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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有容    


  「我愛你。」他直接接了她的話,並在她眉宇間一吻,「不准你搶在我之前說。」

  輕聲的三個字撼動了掬夢的心。她深深的吸了口氣,聲音有些哽咽,「可不可以…  …再說一次?」他對她此生此世的承諾她要好好的再聽一回、好好的用心深烙在腦海中  ,將來無論她在哪裡,再生為人也好、成為寸魄縷魂也罷,她會記住這句話,永遠不會  忘了。

  「我愛你。你呢?」

  掬夢耍賴的輕笑,將身子更移近他身邊,然後把臉埋進他懷裡……她的笑容在埋進  他懷中、離開了他的視線後被淚水取代。他的那句「我愛你」

  她必須收藏在心中。這輩子有資格說愛他的人不是她!

  愛一個人就要能時時相伴在其左右、要能誠守白首之約。而她?這輩子她怕是只有  負了柴敏的深情。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呵,多美的夢,那是她此生不可能擁有的。

  柴大哥,對不起。我自私的接收了你的愛,卻不能開口給你承諾,因為那承諾對你  我而言都太沉、太重、太苦、太痛……

  掬夢將臉埋進柴敏懷中後一直都沒再抬起頭來,柴敏有些奇怪的推著她,「掬夢。」這麼一喚,他發覺她的手竟探至他腰間的環扣,試圖解開它,「掬夢!」他拉住她的手,懷疑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掬夢抬起一張宛若朝霞的臉,她咬著唇,「你……愛我,不是嗎?」

  距離洪君笑前輩告訴她要易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她和柴大哥都沒有時間再等下去  了。

  見他沉默的看著她,似乎意圖從她眼中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他的精明睿智她見識過的!為了避免他瞧出什麼端倪,她羞紅著臉將腰間的束帶一鬆,在層層束縛中的肚兜顯露出來。掬夢用手捉住衣襟疊合處,一雙眼眸根本不敢對上他的。

  「抱……抱我。」

  柴敏撫上她的臉,「看著我,既然想要我抱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鼓起勇氣抬起了頭,心跳狂響在耳際響個不休。她伸出手勾上柴敏的頸項主動吻他  ,「我……要你。」

  不再遲疑地,柴敏伸出手挑開掬夢挽在腦後的髮帶,如黑瀑般的秀髮散落床榻,這  等撩人風情任是無情也蠢動了心……柴敏的手拉開掬夢拉著衣襟的手,和她交疊握著,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的吻如雨般落在她發燙的臉上,手大膽地滑入她已鬆敞開來的衣襟裡頭,修長的  手指尋覓只屬於他一人的嬌軟春色,輕慢恣情的挑逗初試雲雨的春情……

  「柴……大哥。」掬夢口乾舌燥的開口,一隻手挪高想拉下勾在床兩邊的紗幔。

  柴敏在她嬌羞無邪的臉上讀出了她的心思,他一雙澄澈而漾著激情光彩的星眸瞅著  她,「怕羞?」他拉下她身上的衣物,春光乍現……

  他說出了她的心思,掬夢一顆心跳得更加狂熱。她咬著唇一手拉著被褪在一旁的衣物遮身,另一手仍執意要拉下紗幔。

  柴敏有些霸氣地將她的雙手穩住在她身側,然後低垂下頭在她耳邊輕語,「莫要怕羞,我要看著你慢慢為我燃燒起來的樣子……」

  此時他是夫、她是妻,立下白首之約。這是柴敏對掬夢的承諾。

  第九章

  迷魂散?

  柴敏一覺醒來只覺得陽光刺眼,他伸手摸了下身側發覺掬夢已經不在身邊,這才完全清醒。令他完全清醒的理由是,他竟會熟睡到連她起身離開都不知道?!沒道理啊!

  他整好衣著正要叫喚掬夢時,才在桌上看到一張紙條和用了一半的迷魂散。

  原來他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服了迷魂散,怪不得連她離開了他都不知道。只是,她  為什麼要這麼做?桌上的紙條為他解了惑,他看著裡頭的內容——

  柴大哥:

  當你醒來時我該已回到聖女宮了。

  不要來找我,我已經決定回聖女宮當我的薩滿聖女了,這些日子所發生的

  一切就把它當作夢一場吧。

  當你對我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一直沒有回應你,因為我早就

  打定主意這一生一個人過。

  原諒我的任性。

  掬夢

  看完了紙條之後,柴敏生氣的把它揉成一團,「豈有此理!」不!他一定要找到她當面問個清楚。

  他不相信那時兩人共起雲雨的纏綿愛語全是假的,他不相信掬夢是心甘情願的要回  聖女宮當聖女,她不是答應過他,把聖女宮中一切事情處理好之後她就隨他回中原了嗎?

