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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寄秋    


  陰申霸停下狂性,語帶便咽的說道:「救她,我不能失去她,我不能。」

  從他淒厲的哀吼聲中,斐冷鷹能體會他現在的心情,當日他心愛的女人從閣樓往下掉時,他的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若不是有人拉著他,只怕他也會往下跳。

  愛上女人的男人是很辛苦的,而愛上惡人公寓的女人更「操勞」。

  因為她們三不五時冒出嚇死人的點子,隨時考驗男人心臟的負荷能力。

  這邊是男人對男人的斡旋,那邊的白紫若發揮她護士的專業,依照出血處找到傷口,並立刻判斷是槍傷所致,而且子彈仍留在身體裡。

  「是槍傷。子忻,你快打電話叫天亞回來。介鴻,你到樓上請房東大人下來。」

  兩人依言行動。

  孟子忻放下電話,不解地回到她身邊幫忙。「為什麼不送醫院?」

  「來不及了。」她忙著止血,緊壓住傷口四周的動脈。

  「來不及?這裡離醫院比較近,天亞的公司至少要花費三十分鐘的路程。」到底誰比較近?她昏頭了?

  「不必。」她一面急救,一面解釋。「外面道路在施工,車輛不易通行又顛簸,對咪咪的傷勢沒助益反而有害。

  「天亞的飛車技術無人能及,我斷定她大概只要七分鐘就可以抵達家門。」

  七分鐘?她在說笑話嗎?他實在不敢置信。「天亞又不是醫生。」天呀!這女人瘋了。

  就算是世界頂級的賽車手也不可能只花費七分鐘,孟子忻當她急瘋了,用錯阿拉伯數字。

  「醫生救急她救命,不要小覷天亞的能力。」久病自成良醫,白紫若相信風天亞。

  信任,維持她們長久以來的友誼。

  「怎麼了,彌彌受了重傷?」方奇急急忙忙的從樓上奔下。

  白紫若見著了他,緊張的心稍微放下一半。「大老爺,你快運氣護住她的心脈,等天亞回來再取出體內子彈。」大老爺是他們之間的戲稱。

  「噢!扶好她,我來運氣。」

  方奇乃國術大師,對於氣功深有研究,他將氣運至丹田,凝聚在雙掌上,慢慢送入唐彌彌體內,將她擴散到體內其他器官的血液退出。

  然後以氣封住血管穴道,使其血液不再源源流出,保留一絲氣力。

  他剛運完功,門口傳來機車的噗噗聲,大門被一陣衝力撞開,車子被騎士用力一甩,直接撞上牆角而吁吁的喘息。

  「情況如何?」

  這個騎上不是別人,就是穿著套裝飛騁而來的雷霆女王風天亞。

  「怪……怪物,她怎麼辦到的?」孟子忻喃喃自語的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不偏不倚正是七分鐘整。

