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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安琪    


  夏淨蓮重歎一聲,無奈的搖頭,帶著她去找何嬸要剛烤好的餅乾。她和裴淆一樣,都拿這個機靈的小丫頭沒轍!這種平凡的日子,雖然不能說完全沒有缺憾,但至少該覺得滿足了。或許,這也算是一種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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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的清早,裴淆一面打領帶,一面步出臥房,準備出門上班。

  忽然,他的腿被某個物體纏住,無法繼續移動,他蹙眉往下一看果不其然,一張和淨蓮神似的小臉緊緊抱住他的大腿,仰頭朝他嘻嘻一笑。

  「爸爸。」裴念慈甜甜的喊道。

  「走開!」今天有一場跨國電話會議要開,他沒空理她。

  「爸爸抱抱。」

  「我說走開!」他想抽開自己的腿,但她抱得好緊,像八爪魚似的,怎麼也拉不開。

  「陳嫂?淨蓮?何嬸?」他惱怒地審視左右,沒看到任何人,連保姆、夏淨蓮都不見蹤影。 「搞什麼?」該死!人都跑到哪裡去了?

  他看看手錶,出門的時間已迫在眉睫,等會兒交通顛峰時間一到,通往曼哈頓的主要幹道會塞得像停車場一樣,他可不想耽誤跨國電話會議的時間。

  無奈的他只好拔下手上價值不菲的手錶,以商量的口吻說:「你乖乖放開我,我就把這個給你玩。」

  裴念慈抬頭看看那隻銀色的鑽表,好像很不好玩的樣子,於是嘟嘴搖頭說:「不要!」

  她覺得爸爸比那隻手表好玩多了。

  裴淆一聽,不由得發怒了。她怎麼好說歹說都不聽呢?

  「你這個惡劣的孩子,快放手!」

  「我要爸爸陪我玩!」她委屈的扁起小嘴,眼睛裡含著淚泡,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她渴望的眼神,令他的心沒由來的抽痛起來,好像心中某個保護周全、卻柔軟脆弱的地方被侵入。而他——可能會因此受到傷害,

  他不喜歡那種感覺。非常非常不喜歡!

  「我叫你放開!」他的眼眸霎時轉冷,唇一抿,彎腰用力扳開她的小手。

  小念慈痛得哇哇大叫,卻倔強的不肯鬆手。

  「放手!快放手!我很討厭你,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歡迎你的降臨,如果不是你媽拿命采要脅我,我根本不會讓你出生!」

  他尖銳的言語和毫不掩飾的厭惡表情,讓小念慈瑟縮了一下。

  她年紀雖小,但非常聰明敏感,她知道爸爸不喜歡她,所以一直想辦法親近他,讓他喜歡她。但是努力了這麼久,他依然討厭她,還用那種嫌惡的眼神瞪她,她幼小的心靈受到創傷,不由得哀哀啜泣起來,像一隻受傷的小動物。

  「你哭什麼?快放手,」她的淚水像針紮在他的心口上,痛得他暴跳如雷。「我叫你放手,聽到沒有?放手——」

  他將小念慈往後一推,猛地拉回自己的褲管。

  小念慈身體小、重量輕,被他這麼用力一推,立即往後滾出去,像顆球似的滾向牆邊。

  「小心——」裴淆衝過去想阻止女兒受傷!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小念慈砰地一聲撞上牆壁,身子一翻仰躺在地上,昏了過去。

  裴淆全身僵硬,怔愣地望著昏迷的女兒,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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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慈——」

  夏淨蓮正準備上樓喊裴淆下樓用餐,走到樓梯口,正好目賭這一幕,立即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以從未有過的驚人速度衝上樓,淚眼模糊地檢視躺在牆邊昏迷不醒的寶貝女兒。

  「念慈?念慈?你怎麼了?睜開眼睛看看媽咪呀!念慈?」她輕拍女兒的臉頰,泣不成聲的哭喊。她的哭喊聲引來傭人們圍觀,機警的人趕緊打電話去請家庭醫師。

  夏淨蓮哭喊了好一會兒,小念慈才幽幽轉醒。

  她掀了掀捲長的睫毛,睜開迷濛的雙眼,看見母親關切驚慌的面孔,想起先前發生的事,立即小嘴一張,哇地大哭起來。她哭得好傷心、好悲切、好絕望,哭得彷彿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親人。

  「乖!念慈不哭了,媽咪在這裡。乖……」

  小念慈無法停止哭泣,她將臉埋在母親的頸項間,一個勁兒的放聲大哭。

  「乖寶貝,別哭了好不好?」夏淨蓮緊緊抱著女兒,也好想跟著放聲痛哭。

  她抬起頭,用一種幾近怨恨的眼神,厲聲質問面臉發白、不動如山的裴淆。「告訴我,她究竟做錯了什麼事,你要這樣對她!她不是仇人,而是你的親生女兒呀!她纏著你,是因為她喜歡你,她想和自己的父親親近,難道錯了嗎?」

