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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黑潔明    


  他才踏進寺院後方,就見到戰青娉婷的身影。

  難得她今日竟是身著女裝,低首垂目,靜靜地望著身前那株晚開的粉色牡丹,不知在想些什麼……

  若說自己是對她的恬靜溫婉感到「士別蘭日,刮目相看」,倒不如說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適合些。因為他知道,看似溫婉的她,骨子裡還是那位鋸傲冷靜、英氣十足的戰家大小姐。

  其實她並非美如天仙,但比起一般大家閨秀,卻別有一種魅力,教他總是移不開視線。也許是因為她總帶著不畏不懼的神情,徵發著旺盛的、令人炫目的生氣。

  「二少爺,這位是哪家的姑娘呀?」

  一聲好奇的問話將他喚醒,蕭靖不由得暗自歎了口氣。天啊,他竟然貪看她看到將這跟屁蟲給忘了。

  他傷腦筋的轉頭一看,果真見到小三子在他旁邊對遠處的戰青探頭探腦。

  「你——」蕭靖受不了的才要開口將他斥走,卻突地聽聞身後傳來破空之聲。

  他一伸手壓低了小三子的頭,猛一回身卻見那破空的暗器不是朝他倆飛來,而是朝左前方的戰青而去。

  「小心!」他在瞬間摘下身前枝葉直往那疾飛的暗器打去。

  未料,他是打掉了從他身後飛過去的暗器,但另一邊也有暗器射襲向戰青,他這一喊,卻讓戰青分心向他這兒望來,以至於中了另一邊射來的暗鏢。

  那鏢打在她的左胸上,戰青頓時覺得傷口一麻,跟著全身一軟,整個人就往後倒下。

  蕭靖飛身過去接住她傾倒的身軀,抱起她閃過另一飛射而來的銀藍光點。

  他人還未落地,就聽見後方傳來刀劍交擊之聲,在半空轉頭一看,只見蕭維手持長劍正與兩名黑衣男子纏鬥。

  蕭靖面露苦笑。真是該死,他競連大哥跟在身後都沒發現!

  腳才碰到地面,另一方也傳來打鬥聲,他不用回首都知道趕來的人是小周,許是剛才便守在前頭。

  「戰姑娘,你還好吧?」他一站定,便低首詢間懷中女子,卻見她臉色發青,已是昏迷不醒!

  蕭靖連忙查看她左胸上的傷口,見那暗鏢泛著藍光,還有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從其上傳來,他臉一白,立即認出那鏢上浸的是苗疆劇毒藍孔雀!

  顧不得男女接受不親,蕭靖立對將她放到地上,點了她傷口旁的大穴,拔出那暗鏢,掌乾淨的小刀將她傷口處的衣裳劃得更大,俯身便將她左胸傷口中的毒血吸出來葉在一旁泥地上。

  直到血色己呈鮮紅,他才停下,掏出懷中藥瓶,將藥抹在她傷囗上,但他知道現在還不能放心,因為戰青的臉色絲毫未見好轉,身上溫度冰的嚇人。

  這毒可怕的地方在於它的滲透力快,而且沒有解藥!

  蕭靖臉白的像死人一祥。他知道長安那對師徒一定有辦法,只要他在三日內帶她趕到長安!

  迅速抱起戰青來到小三子身前,蕭靖慘白著臉同道;

  「咱們洛陽的馬場在哪?」

  「就……就在城東,白馬寺前半里處就是了,咱……

  咱們剛有經過的。」小三子駭了一跳,忙不迭地回答。

  見大哥和小周仍在和敵人纏鬥,蕭靖丟下一句:「她中了毒,我帶她到長安找大夫,叫他們到長安風雲閣來……」話未說完,他已抱著戰青遠去,只留殘聲。

   ※   ※  ※

  蕭家在幽州世代從商,也養馬,養的還是一等一的駿馬!

  這些馬匹,他們用來運貨,也賣出去賺錢,買家中不乏達官貴族,因為幽州蕭家的馬經過改良配種,跑得快、耐負重,性情又溫馴,近百年來一直有著良好的名聲。這麼多的馬中當然有萬中選一的千里良駒,此刻蕭靖身下的坐騎便是其中一匹。

  名為千里良駒,當然不是指它真的一日千里,但至少奔馳起來的速度井非一般馬兒能與之相比就是了。

  馬上十分顛簸,但戰青一路上未曾甦醒,蕭靖懷抱著她,只覺得她身子冷得緊,所幸脈搏仍算穩定。

  從午時急馳至初夜,因烏雲遮月,他才讓馬兒將速度放慢下來,侍月兒稍稍露臉,她卻突然醒了。

  蕭靖立即將馬兒停下,抱著她問:「你還好吧?」

  「你……」戰青虛弱地睜開了眼,看見他時有些驚訝,她奮力想離開他的懷抱坐直,卻發現自己全身元力,只得就這祥反問他:「你……在這裡做什麼?」

  聽聞此句,蕭靖幾乎失笑——老天,她就是愛問他這句話!但她的這一句責問著實讓他寬心不少,至少她神智還算清醒。

  「你受傷了,鏢上有毒,我帶你去長安找大夫。」他溫言回答。

  「什麼毒?」哪一種毒需要他刻不容緩、大老遠的帶她去長安找大夫?戰青不覺蹙起了眉頭,知道自個兒的傷勢大概挺嚴重的。

  蕭靖本不想回答,但見到她堅定的雙瞳,半晌才道;

  「藍孔雀。」

  藍孔雀!

