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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艾蜜莉    


  荊爾勳鬆了一口氣。「二哥,你要我閉嘴,我就閉嘴,不過可否再等五分鐘?如果周小姐再不出現的話,我們就不再為難你。』

  「好。」

  荊爾傑帥氣地收線,看著手腕上的精工表。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溫熱的茗茶也逐漸失去溫度。

  ☆ ☆ ☆ ☆ ☆ ☆ ☆ ☆ ☆ ☆ ☆ ☆ ☆ ☆

  陽明山上,兩輛黑色賓士在車陣中奔馳,一路從仰德大道下山,往市區的方向前進,最後停在「遠企飯店」門前。

  服務生一見嬌客抵達,連忙上前打開車門。

  一雙白皙長腿緩緩地移出賓士車外,踏上緋紅色的地毯。窈窕纖細的女子穿著一襲藍色V領及膝洋裝,宛如希臘女神般高貴典雅的氣質,立即攫住眾人的目光。

  「小姐,荊先生在七樓等您。」保鑣們替她撐起陽傘,就怕炙熱的陽光曬傷了她晶瑩白皙的皮膚。

  她微微頷首,頸項上一串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鏈,在陽光下反射出燦爛奪目的光芒。

  「哇!是周羽心耶∼∼」大廳裡有幾個女服務生認出她來,正竊竊私語著。

  在時尚界,她是新竄起的社交名媛,每次出席各大服裝發表會或派對後,全身上下的行頭馬上就會讓她躍上時尚雜誌的頭版,更引起眾多粉領族爭相模仿。大自她身上的名牌服裝、手提包、鞋子,小至她的髮型、香水,都能引發一陣討論。

  柔和的水晶燈下,映著她烏黑柔亮的秀髮,白皙透亮的皮膚彷彿沒有曬過陽光般,心型的巴掌臉上鑲著甜美清麗的五官。她緊緊抿住溫潤的雙唇,在保鑣的護送下穿過長廊,進入電梯。

  隨著電梯往上升,她的心情則相反的跌入谷底,微微地蹙起柳眉,覺得一切都糟透了。

  自從十歲那年,在父母親的告別式上見過荊爾傑後,往後十三年的歲月裡,刻有「傑」字的十字星項鏈就一路陪伴她走過許多陌生的國家,捱過許多寂寞寒冷的冬天,而荊爾傑這個名字也一直刻在她的心版上。

  他成了她在異鄉的依賴,傾慕的種子悄悄地在心底扎根,隨著時間愈久,她愈期待兩人間能結出愛情的果實……

  可是,她卻搞砸了一切!

  她居然睡過頭,而且還破了記錄,整整遲到兩個小時!

  都怪她,昨晚一想到要和荊爾傑相親,她就興奮得失眠,導致今天根本爬不起來,花了好多時間才用化妝品遮蓋住浮腫的眼皮。

  電梯抵達七樓,她優雅地踩著高跟鞋緩緩進入日式餐廳裡,在服務生的帶領之下,推開和式拉門。

  進入包廂後,服務生馬上替她拉開椅子。入座後,她看著對面身材偉岸,一直默然不語的男子。緊接著,服務生端上熱茶,將一盤盤的美味佳餚呈上桌。

  他的沈默帶給她很大的壓力,空氣僵滯著,她一顆心也懸得高高的,不知該如何開口。

  荊爾傑的目光從桌面緩慢地往上移,她像一尊嬌貴的瓷娃娃般,美麗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柔弱得彷彿一捏就碎,需要人捧在手心上小心呵護。

  他眼角的餘光瞄到包廂外四抹壯碩的身影,饒富興味地開始從頭到腳打量她,最後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只價值不菲的山茶花鑽表上,懷疑她手上的鑽石都比她的腦容量大。

  全身上下除了漂亮的皮相之外,一副被資本主義腐蝕殆盡般,僅剩空洞的靈魂。

  羽心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也不敢動,明顯地感覺到兩道炙熱的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瞅得她坐立難安。

  年初從法國返台之後,她每個月固定會參加一、兩次爺爺替她安排的相親宴,這期間,所有的男士都對她百般討好、噓寒問暖,只差沒把她當公主般膜拜,跪在地上親吻她的腳趾。

  從來都沒有人敢像荊爾傑一樣,張狂地盯得她坐立難安、口乾舌燥、心跳加速。

  他認出她來了嗎?識出她就是當年躲在長廊哭泣,被他擁在懷裡安慰的十歲小女孩嗎?

  他還記得他送她的十字星項鏈嗎?