  裴淆雙唇微啟,卻無法為自己辯解。他承認自己有錯,但是他的自尊不允許他開口道歉。夏淨蓮望著他,怎麼也等不到他的一句抱歉——心,真的碎了。她不在乎自己受到傷害,但她怎麼也不願見女兒受委屈,即使只有一分一毫,她都不能接受!她含著悲痛的淚,抱起仍縮在她懷中哭泣的女兒,一步步走向主臥房。

  她與裴淆擦身而過,連瞧他一眼也沒有,逕自越過他走進房間,輕輕關上房門。

  本來裴淆道歉的話已到舌尖,但是看見四周的傭人投采的譴責目光,隨即面色一凜,防衛性的昂起頭,冷眼瞪著那些為小念慈抱不平的僕傭。

  「你們沒別的事好做了嗎?」

  傭人再怎麼義憤填膺,終究是領主子的薪水,見主子面露不悅,也只能一窩蜂做鳥獸散。

  裴淆望著臥房的門,剛才道歉的勇氣已經消失,握拳掙扎了好久,最後還是低歎一聲,垂頭喪氣的走進書房。

  他要撥通電話去公司,今天他已經沒有上班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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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長島,寧靜而涼爽,裴渫離開待了一整天的書房,走向位於同一層樓的主臥房。聽何嬸說,淨蓮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她身體柔弱,一整天不吃東西,身體怎麼受得了?他開門走進房裡,一眼就看見夏淨蓮坐在床邊,凝眸注視床上安然入睡的小念慈。裴淆悄悄望了小念慈兩眼,見她除了撞傷的額頭有點紅腫之外,其餘並沒有什麼嚴重的傷,這才放下一顆愧疚的心。

  何嬸也轉述醫生的話——她只是受到驚嚇,並沒有什麼外傷。

  他行進的腳步聲驚醒了夏淨蓮,她轉頭看見他,隨即警戒的仰高下巴,冰冷的眼眸直視他,像在質問:你來做什麼?你又想來傷害我的女兒了嗎?

  裴淆被她瞪得無法抬頭直視她,心中反覆了練習一下午的道歉詞,全部忘得一乾二淨。

  他緩緩走到床邊,愧疚的黑眸先掃了女兒幾下,才對夏淨蓮說:「聽何嬸說,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去吃點東西吧!」

  夏淨蓮沒有回答,只伸手撫摸女兒平靜的睡容。

  「我——」裴淆想再開口,卻不經意瞄到放在一旁的旅行箱,立即瞪大眼,震驚的問:「淨蓮,你把旅行箱拿出來做什麼?」

  夏淨蓮這才轉動清澈冰冷的雙眸,直勾勾地凝視他。

  「我要離開你!」

  「你說什麼?!」裴淆震驚地睜大眼,不敢相信她說了什麼話。

  「我要離開你。」她面容沉痛,但語氣堅定。「我要和你離婚!」

  「你在說什麼傻話?淨蓮,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我不是故意推倒她的!早上的事全是一場意外,就算我不肯接納她,也不會存心傷害她,我發誓我說的是真的!」裴淆指著躺在床上的小念慈,急切的解釋。

  「今天早上的事,只是一條導火線,更正的問題出在你身上。她是你的女兒,而你這個父親卻從不正眼看她,連她的名字都不肯叫,總是小鬼、小鬼的喊她,在你心裡,壓根兒不承認她是你的女兒。對吧?」

  「以前孩子還沒出生的時候,我告訴自己,等孩子出生後,你看到孩子可愛的模樣,一定會愛上她。但是,我失望了!孩子出生後,我又告訴自己,或許孩子太小、太吵,等孩子再大一點,會喊你爸爸、會吵著要你抱的時候,你就會有為人父的喜悅。但,我又錯了,事實是——你討厭她,不管她長得多大、表現得有多乖巧,你都不可能真心接納她,因為你恨她!」

  「雖然你總是不停的傷害我,可是我從沒想過要離開你,即使在我差點凍死的時候,我都不曾產生這種念頭,但是現在,我卻不得不為了念慈離開你。」她淒然一笑,哀傷而絕望地搖頭。「夠了!我和念慈忍耐得夠久了,我們真的無法再忍下去了!我對你已經完全死心、絕望,我知道你不可能改變,所以我們只能改變。我們要離開你,尋覓另一片自己的天空。」

  「當初我就說過,我不想要孩子,是你堅持要生的!」裴淆面色刷白,但還是倔強的不肯低頭。

  「我知道,所以現在我們願意放了你,讓你擁有完全的自由,再也不會有人在你睡覺時吵醒你,或是溜進書房打擾你的工作,我們會消失在你面前,永遠永遠不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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