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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寄秋    


  「你……你們打哪冒出來的?剛才我怎麼沒看到。」該不會是魔女彌彌練成隔空轉移術了吧。

  被佳人忽視至此,斐冷鷹是有氣難吐,他一直在這裡沒移動半步,是她太目中無人了。

  「我們在此等候已久,是你急著殺人沒注意。」

  他的話提醒她十分鐘前的記憶力。

  愛「兒」被殺的慘狀勾起白紫若滿腹恨火,「瘋子亞,你要自理門戶還是要大義滅親?我給你兩條路走。」

  瞧她說得認真,這兩條路有何分別?

  風天亞不疾不徐地問:「小惡又做了什麼事?」

  既然名喚小惡,絕不能要求行善事。

  白紫若馬上咬牙切齒地控訴它的惡舉,活靈活現地描述「兇案」現場,極盡血腥地將它的惡狀公諸於世。

  「此等頑劣到不知悔改的畜生,猶自一犯再犯,你要將它處以極刑,以慰亡魂在天之靈。」

  「嗯!它是頑皮些。」風天亞用責備的眼神告誡懷中小獅子,下次要做得乾淨俐落,不要被人逮住小辮子。

  主人如此,小惡哪知悔意,惹得「受害者家屬」一再投以怨恨眼光。

  「你在偏袒它,我不服氣。」白紫若不平地大喊。

  什麼嘛!一隻不滿四個月大的小畜生想享不殺的豁免權?

  「誰教你不關好門,明擺著邀請它入內大肆殺戳,罪在於你。」唐彌彌以「法官」身份為小惡脫罪。

  「不公平,為什麼死的是我的寶貝們?二十幾條生命難道就此作罷?」一狼一狽,其心可昭。

  斐冷鷹、丁介鴻、孟子忻三人聽得一楞一楞的,什麼兇案現場、血腥屠殺,光聽白紫若的描述,一場血淋淋的幫派械鬥情形浮在眼前。

  但兇手是一隻……小獅子?太匪夷所思。

  還有另外三個女人氣定神閒地任由她發飆,仿若死亡是件小事,早已司空見慣了。她們逗貓的逗貓,弄蛇的弄蛇,玩獅毛的悠閒地挑毛根。

  是她們太鎮靜了,還是他們太大驚小怪?

  「幫主,她們是哪一幫哪一派的人,怎麼殺了人還一副無辜的模樣,比我們冷靜多了。」

  丁介鴻覺得這幾個女人很可怕,生死盡在談笑中,人命在她們眼中薄如水,絲毫不帶殺氣即取人性命。

  翻白眼的孟子忻歎了一口氣。「你太瞧得起那頭小獅子,它連那頭黑貓都傷不了。」

  雖然不知她們在說啥,但他可以肯定不是他們所想的那一回事。

  與其說它是頭獅子,不如說是一隻剛斷乳的無害初生犬。

  唐彌彌瞧他們一頭霧水插不進半句話,非常好心地解惑。「她們口中的受害者是幾隻一年生的小蟲。」

  「小蟲?!」三人驚呼。

  白紫若可不能接受這種稱呼,「什麼小蟲,一隻小蟲就能叫你欲哭無淚。」居然敢這樣形容她快養成蠱的寶寶們。

  枉費她細心地照料,每隔三天餵食一隻溫老鼠,一個星期丟只大蜘蛛,每個月扔條巴西黑巨腹蛇——還是偷暴女妮養的毒蛇。

  眼看著就差那麼一步,就可以養成幼蠱,然後再將幼蠱置於一甕,不用多日就能互相咬食剩下蠱王,到時便可和她養了兩年多的金蠶蠱配成一對。

  結果差那一步,它們就升了天。

  通常養蠱之人三年內未放蠱害人,養蠱人反而會中蠱而亡,但她就是有辦法避免被自己的蠱兒們所害,仍汲汲於養蠱之樂。

  金蠶蠱、蛇蠱、植物蠱和拍花放蠱之類是蠱中最常見,其中以金蠶蠱最毒,因為它和蟑螂一樣打不死,而且顏色最漂亮,最得她歡心。

  所以在她的蠱寶寶中除了情蠱,金蠶蠱是她的最愛。

  「若若,你的興趣未免太奇怪,你喜歡養蟲?」

  斐冷鷹當她養的是蛾的幼蠱——蠶,那種小學生的遊戲。

  「好親密哦!若苦,你幾時在外面偷養男人,好歹也通知我們鑒賞一下。」藍中妮語帶暖昧地朝白紫若眨眼。

  「中妮,不要羨慕她,是福是禍還不知呢!」語含禪意的唐彌彌打著啞語。

  只有風天亞還算中肯的說道:「比起咱們的惡名遠播,有人敢追就是一種福氣。」

  這左一句調侃、右一句消遣,白紫若當下得知是怎麼回事,八成是那個魔女閒來無事亂占卜,卜到他這號人物會來,所以三人今日才未去貓女會客居「坐台」,特別等在家裡看她笑話,以防她把她們的新玩具趕出公寓,下次想有個笨男人走錯門闖入惡人地,大概得等到她們都化成白骨。但她所不知道的另一個理由,她們當然不會突發善心地預告,日後自會知曉,她們只要等著看戲喝茶。

