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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簡瓔    


  萬事皆備之後,風任谷在大喬、小喬的陪同下,由專機護送來港。風馨準備讓爺爺大大的驚喜一番,短短約兩個月,當初被夷為平地的風幫居然奇跡似的浴火重生了,風幫像只火鳥,正準備展翅高飛。

  「爺爺,您瞧這裡還滿意嗎?」風馨喜孜孜地扶著老邁的風任谷左兜右轉,恨不得一古腦兒將全新的風幫介紹給他認識。

  「好,很好。」風任谷滿意的看著一切,他朝思暮想的一刻終於來臨了,他的風幫、他的心血,上次大意失荊州,這次他不會再那麼輕敵了。

  「這是您的幫主正廳,是宅裡最大的一間房。」風馨獻寶似的開啟一扇門,室內考究的古董傢俱另有一番沉穩美感。

  詠三微笑地看著他們祖孫倆,為了風馨此刻臉上發自內心的喜悅笑容,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相識後,他就覺得她的笑容太少,然而這兩個月來她展現過人的精力投注在重建事務上,現在無時無刻笑逐顏開,跟當初在小印度的巷弄與他相逢的她簡直有如天壤之別,他愛憐初識時的她,但更喜歡現在活力四射的她。

  「東方三少,真是太謝謝你了。」風任谷沒叫喜悅沖昏了頭,現在還不是過河拆橋的時候。

  詠三爾雅一笑。「風老幫主不必客氣,叫我詠三就可以了。」

  風任谷的老臉順時很戲劇化的表現出驚喜。「是嗎?那麼我就不客氣了,詠三。」

  風馨巧笑倩兮的看著這兩個她深愛的男人。「本來就不必客氣嘛,爺爺,詠三說過,我的爺爺就是他的爺爺,他也會跟我一樣好好孝順您的。」

  風任谷笑呵呵地搖頭。「真不害臊啊,你這個丫頭,詠三,你可要對馨兒多擔待一點,她還像個小孩子呢。」

  「我會的,風老幫主。」詠三恭敬不如從命地微笑說。

  冷棠板著一張臉跟在他們身後。去他的!他不喜歡這對風家祖孫,尤其是那個風老頭,一副老奸巨猾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善類,詠三居然還跟他有說有笑,簡直就是養虎為患。

  一行人參觀完風幫大宅,魚貫進入大廳落座後,傭僕立即奉上熱茶。

  坐在睽違已久的幫主之位,風任谷既得意又興奮,他真的沒想到他年紀一大把了還有這一天,馨兒真是太傑出了,饒是英明睿智的東方七子也被她耍得團團轉,真不愧有風家的血統。

  「詠三,今天你一定要留下來便飯,讓老夫好好答謝答謝你為風幫盡的心力,我們全幫上下都對你感激萬分。」風任谷客套的說。

  「今天恐怕要掃風老幫主的好興致了,我有要事,必須趕回新加坡。」

  早上風馨去接風任谷時,他在東方盟分舵接到冷瀅的傳真,東方財閥在外海的一筆大交易出了問題,這件事是他過目的,放五並不清楚,因此急需他處理。

  「你要回新加坡?」風馨錯愕極了。「怎麼沒聽你提起呢?」

  這兩個月來他們幾乎形影不離,今天好不容易她爺爺來了,而他卻要走,太突然了。

  「我也是臨時決定的。」她的失落盡收他眼底。「不過你們放心,我會盡快趕回來,不會錯過風幫的歃血大會。」

  風馨幽幽的歎了口氣,沒有他在,日子多麼無聊,如果他可以不走就好了,可是那是他的家,他遲早都要回去的,想永遠與他在一起,除非如他所言,嫁給他。

  突然之間,她好想對詠三允婚,做他的妻,留在他的身邊,永生永世與他不分離。

  「咳!」風任谷假咳了聲道:「詠三,既然你非走不可,那麼老夫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你是否可以應允?」

  詠三客氣地笑了笑。「風老幫主請說。」只要不是太離譜,他大抵都可以接受,因為他是風馨唯一的長輩。

  風任谷慢條斯理地道:「是這樣的,我想請你將號令東方盟香江分舵的令牌留在老夫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不行!」不等他說完,冷棠立即大喊,一向冷面的他難得這麼激動,可是他再也忍不住了,這糟老頭太過份,幫他重建什麼鬼風幫也就罷了,現在居然覬覦起他們東方家最重要的動員令牌,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這位是……」風任谷瞇起眼,看著詠三身後那個程咬金。

