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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寄秋    


  畢竟以她個性是不可能容許旁人欺負,換言之,得罪她的人才是該保重的一方,包括她屠夫一般壯碩身軀的哥哥們。

  若不是鷹幫的人托了口信告訴他她安然無事,否則以他會同警方趕到出事倉庫所見到的狀況,他會以為她凶多吉少。

  因為昔日姻親的身上除了致命槍擊外,大大小小拳頭留下的痕跡並不陌生,所以她必定也遭受到對方攻擊。

  那個令人擔心的小女人呵!真該有明文規定,禁止她使用暴力,並保護無防備能力的弱者,譬如他的兒子:小峰被她的槍傷嚇得連作了好幾天惡夢,直喊著他害死小嬰了。

  再不來帶回她,恐怕兒子的惡夢會沒完沒了,直到再也不敢睡覺為止。

  「年輕人,我很欣賞你的冷靜,有沒有考慮加入獅盟,我讓你的地位與我兒子們平起平坐。」

  幾道小小的嗤聲和冷哼悶然一起,像是不平。

  「我很滿意現在的工作,謝謝盟主的厚愛。」於靖霆和顏的拒絕了。

  「我家小爆女送你如何,她一直很吵。」瞿父做出困擾不已的表情,彷彿這個甜霜女兒讓他非常頭痛。

  「我不怕吵,但是她向來自有主見,她不會高興我把她當貨物私下接受。」正如他瞭解她有多厭惡成為黑幫的一份子。

  因此抵死也不肯說她是獅盟老大的獨生女,害他窮緊張一場,而王大維似乎也因為所托非人,拋下官司纏身的兒子,舉家飛往國外。

  瞿父會意的一笑。「有意思,你很適合我那寶貝,她野得太不像話了。」

  「聽說是被她幾位『兄友弟恭』的哥哥們磨出野性,我相信沒有他們的造就,我會輕鬆點。」他暗諭著瞿小嬰今日的壞來自瞿家兄弟的照顧方式。

  「放你的狗屁,她本來就壞得沒有人性,我們不過不小心逼出她的邪惡而已。」這些年他們付出過不少代價。

  「老七,你打算爬到我頭上灑尿了嗎?」這些個不孝子盡惹他生氣。

  「爸,你別偏袒這小子,我越看他越不順眼,讓我扁他一頓吧!」看他沉穩不動如山他就氣。

  「好呀!你儘管動手,等小嬰下來你再向她解釋好了,我不管你們兄妹的恩怨。」死活自理。

  「我……」瞿老七哂然地放下手,氣結於胸。「殺了他再棄屍,小嬰不會知道。」

  「對,好主意,我來幫忙磨刀。」

  「我負責開車。」

  「我來抬屍體。」

  「挑選棄屍地點我最拿手,萬無一失。」

  「焚屍也成,一勞永逸。」

  兄弟們七嘴八舌的討論,絲毫不知危險已然逼近,猶自高談闊論分屍的樂趣,如何切割角度才會好看,最好保留男人的精華部位好……

  說到此,八個男人曖昧一笑,朝穩如泰山的於靖霆擠眉弄眼,似乎在說他生命所剩無幾,多用力吸兩口空氣,好看美好的世界最後一眼。

  於靖霆微笑著,哀悼他們的死期將至。

  「喂!老二,他到底在笑什麼?」好怪異,讓人有不好的感覺。

  「我哪曉得,大概是死前的彌留笑臉,看看我們會不會讓他死得好看些。」應該是這樣吧!他也搞不懂律師的腦袋裡裝了什麼。

  「瞿老八,你的遺照想貼哪一張,要不要露點呀!看在你對我照顧良多的份上,我會燒一卡車美白面膜讓你永保青春。」

  「小嬰──」

  八張慘白的臉不約而同地看向她手中的盒子,非常明白那是她小時候養蠶寶寶的地方,也是害他們瀉了一個禮拜的元兇。

  誰也忘不了蠶蛹入口的滋味,那股噁心還留在記憶深處無法擦去,光是看到盒子就想到一條條蠕動的白色肥蟲,然後胃就不由自主抽緊想跑廁所。

  「哥哥們,該是妹妹回報各位的時候,你們讓我太開心,送你們……咦!吃顆糖嘛!他們幹麼跑那麼快。」

  拿起一塊白冬瓜糖一啃,表情極度無辜的瞿小嬰困惑的眨眨眼,一口一口地啃得起勁,望著八條人影奪門而出,其中一人還掉了鞋。

  她有那麼可怕嗎?

