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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席絹 「三年前那陣仗已算夠瞧的了,但小弟以為,這次來的高手必定是當年那些人所不能比的。」季二少對這情況是明白的。 邵離從茶盤裡拿出一隻蜜桃,也沒有轉身看,便往右後方一遞。 湛藍瞪大眼,一下子便明白了邵離的意思——想旁聽,就出些勞役當代價吧! 好吧!誰教她好奇呢。伸手接過,先跑到角落的清水盆那邊清洗一番,然後拖著一張凳子回來坐下,膝上擺著乾淨的方巾與小碟子,開始認命地剝掉蜜桃的薄皮,還得小心不要把果肉捏爛了。 一邊忙著,耳朵不忘拉得尖尖地,生怕漏聽了一字半句的。 邵離分析道: 「三年前那些人,不過是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武功上沒太大修為,季府的府衛應付起來不算費力。但這次不同,衝著長生不老的威名,連皇帝都動心要搶,何況世人?老人怕死,所以想求長生不老;壯年人練了半輩子武功,圖求天下第一,所以妄想經由不勞而獲的方式得到數十年功力;再說說年輕人吧,不管得不得到寶物,但求出名而已。所以貴府才會這般熱鬧。」 桃子剝好了,拿出薄如蟬翼到呈半透明狀的小刀片輕劃兩下,就見桃子平分為四片躺在碟子裡,果核也分離出來了。她端到他眼前,放在桌几上。然後很自然而然地往茶盤裡拿了一顆蜜桃犒賞自己。 當然又有兩雙眼對她側目,不過還是沒人對此發表意見。因為邵離沒說話呀,旁人又怎好說什麼? 二少拉回心神問道: 「邵兄,如果我們對外表示冰魄寒蟬已被銷毀,這些江湖人會相信嗎?」 「二少可以有這種希翼,但事情恐怕不會如此善了。」 「這我是明白的。」歎了口氣,二少道:「我只是不願再見到任何傷亡。」 邵離微笑,拿竹籤叉起一塊香甜的蜜桃送進嘴裡。 「邵兄,你認為這事會如何結束?如果我們現在停止秋夜宴,送各家閨女回去,是否會好些?無論如何,都不能教小姐們受到驚嚇或傷害。」比起對江湖人不懷好意的憂慮,季家人更擔心嬌客被危險波及到。 「來不及了,現在必須以靜制動。分散府衛護送姑娘們回家,使府裡人員不敷使用實屬不智;再者,更怕那些野心份子趁機挾持她們以做威脅,到時更是不妙。」 「那……」向來爾雅從容的季二少終於掩不住焦急的神色,正要問更多,但邵離打斷他—— 「二少,東西已送進皇宮一事,府裡有多少人知曉?」 「一切都密而不宣,除了我父親之外,就我們三兄弟知曉。」 邵離點頭,但眉宇微鎖。就算四人都守口如瓶,也下能保證消息不會外漏,畢竟天下間還有各種迷藥可教人乖乖吐實…… 「你能否幫我一個忙,盡快找來各種與冰魄寒蟬顏色相近的玉石給我?」 「顏色相近的玉石?」二少疑道:「邵兄是想造贗品?這成嗎?」 他笑。「不管成不成,總是有備無患。」 JJ JJ JJ 他實在愈來愈縱容這個小女孩!邵離心裡不得下承認。 也許是她表現得太過理所當然;也許是他太忙,沒空約制管束,於是就讓這丫頭一直隨心所欲地在他身邊繞來繞去。 當然,她性格上的古怪,以及身世上的神秘,都讓他不禁另眼相待。或者,還有一點投緣吧,誰知道?! 送走了季二少,邵離才正眼看著坐在他身後小矮凳上的湛藍,她正津津有味地吮著多汁的蜜瓜,整顆捧著,在上頭挖一個小洞口,就這麼吸吸喝喝著,相當享受。 「湛藍,你幾歲了?」一直猜她十三、四歲左右。 「十六。正確來說是十五歲又七個月大。」 已經十六了?身子骨發育得可算是有些慢。 「你打哪來的?」 「蜀地。」 「離這裡相當遠哪,以你的腳程,恐怕走得走上三個月。」 湛藍伸出五隻手指頭: 「我走了五個月,最後決定進季府。因為季府的宅子是我五個月來見過最大的。」 邵離接著道: 「於是你想,大宅大院的,定有諸多事端好讓你瞧是吧?」 「對呀。」她眨眨眼,覺得他真是瞭解她。