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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寄秋    


  他的話果然起了連鎖反應,三人不約而同「拿」出一大疊沉沉的新台幣,聊表手足之情。

  這也算是四胞胎的默契吧!

  「氣……氣死我了,你們還真是邪惡的左家人,我替綠兒叫屈,有你們這樣的姐弟。」他心痛呀!

  左天虹懶懶地動動腳指頭。「放心吧!老爸,三妞不是短命之人。」

  「搞不好她正躲在世外桃源笑我們笨,傻傻地跳入婚姻陷阱裡。」左天藍跟著放馬後炮。

  「對對對!兩位姐姐所言極是,婚姻乃是無底深淵,一旦跳……呃!兩位姐夫別瞪了,小弟失言。」

  脖一縮,左天青訕訕地摸摸鼻子,他是人卑言輕,受不了兩位橫起眉的姐夫一瞪,趕緊又收回前言,窩在小板凳上當觀眾。

  婚姻有什麼好,看看這兩位苦命的姐夫忙著討好愛妻,他原本就憧憬的心就更寒了。

  丟盡男人的臉,女婿總該回報一點熱情吧!「我說女婿們,你們不會坐視不管吧!」

  「爸,我在北部沒什麼力量,我想,妹婿應該較合適,這是藍天幫的勢力範圍。」

  商人本詐,再加上律師嬌妻的精心調教,駱雨霽適時的丟出燙手山芋。

  「似默——」左自雲殷切的一盼。

  眾人的焦點往淡漠不語的風似默聚集,幸災樂禍地等著他接下吃裡不討好的差事。

  他在心裡低咒一聲,打斷新婚燕爾的佳侶會下地獄。

  「是的,爸,我會撥出兩個堂口的手下去找尋三妹的下落。」江湖義氣害了他。

  正當大家鬆了一口氣,門鈴驟然響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要起身去開門,最後一致鎖定某個人——

  「哎!我去開門,誰叫這裡我最小。」不情不願地左天青站起身,抱怨晚了幾分鐘出生。

  一會兒,他身後跟著一男一女,非常有教養地向眾人問禮,並簡要地說出來意。

  「你要找三妞?」

  所有人都挑起眉,「用心」地瞧瞧俊男美女的搭配。

  方昱和文荃心看見三張一模一樣的臉孔,不由得露出訝然的表情,他們不知道誰才只左天綠,但是又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們都不是活潑、愛笑的左天綠。

  「我們有件事想請教天綠小姐,不知她是否在家?」文荃心舉止高雅地問道。

  左自雲輕喟,為何他的女兒們沒有她典雅的氣質。「你找她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想找她打聽一個人。」