  羽心的目光從桌面緩慢地移到他的身上,他一身黑色亞曼尼西裝,白色的襯衫配上淺藍色斜紋領帶,有一副寬闊的肩膀、線條剛毅的下巴,薄唇緊抿著,隱隱透著怒意。

  她的心驀地失去了原有的節拍,目光從他高挺的鼻樑往上移,最後落在他深邃黝黑的瞳眸中。

  那道冷冽清亮的眸光就像黑幕裡閃爍的星星般,散發出懾人的魔力,彷彿正對人施展魔咒似的,讓她定定地望著他,移不開視線。

  以往,她只能在夢裡重溫兩人相遇的記憶。

  現在真的見到他的時候,一股強烈的情感在她的胸臆間湧動,伴隨著奇異的幸福感在體內膨脹,令她的心炙熱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的體溫攀升了好幾度,臉頰發燙、呼吸困難、心跳飛快,好像生病了一樣,全身虛軟無力。

  她既感動又懊惱,不敢相信她居然能和他相親,讓藏在心裡多年的戀慕有機會開啟一段美麗的序言,卻又惱恨遲到的行徑,在他心中留下了負面的形象。

  他沈默的神情帶有質問的意味,她應該要先向他道歉,為這不完美的會面劃下完美的句點,還是要先自我介紹呢?或者,她該說明一下自己遲到的理由……

  荊爾傑挑高兩道濃濃的劍眉,好整以暇地凝睇著她慌亂失措的神情。

  如果,她承認自己的錯誤,他會看在融資案的分上,勉強接受她的歉意。

  他優雅地端起茶盅,慢慢地啜飲,等待她的道歉。

  「可、可……」他的眼神瞅得她心慌意亂、手心冒汗,發音系統因為呼吸困難而受阻。

  怎麼辦,她的一顆心都快蹦出胸口了。

  荊爾傑同情起她的處境,想必她是罹患了語言障礙症,怪不得周董事長要體貼地替她尋覓對象。

  「可、可不可以……」她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完整。

  他耐著性子,只要她說出口,他就會答應她。

  他就像個閃亮的發光體般吸引著她,更是她的守護星,讓她忍不住想靠近。

  他的肩膀比她想像中還要寬闊,他的五官比她記憶中更加俊朗。有某種愛戀的情緒纏繞著她,讓她想要永遠待在他的身邊……

  「可不可以娶我回家?」羽心一鼓作氣地說出口,一張臉紅得像熟透的番茄般,流露出愛慕的神情,雙眼瞪得好大,只差沒冒出兩顆愛心。

  這十三年來,她一直把這份感情深深地埋藏在心裡,以為兩個人再也不會相遇,如今居然靠著相親重逢,讓她忍不住說出求婚詞,期盼能與他因相親而結婚,永遠在一起。

  「噗、嗚--」荊爾傑差點被口腔中的熱茶嗆死,為了維持形象,他連忙嚥下,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氣又再度被撩撥了起來。

  她一顆心懸得高高的,屏氣凝神等待他的答案。雖然這樣的要求很冒昧,但是她真的想嫁給他。

  每回在異國的城市醒來時,寂然孤獨總是教人難以承受,但一想到他哄勸她的話,說他的守護星會為她帶來幸福與快樂,她的心窩就不禁因這番話而溫暖了起來。

  再見到他時那種親切的感覺,令她覺得有歸屬感,就像打翻了幸福的醰般,甜蜜的滋味溢滿了心坎。

  這回患有語言障礙的人換成了荊爾傑,他懷疑是自己的聽力有問題,還是周羽心的臉皮太厚了?她竟然問他……可不可以娶她回家?!

  「當然不可以!」他咬著牙,狺狺低吼。

  他遇過許多對他拋媚眼或大膽示愛的女人,但還沒有看過這麼誇張的求愛攻勢,居然直接要求他娶她回家!

  他懷疑她不是語言障礙,而是智能礙障!要不,她怎會提出如此荒謬的要求?

  「為什麼不可以娶我回家?」她雀躍的心一路往下沈。

  「我們都還沒有交往,我怎麼可能娶妳回家。」他斷然拒絕。

  「那我們現在以結婚為前提交往好嗎?」她美麗的臉龐上是純然的無辜,誠意十足的神情表達著堅定的決心。

  她一定要嫁給荊爾傑,因為他是她的白馬王子,是她暗戀了十三年的對象。

  自從那場告別式結束後,她離開台灣,前往英國就學,失去雙親的痛只能靠著他給她的守護星項鏈撫平,所以她暗暗發誓,日後若能與他重逢,她一定要嫁給他。

  「我不可能跟妳交往。」相親已經是他的底線。

  他只不過是代表「卓爾電通」向「富盛金控」借貸幾千萬元擴建廠房罷了,「相親」是額外附加的條件,並不包括犧牲他「下半輩子的幸福」好嗎?

  「為什麼你不能跟我交往?」她不死心地追問。

  「因為我們還不熟。」他禮貌性地婉拒,深怕毒辣的言語傷了她如玻璃般脆弱的心,他可沒那麼多美國時間再去哄她。

  「那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互相認識。」她天真無邪地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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