她看起來應該不至於那麼好瞭解才是呀!「不過我沒想到會看到江湖人物出沒呢,你是江湖人物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就不能痛快給個明白的答案嗎? 「不如何。」她學他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這樣看起來比較莫測高深了吧? 「既是不如何,那又何必問呢?」 她瞪眼!真是遇到無賴了,怎麼可以拿她的話堵她呢?這種大人真要不得!他一點都不會有欺負小孩子的羞傀感嗎?! 「我、我想知道嘛!」 「但是我不想告訴你。」 「怎麼可以這樣?我對你可是有問必答呀!」她跳腳。 邵離看著跑到眼前來與他仰視的湛藍,笑得好優雅,但回答出的話卻教人氣絕: 「好教你懂得江湖險惡,孩子。在道上,會跟你講究公平互惠的人並不太多。你記下了。」 多麼用心良苦。湛藍圓圓的大眼差點瞪他瞪到給蹦出來滿地亂滾。很想對他咆哮叫囂以洩心頭之火,但是這樣一來不就虧大了嗎?他這個大人根本不會在乎她的叫罵,被罵了也不會反省,反倒可能從此撇開她,再也不給她機會過來旁聽府裡所發生的大小事,這麼一來,怎麼算她都是吃虧呀,而且還愈吃愈多,太不合算啦! 可惡!可惡! 深吸一口氣……再一口……嗯,再多幾口比較保險,好…… 「你盡可保持神秘下去,反正我是認定你是江湖人了。現在,我也不追問那些你不願回答我的話,反正總有一天你會回答我的。我身上總會有什麼正是你需要的物品,致使你自個兒開口索求交易。」她說得很認真。 不過邵離卻是笑意更深,這種笑不同於尋常他所露出的那種客氣或習慣性的揚唇動作,而是非常興味十足的笑。 湛藍皺眉: 「你不相信?你笑我做不到?」 「不。」他搖頭:「天下間沒有什麼絕對的事,也許我真有落到懇求你的一天,誰知道呢?」 「那你為什麼笑?我這是在宣戰哪。你不以為意嗎?」他應該要更慎重面對才是,她可是說到做到的。 邵離忍不住摸摸她的頭,不意地發現她一頭青絲的觸感非常輕柔水滑,讓他的手像是探入春水裡、雲朵中般感到奇異的舒服。但失神祇是微乎其微的一瞬,心思很快拉回來: 「我只是高興。」 「被人宣戰還會高興?」她疑問。 「這些年來,會對我宣戰的人已數不出幾個了,你有這種勇氣,很好。」 湛藍有些生氣地道: 「你不當一回事是嗎?我不是說假的,雖然你武功高強,但是我可是說到做到的人。不要以為你現在沒有對手……」 「我有對手。」他道。 「咦?!」她雙眼又再度浮現好奇的光芒,亮晶晶地閃爍。 真可愛。邵離覺得她真是個古怪而有趣的小娃娃。 「除非天下無敵,否則人活於世就會有對手。」不待她發問,他便道:「沒有人是天下無敵的,因為只要是人,就會有一些弱點以及不擅長的事。」 湛藍同意: 「就像你武功很好,但是不會製毒或醫術是吧?」 「可不是。瞧,眼下我已有缺點讓你抓住了。」他笑。 她眼珠兒直瞪他,正要說些什麼,但邵離原本輕鬆的神色瞬間一變,就見他迅揚起左袖,但聽得「鏘」一聲響起沒多久,門外已傳來低啞的悶痛叫聲。同時間,路奇化為黑色的流影往發聲處掠去。 湛藍眨眨眼,並沒有跟著跑過去,直覺地伸手要抓他左手臂——但撲空。她不禁哎呀叫出聲,整個人往後退了兩步。 習武之人向來不輕易讓人近身,更別說碰觸了,沒讓她被震飛出去已是自身克制的結果。 「讓我看呀!你袖子中有什麼兵器?」不敢再試圖碰他,但是好奇心仍是半分不減。巴巴望著他衣袖,想知道他袖子裡有什麼機關。 邵離由她選擇: 「你想知道我袖子裡的東西,勝過想知道外頭是誰嗎?」 她也不笨,當下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然後……只好不再追問。轉身往門外走去,只不過一張小嘴噘得好高。 邵離微笑,也跟著出去了。 WW WW W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