  ※※※

  當瞿小嬰美麗的後母偕同於靖霆開懷大笑的母親進門後,一切有了理所當然的結局,兩人形式化的訂婚了。原來當年混黑道的丈夫死後,供給於陳月花母子生活費的兩位幫主夫人正是瞿小嬰的母親和後母。

  本該是美好圓滿的喜劇,但是瞿家八虎像嫁禍的姿態,迫不及待地求人家快把她帶走,當場心不甘情不願的女主角有了翻桌子的借口,留下殘局讓別人去收拾。

  誰規定父命有雲就該唯命是從,她偏要重挫眾人心,讓他們捶心摧肺才甘心。

  羅馬又不會消失,走慢些一樣會到,管他有路沒路,現在有飛機了,咻地一聲天涯海角任我行,包括一室情慾味道的茉莉居。

  「我愛你。」

  「得了,你到底要說幾遍,我還是不會同意你的要求。」瞿小嬰一臉倨傲的神情寫滿不屑。

  「我愛你愛到發狂,無法一天不碰你。」好細嫩的膚觸,抹了油似。

  一巴掌照打不誤。「超級色魔,你打太多男性荷爾蒙了吧!」

  哼!分明是淫蟲作祟,想找免費的牛奶喝。

  「我也很想控制情不由己的迷戀,可是你讓我無從選擇。」慾望是早春甦醒的小蛇,怎能放過眼前的美食。

  「於靖霆你夠了沒,從昨晚到今天凌晨你已經要了三回了,你打算累死我好趕上不錄像呀!」節目快開天窗了。

  「說愛我。」他輕咬著她香肩,大腿壓著她的腰不讓她起身。

  他們同居一個月了,婚期遙遙無期,因為他們之間有個小小拖油瓶,依她討厭小孩子的程度堅持不肯結婚,除非小油瓶不再是小油瓶,脫離小孩子的行列。

  其實這是借口,她怕被叫老了,由小嬰姐姐升格為後母多傷人呀!一下子老了一輩吶,她怎麼也不甘吃虧,雖然於青峰就住在隔壁客房。

  愛面子又愛和人比較的於陳月花可找對地方,受邀住進獅盟好不快樂,一群年輕小伙子鎮日叫她月花姨,還有盟主夫人這位好友可談笑,一下子年輕了不少,心情也變開朗了,每天開開心心的享受生活。

  茉莉不開無奈何,催花早生折花枝。

  「不愛不愛,誰會愛上一個離過婚的男人,可恨的他還有我最討厭的小鬼兒子……唔……你別……老使這……一招……嗯……」

  接下來是瑰麗的激情畫做,兒童不宜。

  許久許久之後,喘息聲逐漸平復,一恢復體力的俏人兒立刻揚腳一踢,由床另一邊跳下,抓起衣服就往浴室裡鑽,無視滾到床下哀叫的男人。

  誰叫他老以男性的優勢讓她屈服,即使她心裡已住入了他,但是為反對而反對的個性仍在,因此她絕口不提「我愛你」,存心要憋死他。

  反正兩人都在一起,無所謂愛不愛的問題,天生不懂羅曼蒂克不是她的錯,要搞浪漫還不如給她一隻雞腿更具誘惑性,她承認自己愛吃又粗線條嘛!

  怎樣,他就是愛她。

  「晚餐有淡水海產,不知誰最愛吃。」帶著笑意的聲音倚在浴室旁說。

  「我最愛。」猛地衝出來的瞿小嬰手中還拿著牙膏。

  他詭計得逞地順勢攬住她的腰。「我知道你最愛我了,我的小悍妞。」

  「於靖霆……」溫柔的吻讓她的心變柔軟了。「你最討厭了啦!討厭鬼。」

  「原來你的討厭是喜歡的意思呀!」因為她要唱反調說反話。

  「可惡,你欺負我……」

  在房門口準備提醒瞿小嬰快遲到的於青峰笑得很苦惱,不曉得推門而入會不會被揍。

  事實證明,當天晚上的兒童節目多了這麼一段:

  「死小鬼,你快把我房裡的垃圾清一清,棉被要折得像我還沒睡以前的四角方方,不然我會繼續討厭你、荼毒你,讓你嘗嘗另一隻拖鞋的味道。」

  而那鞋印還留在他臉上,即使多年以後小男孩長成少年,他的後母依然對他叫囂著:

  「討厭的死小鬼,你為什麼這麼令人討厭,小的時候很討厭,長大一點點也是討厭,你到底何時才能讓我不討厭你。」

  然後他會回道:

  「後母,你女兒餓了,再不餵她就真成了小鬼了。」

  當然,氣呼呼的瞿小嬰照常扁了他一頓,雖然他已是柔道三段的好手打不痛。

  最後餵奶的是睡眼惺忪的於靖霆,因為她最討厭小孩子了。

  啊!我、討、厭、小、孩、子。

  天上的雲抖了一下。

  於是,

  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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