  戰青聽過這毒,知道那是沒解藥的,她疲累地閉上眼,「我沒救了。」

  她不是在說問句,是在陳述;這句話聽在蕭靖耳中,頓時教他心痛得難以忍受。

  「不,你不會死的。」他俯身在她耳邊堅決的說這,「長安有人能解這毒,他們欠我人情,我以內力暫時將你的毒性壓住了,接下來只要在三天內趕到就行。」

  「真的?」戰青重新睜開跟,希冀的望著他,心中不由升起一絲著望。

  不想死啊,她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想做,還有好多好多的計劃要進行,她要振興潛龍戰家,不只海運要維繫,河運也要吃下,她要向世人證明、要向爹爹證明,她戰青是有能力的……

  「放心,」蕭靖望著她眼中不自覺透出的脆弱,將她攬得更緊,「我不會讓你死的。」

  沒聽聞她的反應,他低頭仔細一瞧,才發現地又昏了過去。

  蕭靖心一緊,伯她撐不到長安,雖然知道不應該,他仍在她額上印下一吻,聲音沙啞的說:「撐下去,別在這時候放棄……」

  他仰首望向撒去黑紗的明月,暗暗祈求。

  天啊,別在他好不容易找到心僅的姑娘後,才又狠心的奪走她……

  他低歎一聲,一手握著韁繩、一手緊攬著她,隨即快馬加鞭,在月下策馬馳騁繼續趕往長安。

   ※   ※  ※

  二里坡

  行至二里坡這小鎮,座下馬兒已有些疲累,加上月兒又被烏雲掩去光華,夜黑難行,蕭靖知道不該再強行趕路,便帶著戰青投宿鎮中客棧,哲作歇息,打算天一亮再趕路。

  在上房安頓好,小二送來熱茶及洗臉水,並替兩人點上燈,便退了出去。

  蕭靖在微弱的燈光下解開她的衣裳,拿乾淨的布中清洗她的傷口,並替她重新上藥。她頸下的肌朕十分白皙,和露在衣料外的小麥膚色形成強烈對比,他著迷於她肌膚顏龜的轉換,手指不覺在她胸頸交接處輕撫。

  長年在西域炙陽下行走,他自己身上當然也有這般不同的膚免,但他卻從沒想摸看看過,再加上男人的皮膚粗糙,不像她的肌膚那般光滑,那小麥及乳白的膚色在她身上看來,就像是兩色翡翠那般細膩柔華、流轉自然,又那麼的性感,教他捨不得將手收回來。不過,他要是再摸下去,可能會忍不住褪去她的衣裙,再且若她醒了,見他這般輕薄,十有八九會拿刀宰了他。

  蕭靖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了笑,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她的冰肌玉膚,卻見她頸上掛著一條紅繩,他好奇的將那紅繩拉出來看,繩端處是一塊半圓的青綠玉玦,上頭雕著一頭活靈活現、張牙舞爪的青龍。

  蕭靖手握著那塊玉玦,雙眉微蹙,因那圖形像是被人從中腰斬,看起來應該有另一半才是。半圓形的玉才被稱為佩,難道說這不是玦,而是一塊圓玉中的一半?她為什麼只戴一半?

  難道……蕭靖心中突地浮現不安。自古以來人們便常以璧玉作為訂親之物,莫非她已經和人訂了親?

  「你幹什麼?」戰青突然醒了過來,一睜眼便瞧見他手裡握著自己從小帶在身上的青玉,她奮力撐起身子,一把將那青玉從他手中奪了回來,但因氣衰體弱,整個人又立時往後癱軟。

  蕭靖及時襖住她的後頸,不讓她撞到床柱,但見她這般護著玉玦,他心中的不安更甚。

  戰青才剛緩過氣來,卻又發現自個兒衣衫半開,雖然該遮的還是有遮到,但酥胸巳露出大半,特別是受了傷的左胸,經過她這祥激烈的一動,那巳鬆脫的衣衫差點沒整個落下,她在千鈞一髮之際伸手阻止衣料落下,卻無力再撐起自個兒的身子,整個人無法避免地倒入蕭靖懷中。

  「你……」她又羞又氣,一手抓著玉玦、一手掩著衣料,想離開他的懷抱又沒力氣,只能輕喘著氣,漲紅了臉,忿忿地瞪著他,「你怎麼可以解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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