  來不及取笑風天亞狼狽的外觀,白紫若將唐彌彌的情況詳說了一遍。

  「好,我懂了。」她動手撕裂唐彌彌的上衣,將人放在足以容納一人身長的飯桌。

  「我需要開水、紗布、棉花和孟子忻。」她吩咐著。

  「孟子忻?」

  不只他本人愕然,連在場的人都驚呼,不知他能幫上什麼忙。

  「你要他幹什麼?遞毛巾?」白紫若朝孟子忻怪異一瞥,很不屑的問道。

  「他是AB人。」

  AB人。這麼解釋她瞭解了。

  白紫若血型是A型、藍中妮是O型、風天亞是B型,而唐彌彌是AB型,所以風天亞一說AB人白紫若就明瞭她的意思。

  默契就是這樣建立起來的。

  因為白紫若是護土,所以家中有不少醫療用具,包括她用來裝人血的血袋,不過她比較壞心,用直接輸血法。

  風天亞取出隨時攜帶的鋒利小刀在火上烤了一下,然後毫不遲疑的下刀,因疼痛而尖聲不已的唐彌彌幾乎要滾落桌面。

  陰申霸想替她承受疼痛,但只能無助地看著一名窄裙裂到大腿根部的女子灌她烈酒,銀亮光芒的小刀沾滿噴出的紅色血液。

  大約過了不到三分鐘,子彈被小刀挑了出來,它卡在肩腫骨與胸腔之中,差點危及心臟。

  「房東大人,你的寶貝借用。」風天亞攤開手心。

  她習慣借用,像這瓶烈酒她也是在半路向鄰居「借」來——搶。因為家中只有做菜用的米酒。

  方奇取出一向珍藏的玉肌生膚霜。「省著點用,留個小疤比較性感。」

  不是他小氣,人救得活就好,那一瓶小小的玉肌生膚霜是位方外高人送他的,他一向會不得替人醫治,藏著當寶貝。

  玉肌生膚霜的功用在於生肌去腐,縫合傷口,使傷處癒合速度加快,而且不易留下談疤,完美得像不曾受過傷。

  費了一番工夫,在方奇心疼的眼光下,風天亞慷地人之慨,在傷口抹上大量玉肌生膚霜,稍做一下善後,便把包紮工作交給正牌護士去接手。

  「我才請一個小時的事假,剩下的工作由紫若來負責,你該知道注意什麼吧!」她笑笑抹去額上的汗和血。

  白紫若拍拍風天亞的手臂。「我的護土執照不是拿兩隻鵝去換的,我會小心不讓傷口發炎、不讓咪咪發燒。」

  「嗯!那我走了。」說完風天亞即要離去。

  孟子忻突然喚住她。

  「喂!小姐,你不要嚇人好不好?至少換下你那一身可怕的衣物。」不知情的人會以為她去哪裡殺人。

  「噢!我忘了。」

  真的急忘了,她回房換了一身乾淨衣物,稍微整理了一下就趕回公司上班,像一陣風般來去。

  ※※※

  蒼白的臉龐,微弱起伏的呼吸,粉紫色的碎花床單上有位沉睡的佳人——唐彌彌。

  床頭前坐著一位容光煥發、神清氣爽的深情男子——陰申霸,他溫柔的眼神中漲滿濃濃愛意,輕輕握著佳人的小手,感謝上天的恩賜。

  或者是感謝惡人公寓裡的女人。

  為情消瘦人憔悴這句話不存在惡人公寓,他被看著三餐定食定量,一到就寢時間就得上床,否則不准他來「探病」。

  剽悍如陰申霸也難敵孟子忻和丁介鴻的左右夾殺,再加上一個斐冷鷹來鎮壓。

  這樣的力量還關不住他,薩天幫可以從台灣黑道中除名了。

  「對不起,貓兒,是我連累了你。」他很後悔沒多讓讓她。

  在薩天幫的全力追查下,他們得知是一名妖野的女子僱用殺手狙擊,意在奪取唐彌彌的生命,而他差點得逞了。

  原本殺手頗有職業道德,堅持不肯說出僱用者是誰,但在惡人公寓的三名惡女及房東的「規勸」下,才臉色發白地說出幕後主使人。

  因為此女並未用真名,所以在殺手的描述下他們請人畫了一幅大概輪廓的畫像,明申霸絕不會遺忘這張臉孔的主人。

  她是狐朵兒。

  嫉妒足以腐蝕人心,造成可怕的傷害。

  「喂!大帥哥,要不要來顆蘋果?」白紫若難得好心地分他一顆蘋果。

  「不用了。」他頭也不回的拒絕。

  他現在哪有胃口吃水果,而且蘋果要削皮,他的手沒空。

  哼!其她雞婆。「放心,禍害遺千年,咪咪不是短命人,再看也不會奇跡似的蹦蹦跳。」

  要不是看他癡情一片,老早叫薩夫幫那群痞子海扁他一頓,狂得二五八萬的,也不瞧瞧這裡是誰的地盤。

  咪咪現在可舒服了,三餐不用開口吃飯,只要幾瓶營養劑就飽了,還有傻子幫她趕蒼蠅,比慈禧太后還大牌。

  白紫若很沒良心的偷偷數落不回口的女人。

  「她叫彌彌,不是咪咪。」

  計較。「你還不是叫她貓兒,我都沒有『糾正』你。」兩人還真是心有靈犀,不用點都能通。

  「你的男人不管你了嗎?家花香不過野花是吧!」

  這女人欠管教。

  雖然他的心專注在唐彌彌身上,但他們還是相當自動的自我介紹,不管別人聽不聽得過去。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的男人和他一樣命苦,全愛上囂張、跋扈的惡質女子,聊慰他受創甚深的男生自尊。

  有「同盟」的感覺挺不賴的,可互吐苦水。

  她是男人管得了的嗎?「姓陰的,要不要試試家花夠不夠香?我保證花香得足以把你扔出這幢公寓。」

  這時隱約傳來細微聲響,自戀的她被不齒的虛弱聲打斷。「誰在放屁?請有點……公德心。」

  「貓兒,你醒了。」喜悅的陰申霸一掃陽陰霾興奮地撫撫她的臉。

  唐彌彌先是回他一笑,肩上的痛感讓她回想到兩人爭吵的一幕,臉驟然一冷,迴避他的碰觸,故意忽視他的存在逕自和白紫若嬉鬧一番。

  「紫若,你破身了沒有?」

  臉色一變,白紫若氣惱地按壓她傷口上方。「今天天氣很好呀!很適合散步。」

  陰申霸不瞭解她們的友誼,看貓兒被她指一壓即痛得擰眉,他不客氣甚至是無禮的推開她。

  「不許碰貓兒。虧你還是個專業護土,醫院教你是這樣對待病人的嗎?」她的男人死到哪裡去。

  白紫若不在意地拍拍他推過的地方。「你聽到『病人』哼一聲嗎?多管閒事。」

  「閒事?」她正在給他殺人的理由。「貓兒是我的女人,她的事歸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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