  打聽?嗯!記者是無孔不入,找她就對了。這是眾人的心聲。

  「什麼人?」

  「我的未婚夫,他叫沈烈陽。」

  「沈烈陽?!」左自雲沒聽過,他看看小輩們也是一頭霧水的模樣。「你怎麼認為我女兒認識你的未婚夫?」

  文荃心微微瞧了方昱一眼說道:「半個月前我曾在回夢藝廊遇見過她,她正打算寫一篇冷殘的報道。」

  「冷殘又是誰?」不能怪他孤陋寡聞,他的藝術素養全給了手術刀。

  「冷殘是我藝廊長期合作的知名畫家,文小姐懷疑冷殘就是沈烈陽,所以想來請教左小姐。」

  方昱是在左天綠身上碰了釘子,隨後的文荃心雖沒有她的靈美,但也是美人一個,基於騎士精神作祟,他成為護花君子。

  畢竟人家是名花有主,他不好垂涎人家的未婚妻吧!頂多偷幾個約會而已。

  「可惜兩位來得不湊巧,小女在半個月前已失蹤了,我們也在找她的下落。」

  還真巧,消失得真是時候。左家一行人納悶地想著。

  「什麼?她失蹤了。」文荃心像洩氣的皮球垮下肩,眼中有著濃濃失望。

  自從火災後,她找了他七年,一直未能如願。

  她知道他刻意在躲避,因為大火幾乎毀了他的臉,在他住院期間她天天上醫院去照顧,可是都被他暴戾的狂吼聲趕走。

  本事他們倆訂婚的喜宴,誰知轉眼間竟成憾事。

  她並不氣餒,相信總有一天會找到他,因為有愛在支持著她。

  「文小姐,你不要太早放棄,我女婿是尋人高手,我叫他順便幫你查。」

  順便?老丈人可真會做人情。風似默靜靜地迎向四張調侃的謔臉。

  「謝謝你,左伯父。」

  好有禮貌的小孩,左自雲樂在心中。「小事一件,不足言謝,有消息我一定通知你。」

  他的小事一件不知要累垮多少藍天幫的兄弟。風似默不置可否地想。

  文荃心再三道謝地留下聯絡電話和地址,裊裊的身影飄然而去,身側伴隨著方昱的慇勤。

  「老爸,你可真大方呀!公然利用我老公當人情。」一臉不齒地,左天藍瞧不起老爸的卑劣行為。

  「哼!你瞧瞧人家的教養多好,你要是有她的一半,我半夜睡著都會笑醒。」人比人,氣死人,左自雲知道自己這麼想不對,但他就是忍不住。

  她粗魯的哈哈大笑。「什麼竹子出什麼筍,老爸,你要想檢討自己,養不教父之過。」

  「孽女。」他已經不指望女兒了。「女婿呀!你會『順便』幫岳父大人我積積公德吧!」

  「小婿不會辱沒爸的意思。」

  風似默無可奈何地扛下一件身外事,他沒有大姨子的精明,狡詐比不上從商的連襟,老婆有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他只好啞巴吃黃連,獨自承受。

  「嗯!女婿貼心。」

  左自雲得意洋洋地小咧了嘴,女兒、女婿、兒子是不以為然,覺得他的笑聲太魔鬼。

  不過他們對左天綠在採訪中失蹤一事頗感興趣,似乎有什麼看不見的線在牽動,把相關的人全扯在一塊,想分都難。

  眼波交流,他們一致決定要找出老三的下落。

  不是為了手足情深,純粹是……好玩。

  ***

  「綠兒,你怎麼了?」

  正在生火的沈烈陽見佳人猛扯著耳朵,不免好奇一問,整個耳肉都拉紅了。

  「耳朵癢。」

  「耳朵癢?」應該用抓的吧!「要不要抹點綠油精?」

  她拉彈了兩下笑著拒絕。「大概是我家的姐姐在想我。」咒罵的可能性更高。

  「你……你不打個電話回家報平安?」一想起她有可能離去,他的心就變得沉重。

  他已經陷得太深,無法放開她的手,明知自己的缺陷配不上美麗的她,仍然義無反顧的愛上她。

  沈烈陽不敢問她的心意,怕自己承擔不了結果,每次都是她主動抱他、親他,賴在他懷裡撒嬌,似有若無地情愫叫他無所適從。

  兩人獨處時有過幾次熱吻,好幾次他差點抑制不住慾望想佔有她的童貞,但一想起衣服下交結凸纏的疤痕,他不願意讓她被這樣的身軀玷污。

  他知道她不在意,甚至用行動表示,三番兩次將手伸進他的衣服內,撫摸……正確說法是捏扭他的變形肌肉,然後笑呵呵地說是發霉的小饅頭。

  她一整天都帶著笑,他從沒看過她憂愁的一面,好像天生就是要將歡笑送給週身的人。

  「烈陽,你趕我?」她故作泫淚欲滴的可憐表情。

  明知她在作戲,沈烈陽還是難受地拍拍她的肩。「沒有的事,我巴不得你住一輩子。」

  「一輩子?你說的喔!不許反悔。」她伸出小指和他打勾勾兼蓋章,順便踮起腳尖吻了他一下。

  他撫著唇,眼神溫柔似水,和他醜陋的外表完全不符,他輕輕地摟她入懷。

  「對你,我從不反悔。」他親親她的發。「你會永遠留在這裡嗎?」他真正想說的是留在他身邊。

  「不會。」

  不……不會。此話如雷般震撼,他鬆開了手,兩眼失去了光彩蒙上了死寂,空洞得彷彿離了魂的空殼。

  「我當然不會一直待在這裡,你忘了我的工作是記者,不賺錢會餓死耶!除非你養我。」

  他鬆手,不代表她不肯同意呀!左天綠在他退開後撲上他,兩手掛在他的頸項東磨西磨,不安份地咬他下巴微皺的皮肉。

  疼,沈烈陽回過神,聽到她美妙的解釋,心一飛揚,不假思索地許下承諾。

  「我養你一輩子,你不要工作了。」

  「真的嗎?我很會花錢又吃得多,你要好好考慮清楚,賺錢不容易呵!」她像拿著惡魔契約的魔女,引誘凡人簽下賣魂契。

  「不用考慮了,我會拚命賺錢讓你花。」一個不察,他把自己賣了。

  左天綠眼角有一絲邪氣。「嘿嘿!既然如此,來個吻立誓吧!」

  「嗄?!」他有一種即將被吃定的錯覺。

  不過對於她的要求是樂於從命,他俯下身勾住她的腰,結結實實一記纏綿的法式熱吻,若不是有只小手在扯他的褲管,恐怕要當場出了糗。

  「綠綠,烤肉。」

  落落大方的左天綠沒有半分羞赧,她淘氣地朝對她行注目禮的眾人揮揮手,一手牽著沈盈盈,一手挽著沈烈陽。

  這場烤肉大會是她臨時動議,慶祝她大傷初癒,與會的一群人都是沈家的傭人和王醫師,地點就在屋後的空地上。

  她的用意是要沈烈陽走出陰霾,主動親近下人,讓大家不再害怕他的殘臉和陰沉的脾氣,給他信心勇於面對外面異樣的眼光,活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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