  何以事情突然又變卦?

  不,他一定要找到她,親自問個明白。

  柴敏到屋外找到正在吃著草的雪蹤,他一翻身上馬,朝著聖女宮的方向前進……

  ★☆★☆★

  在柴敏急欲尋找掬夢問明事情原由時,她正結束了見赫蘭黛絲最後一面的訣別。

  打從她回到了聖女宮中,聖者只是以著一雙關愛的眼睛看著她,她相信對於她破壞  薩滿聖女清規的事,洪君笑一定告訴他了。

  「易蠱」是借由男女陰陽交合才得以進行,為柴敏易蠱之後,她再也非清白之身,  對於這樣的事情聖者卻未曾對她有半句責備的話,他甚至在初見到她時還對她說:「回  來了就好。」

  明天就是祈福大典之日,她要以聖女的身份上最後一趟聖壇,可是……她上得去嗎?數以千階的石階若以天水之舞的迷蹤步要上聖壇是易如反掌,可是她純陰之體沒了,天水之舞使得了嗎?

  無論如何,她必須再上聖壇一次。

  「聖女,怎麼打從您由外頭回來之後臉色就蒼白多了?」菊兒關心的說。

  「你們知道我方由外頭回來?」掬夢有些訝異。聖女宮中的人不是都該以為聖女閉  關了嗎?

  月桃低聲的說:「發覺赫蘭黛絲李代桃僵的這件事的人大概只有我和菊兒吧!

  別忘了,我們可是您的貼身婢女哩!哪有可能主子易了人,我們都還不知道呀!」

  固然赫蘭黛絲真的和赫蘭掬夢長得一模一樣,神似到離譜的地步。

  「是啊。」

  「不過,對您不見的事情我們沒到處亂說,因為我們相信有朝一日您一定會回來的  。」月桃笑咪咪的說,「您這不就回來了嗎?」

  「聖女啊!以後您可要答應我們無論到哪兒都要帶著我們,要不然我們很替您擔心  的哩。」菊兒為掬夢將頭髮梳整齊。

  掬夢淡淡的一笑,「能帶你們去的地方,我自然會帶你們去。」她話中有話,「對  了,菊兒,待一會兒你去幫我拿一碗蜂蜜過來。」

  「蜂蜜?您要喝?」菊兒覺得有些怪,她們聖女一向不好甜食,更何況是蜂蜜那種  甜膩膩的東西。

  掬夢一笑,「你去拿來就是。」

  「噢,我這就去。」說著菊兒就先離開了。

  她自然對蜂蜜沒興趣,可螞蟻會有興趣!

  打從她替柴大哥易蠱之後,她心鬱沉悶的次數一直持續增加,想來離大去之日不遠  矣,明天的祈福大典只怕是她此生最後一回了。

  薩滿聖女一死,教中必定因爭權而大亂不已,因此,她必須要有所準備。

  薩滿宮的大廳中有兩面被視為聖物的屏風,她打算用蜜在兩面屏風上各寫著「聖女為漢家女,教權改由聖者。」十二個字。

  用蜜寫著的字上,明天必定爬滿了螞蟻。

  被視為聖物的屏風上有此奇觀,一向迷信的薩滿教徒一定會認為是薩滿真神的神諭  。屆時她可卸下聖女的聖職,而神諭的權威指定聖者掌管一切教務也不會有人反對,更  沒有人敢質疑。

  一切能不引發爭權、能不發生血腥,如此她才能走得安心。

  沉入冥思時,菊兒匆匆的端了一碗蜜走了進來,「聖女,聖女……」

  「啥事那麼慌慌張張的。」掬夢一面說著話一面撫著胸口,一陣頭暈目眩襲來。「  有……什麼事慢慢說。」

  「方……方纔我端著蜜要到這裡時,看到聖者和洪老前輩正和一位長得好俊、好好  看的中原公子在說話哦!」

  中原公子?掬夢撫住了胸口,「你怎麼知道對方來自中原。」其實她隱約猜到來者  是誰了。

  「常常陪著你看漢書、說漢話,我多多少少學了一些嘛。我確定那公子是中原人,  他其中有一句話我聽得可清楚了,他說:我要見掬夢!」那個中原公子怎麼會知道聖女  叫掬夢?「聖女,您認識他嗎?」

  掬夢沉默的回應了一切,她站起身子來到窗子前將窗子一堆,外頭又飄著雪了。

  她不是叫他別來找她了嗎?結果他還是來了。

  她不會再見他的,多見一面徒留感傷而已,他只要記住她最美的一面就好。洪君笑  前輩不是說過,絕情蠱發作的時候,她會變得面目全非。

  不!無論如何,她不要他看到那樣的自己,若是讓他見著了,她雖死猶恨。

  她不想要有這樣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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