  「失禮了,他是我的保鏢──冷棠。」詠三微微逸出笑意,很少見冷棠這麼失控,這是頭一遭。

  「原來是冷保鏢,幸會、幸會。」風任谷能屈能伸,根本不在乎多換幾張臉,反正卑躬屈膝又不會少塊肉,風幫的中興大業才是第一要事。

  冷棠哼一聲,不屑回禮,跟這種奸險老頭對答會害他內傷,還是少理這種狡猾的人為妙。

  「詠三,不知你意下如何?」薑是老的辣,風任谷不痛不癢的繼續剛剛的話題。

  詠三沉吟道:「風老幫主,實不相瞞,動員令牌是我東方家重要信物之一,從未曾交給外人過。」

  「難道你信不過老夫和馨兒?」風任谷故意歎了口氣。「我老了,被欺負怕了,就怕你一走,紅月會館又來對付我們,到時候以我們初建幫的實力,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詠三略一思索,如果風任谷要留下令牌不過是用來求個心安,那未嘗不可,老人家總是需要多一點安全感,這點他能理解,就像他姑婆一樣,儘管已經家財萬貫了,仍然希望他們這些子孫按月奉養她。

  「如果太勉強的話,那麼就當老夫沒說過好了,我早知道這樣的請求太過份了……」風任谷一副失望又黯然的神情。

  詠三勾起一記淡笑。「我將令牌留下,不過請風老幫主切記,如非必要,萬不能動用此令牌。」

  聞言風任谷馬上精神抖擻。「當然!那當然!」他喜上眉梢,忙不迭答應。

  詠三一行人告辭,風馨依依不捨地送到風幫大門,冷棠不識趣的緊緊跟在詠三身後,使這對有情人無法纏綿話別。

  「好好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回來。」詠三輕輕在風馨耳畔吻別,安慰的摟了摟她纖細的腰身。

  她眼底的留戀他都看見了,如今風幫大業已成,是她兌現當他新娘的時候了,這趟回去,他順道要請人來設計他們的新房,想必母親會是最興奮的一個吧。

  「記得打電話給我。」她真的好捨不得他,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彷彿此刻一別,再見會形同陌路似的。

  傻呵,為什麼她會有這種奇怪的念頭?風幫不是已經重建成功了嗎,再也沒有什麼隱憂了,從現在起,她可以好好的愛他,全心全意的愛他,卸下利用的包袱,她要坦然的面對他!

  送走詠三,風馨回到大廳,見風任谷偽善的面孔已經收起,他蒼老勁結的手裡握著號令東方盟的令牌,乾癟的嘴角溢滿得意的微笑。

  看見他詭異的笑容,風馨不由得蹙起眉心,敏感地問:「爺爺,你要詠三的令牌做什麼?真的只是求個心安嗎?」

  爺爺向來是個讓人摸不透的精銳老人,即使相處了二十幾年,她有時還是無法瞭解他的想法。

  「傻丫頭,你不知道嗎?」風任谷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光是一個東方盟的分舵,就可以抵整個紅月會館哪!」

  ※※※

  詠三擱下咖啡杯,微斜角度溢出些許咖啡,咖啡沾染了一份重要公文,頓時讓他攏起眉心。

  為什麼今天心緒如此不寧?從早上開始他便眼皮猛跳,那二十艘在海上出問題的貨櫃已經解決了,東方財閥的運作一切順遂,東方盟也無大事,家中更是安好,早上父母才攜手到美加去N度蜜月。

  既然萬事皆順利,他的不安從何而來?是不是馨兒有什麼事?抑或風幫出了什麼事?她知道他的電話,如果有事,她應當會向他求援才是。

  才離開香港一天而已,卻已經好牽掛她,他搖頭自嘲,陷入愛河的男女都是這樣患得患失、心繫對方嗎?別人他不敢說,但他肯定馨兒也一定無時無刻不想念著他,盼望他早日再度赴港……

  「盟主,留步。」

  冷瀅平板的聲音揚起,妄二如地獄的死神般走進來,她則快步跟在他身後,卻阻止不及。

  「抱歉,總裁,屬下無能,盟主不等我通報便擅自進入。」儘管大家都是自己人,冷瀅一向強調公私分明。

  「無妨,你先出去吧。」詠三離座起身,他微笑踱近妄二身畔,妄二身上那凝肅的氣息還真叫人不寒而慄。

  「怎麼了?和烙桐吵架了嗎?」看來是要他做和事佬吧。

  妄二緊盯著他,俊邪的面孔凝聚著極端的不滿,接著一字一字清楚地說:「紅月會館昨夜遭東方盟香江分舵惡襲,因為對東方盟全不設防,因此紅月會館全幫覆沒。」

  「你說什麼?」一時之間,詠三無法消化這個惡耗。

  妄二眼光森冷的望著他。「風任谷拿著你的令牌號令東方盟分舵,一夕之間將紅月會館夷為平地,東方盟呵,就此博得了個千古臭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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