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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寄秋    


  老虎和貓畢竟有很大的差異,即使同為貓科卻差如雲泥,當初他不該輕信他的保證予以重任,把真正有才華的人視若敝屣除掉。

  如今後悔為時已晚,刺激腦中樞再生的程式已隨死去的人埋入土裡,他手邊的資料殘缺不全像拼圖,東缺一塊、西少一角地湊不成完整的圖。

  全是他的錯,說什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成問題,沒想到會被個死人反將一軍,資料檔裡一片空白的什麼也沒留下。

  威廉·奈爾狠瞪前額微禿的羅德斯,認為他才是造成失敗的主因。

  「是你要我當他的助手趁機竊取他的研究報告,若一開始就由我帶領團體,你要的東西早就到手了。」不全然是他的過失。

  互相推諉過錯是人的天性,過於驕傲的他們不輕易承認錯誤,除非他人完成他們所辦不到的事。

  「哼!你有多少本事還看不出來嗎?人家用三年時間就研發出一套腦波控制系統,而且駕輕就熟地應用在腦疾方面,成果頗受讚揚。

  「而你呢?整整浪費我十年的人力和物資,光是投下的財力就是驚人之數,可是你仍在原地踏步毫無進展,真要由你領導哪會有傲人的成績出現。」

  輕蔑的言語讓心高氣傲的羅德斯漲紅了臉,聲音一粗非常不平,「楊博士的研究也不是十全十美,他還是有瑕疵。」

  「但是指望你來修正才是愚蠢的行為,該找個人來取代你了。」省得一再誤了他的大事。

  「你要換掉我?」羅德斯驚訝地露出憤怒神色,不敢相信他想一腳踢開他。

  威廉·奈爾仰高下巴,十分高傲的睨著他。「沒有能耐的人留下來有何用,你的大腦腐朽了,派不上用場,楊學成的兒女似乎也遺傳了他的金頭腦。」

  「楊博士的孩子不是還小……」不,不小了,都過了十年,他那記憶力過人的女兒也二十四、五了。

  也許她還記得全部的研究過程,是個值得利用的對象,他不會永遠被博士踩在腳底。羅德斯陰陰的想著。

  「去去去,把那顆腦處理掉,一點用處也沒有。」連夏娃一號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

  看著像擺飾的高精密儀器,愈想愈煩躁的威廉·奈爾惱得拂袖而去,一臉沉鬱地回到他位於七樓的辦公室,按下內線電話傳呼維安組人員。

  心頭那塊石頭沒拿掉之前,他的心情不可能有放晴的一天,時時處於暴風圈雷電交錯,陰鬱得讓他想找幾個人開刀。

  「博士,你找我們?」

  微腫的眼皮一抬,射出駭人的利光,「我要你們找的人呢?別給我敷衍的答案。」

  不敢馬虎的組長懷特·納蒙連忙報告,「有著落了,我們發現有一名女子的身份十分符合,正在確定當中。」

  「喔!在哪裡?」撫著下顎,他眼中閃露一絲精光。

  「台灣。」

  真是跑得老遠。「那個小男孩呢?」現在應該有十六歲了。

  「目前還沒瞧見他出現過,我們正嚴密的觀察中。」

  「是嗎?」該怎麼做才不會打草驚蛇呢?

  「博士,要不要我們先把人捉來,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要放過一人。」他的眼中閃著嗜血的殘酷。

  聽起來像是不錯的建議。「就照你的意思,先把人帶來再說。」

  反正他正缺實驗品,捉錯了就當是夏娃二號,好讓他做人體實驗。

  「是。」

  當懷特·納蒙信心滿滿的一應,身後尾隨而來、剛從台灣回來的副手卻露出驚恐的神情,冷抽了口氣的聲響大得引人注意。

  「怎麼回事?」眉頭一蹙,威廉·奈爾有些不快地一瞥。

  「博……博士,那兒有鬼。」可怕又嚇人。

  「什麼鬼,無稽之談。」他冷嗤一聲。

  「我真的瞧見了,在那女孩的住宅附近佈滿長相猙獰的鬼魂,兇惡得很。」他餘悸猶存的打個冷顫。

  「胡說,天底下哪有鬼,追求科學的人不該相信那些假相,你們立刻到台灣把人給我帶回來,不要驚動任何人。」他可不想惹來無謂的國際糾紛。

  「可是……」

  身高將近一百九十公分的副手仍有所畏懼,想說出所見的事實卻被兩道冰冷的眼神一阻,他垂頭喪氣地閉上嘴巴,目視地面。

  被拖行,被鞭打,被狠踹了好幾腳,甚至還無端離地一尺多,四周空無一人,卻聽見刺耳的大笑聲,這不是鬼還能是什麼?!

