑挑眉。「小病,已經沒事了,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伍惡還打量席上惟一的女生,他左看右看,然後搓搓下巴一直笑。「想也知道你老爸會沒事,你們說,看到這麼漂亮又這麼健康的媳婦,有病也會變沒病,對不對?」

  「不對!」莫謙雅終於忍無可忍的站起來。

  夠了!這討厭的伍惡,他已經把她的形象在安東尼面前全破壞殆盡,而且她也無法再忍受好像一副她真的是章狂好老婆的樣子。

  什麼跟什麼嘛!她是她,章狂是章狂,誰說接吻過的男女就一定要變成男女朋友,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世界一定亂七八糟。

  況且有吻又不代表有感情,她根本就未成年,從來就不以為自己該屬於誰,或者誰是屬於她?

  「生氣了。」故意癡迷的望著她,伍惡不怕死的又加上一句:「氣起來也好漂亮。」

  以防自己會忍不住在安東尼面前對伍惡動粗,莫謙雅吸了口氣,然後拿起書包。「我先走了。」

  「去追呀!」看她真的掉頭就走,伍惡連忙撞撞章狂。

  「有什麼好追?」章狂笑了笑,招來服務生。「吃什麼?不要客氣,今天伍惡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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