  「你們不要造口業,我和他比礦泉水還要清白,請將油和水分開置放,因為它們永遠不相溶。」

  藍中妮反應極快的冒出一句話,「那餿水油呢?」

  客廳裡寂靜了半晌,繼而爆發哄堂大笑,有些難堪的白紫若將矛頭射向很無辜、不知情的斐冷鷹。

  男人,一切禍害之首。

  「你、你、你,你們沒事到我家幹什麼?我可沒有售後服務。」她一個個用指頭點名。

  她記得他還沒辦出院嘛,竟然無假外出,實在是個不安份又逞強的病人,活該他花大錢住醫院住到長痣瘡。

  售後服務?當他是電器用品呀!斐冷鷹有些不是滋味,「我是來和你談一項交易。」

  「交易——」白紫若發出尖銳的長音。「你當我是妓女呀!想要女人很簡單,走出這個大門俯拾皆是。」

  只要是色字帶頭的男子都清楚,這是一條相當出名的風化街,各國佳麗排隊任君挑選,口袋有銀兩就是皇帝大老爺,包管把你伺候得服服帖帖還想再來。

  家裡的黃臉婆哪拴得住丈夫的心,這裡可多得是軟言嬌語的熱情女郎,男人一夜銷魂金盡財枯才甘願回家抱老婆。

  「我不想再待在充滿消毒水的醫院,所以想聘你為特別護士,隨我回家照料我的傷勢。」他說得好聽,其實是怕吃藥打針。

  白紫若一口回絕。「不要。」特別護士沒「血」賺,「你找別人吧!我可以幫你介紹績優護士。」

  「不,我只要你。」這是他的心頭話。

  這句「只要你」讓聽者很曖昧,三個女人在她背後竊笑,直道惡人公寓喜事罩頭,房間可以多空出兩間塞雜物——一間是白紫若閨房,一間是蠱房。

  她們但笑不語,觀戲才是重點。

  「喂!說話要懂藝術,什麼只要你,太文藝對白了,人家很容易誤解這個意思。」白紫若覺得好像肥皂劇裡的告白。

  他是真的只要她。斐冷鷹說不出如此文謅謅的話,只能暗藏在心中。

  「我的交易很簡單,你來看護我的傷勢直到完全康復,我一天負責供應你十袋血漿。」

  「十……十袋血漿?她馬上笑得有點傻氣。「真的?」

  「真的。」

  「那就……」她正要答應,理智突然閃了一下。

  「等等,你怎麼知道我缺血……呃!要什麼呢?」

  他牽強地扯唇角。「你偷血,我是目擊證人。」

  這個秘密是他無意間從兩位護士口中得知,他一直不懂一個女孩子要血做什麼,只明白了一件事,為了血她會拚命。

  「目擊證人?」白紫若努力攪盡腦汁的想,自己幾時被發覺……「啊——你是想折斷我手的大爛人。」

  斐冷鷹有些挫敗地輕捂傷處。「你的意見如何?」

  敢情她忘了當日一事。

  偷血事件過後,他一直對她念念不忘,不追究傷人之惡舉,可她卻將他忘得徹底,這真教人無法平衡。

  他自問五官端正,俊帥的外表每每引起女人的注目,怎她卻不為所動地輕易忘卻。

  咦!好像她身邊的女人也是同類型,對他出色外表沒有一絲在意。

  「我要考慮一下。」心在點頭,理智在搖頭,白紫若好生為難。

  朋友有什麼用?就是必要時仗義直言。

  誰?誰要第一個跳出來兩肋插刀。

  不拘小節的藍中妮粗魯地拍了她一下。「考慮個屁,有人要你就該偷笑了,裝什麼貞節烈女。」

  這話……不像是要她去工作吧!倒像是老鴇在出賣清倌的初夜。

  「看護不一定要去醫院,水往低處流,你往血多的地方爬,社會是很現實的。」

  語重心長的唐彌彌動搖了白紫若的天秤,她的心已經明顯地偏了一邊,只差臨門一腳就舉白旗投降。

  風天亞眼中有算計之光。「薩天幫幫眾過萬,只要你的『病人』傷勢一直未癒,你要多少血都沒問題。」

  「想想一個月一個人抽兩百五十西西的血,一萬名就有一萬袋血漿,而且是終身享用,只要他好不了。」

  一萬袋?噢?太幸福了。白紫若當場允諾,但是她太興奮了,沒考慮到人家為什麼願意「捐」出兄弟血。

  更甚之,聽不出風天亞話中含意,她已被賣斷終身。

  倒是一旁的斐冷鷹很不是味道的瞪了風天亞一眼,什麼叫一輩子好不了,他有那麼倒楣得受一輩子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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