  除了親身經歷的同伴外,沒人相信他們真的撞鬼了,還被修理得非常淒慘,他背上鮮紅的腳印尚未消退,隱隱作痛……

  此時遠在台灣,新居落成不久的三層樓房內也掀起一場氣氛低迷的風暴,雙手環胸的男人怒視抱著兒子求饒的柔弱女子,恨不得一掌扭斷她的頸項。

  「好嘛、好嘛!是我錯了,我不該亂開玩笑讓你被當成有毆妻傾向的大壞蛋,我怎麼知道你這次是認真的。」她以為是逢場作戲嘛!玩玩而已。

  「妳還有臉說風涼話,什麼叫我這次是認真的?!除了和妳結婚那件事,我沒有比現在更確定,而妳的出現搞砸了一切。」

  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雲中岳非常後悔沒將她打包送到月球,看她如何在荒涼的月球表面興風作浪。

  看起來不像生過一個孩子的戴美娜畏縮的咋咋舌,「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我想兒子……」

  「不是故意的還抱著我猛親?一副妳是我老婆的模樣,妳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羞恥心。」她還裝鬼臉不知反省,根本是存心來搗蛋。

  「我本來就是你老婆嘛!」她小聲的說道,由眼角斜睨他那張抓狂的關公臉。

  說實在的,從認識他到離婚後這些年,她看到的都是他玩世不恭的一面,浪子一般沒什麼定性,從一個國家走過一個國家,不曾有過定下來的念頭,在印象中,他就是沒脾氣的浪蕩子,整天嘻嘻哈哈亂沒正經。

  誰知道他發起怒來是這麼可怕,六親不認地亂吼一通,嚇得她抱緊兒子直發抖,免得他紅了眼錯手將她撕成碎片。

  她承認她是有些故意的,好歹她也真心愛過他,在兩人短暫的婚姻關係中努力做過好妻子,希望他們能一起一輩子。

  可是她更愛自己,在知道他不可能愛她如她愛他那樣深,她毅然決然地接受他提出的離婚要求,趁著年輕好各自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把夫妻關係昇華為朋友情誼。

  他做到了,但她還在適應當中。

  所以初見他用從未看過她的深情眼神凝視其他的女人,心頭那條名為嫉妒的壞蛇就冒出頭搗蛋,不給人的自私心態無端浮起。

  早知道他會那麼生氣她一定不敢胡來,看來他真的很愛那個女人,才會氣得面容扭曲,原形畢露地朝她破口大罵。

  「我們離婚了,妳還記得這件事吧?妳現在的身份是前妻,不要再以我的老婆自居。」要是亞亞不聽他的解釋,他絕對會掐死她。

  「好啦、好啦!你不用一再提醒我,我跟你道歉總成了吧?我是你的下堂婦。」小裡小氣的男人,一點小事也計較得像天快要塌下來似。

  戴美娜的抱歉不見誠心,隨口說說只是想先平息他的怒氣,她還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他們若是真心相愛、彼此信任的話,任她怎麼破壞也不會產生裂痕。

  所以是他們的感情不夠深,她不過碰巧成為兩人考驗的導火線,轟地一聲引爆彈藥庫。

  「殺了人再道歉有什麼用?!兒子看過後妳可以走了,我不送了。」早走早好,誰曉得她又要惹出什麼事端。

  雲中岳看前妻的神情裡完全沒有一絲愛情,兩人就像交往已久,能說重話的老朋友,不需要客套地直來直往。

  「喂!你這人未免太無情了,來者是客總要好禮相待,怎麼說夫妻一場……」見面三分情,讓個房間讓她待一陣子有什麼關係。

  「美娜,妳要火上加油嗎?」都說不是夫妻還一提再提,存心往燒得正旺的灶裡添柴。

  唇一抿,她微惱的偷瞪他,「不然你要我怎樣做才滿意,我親自去跟你的心上人解釋,不讓她繼續誤會我們的關係有曖昧。」

  「免了、免了,妳不要給我找麻煩,誰知道妳會不會愈描愈黑。」把可以挽回的感情搞成斷線的風箏,愈飛愈遠。

  被前妻搞得一團糟的雲中岳抓亂了頭髮,如困獸一般來回踱步,時而怒吼,時而歎氣,搖搖頭想把腦中的紛亂搖散,卻發現自己愈來愈苦惱了。

  都是這個惹禍精闖下的禍,可為什麼他是承擔的那個人,未免太不公平了。

  不行,他不能坐困愁城什麼也不做,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他臉皮厚一點,再裝得無賴些,死賴活賴地賴上美人兒,不信她的硬心腸不為所動。

  好,就這麼做,他要去敲鄰居的門,大門不開他走後門,後門不開就爬窗,他絕不讓她對他不理不睬。

  摩擦的雙掌躍躍欲試,指上的硬物讓他的黑瞳閃了一下,他毫不猶豫地摘下雷米爾的指環往兒子身上一丟,很無恥的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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