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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金萱    


  從來沒有人這樣吻過她,邾梅從來都不知道男女接吻是這個樣子的,那麼的親密、那麼的佔有,就像是為對方烙印著互屬的標記似的,完全沒有任何的猶疑或保留,只要一經烙印就是一輩子的歸屬,所以她知道自己是屬於他的,今生今世。

  「我愛你,阿天。」在莫讎天終於放開她,讓她偎在他胸前時,邾梅輕柔的告訴他。

  莫讎天明顯的輕顫了一下,但他什麼也沒說,然而邾梅卻可以由他逐漸收緊的雙臂感受到他的深情,她想只要他是在意她的,那麼這一切已經足夠。

  駱威蹙眉坐在警局內,右手中指與食指間夾了一枝點燃的香煙,左手上則握了一張匿名信,一張揭露他花了兩個月時間追查不到任何消息的殺人兇手的相關消息。信上說那名殺人兇手綽號「冷面」,最近所授的案件是殺「雲連」老大王伍,要捉他只要確切掌握王伍的行蹤即可。

  「冷面」?會是那個名聲響徹國際,令FBI國際刑警都忍不住蹙眉的殺手「冷面」嗎?他狠狠吸了一口煙。

  傳說中的他難纏至極,只要被他盯上的獵物絕對沒有人可在槍聲響過後留下一口氣,他下手一向以快、狠、厲、毒著名,而且百發百中槍槍要人命,難怪張世豪命案現場只有三發彈殼,三發皆能奪人性命,還真應驗了百發百中、彈無虛發的神技呢!

  聽說沒有人知道「冷面」到底是何方人士,是男是女,是年輕人還是中老年人,但端看他殺人的狠厲就知道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至於他的年齡沒有四十歲,那麼他至少也在三十五歲上下,因為他「冷面」的大名早在十五年前就列在FBI重大案情的名單上了。

  十五年,真難想像自詡為萬能的FBI,捉個人竟捉了十五年還搞不清楚對方長得是圓是扁,老實說駱威還真的有點佩服起這個「冷面」了呢,只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官賊不兩立,要不然就衝著他讓FBI吃癟十五年的份上,駱威一定交他這個朋友。

  「駱警官,FBI的貴客到了,局長要你到會議室去。」門口處探進一張臉對他說道。

  「知道了。」再次吸了一口煙,他將香煙按熄在煙灰缸裡頭緩緩的起身,走出辦公室。

  低著頭走進警局會議室去,駱威挑了一張最角落的椅子蹺腳坐下,根本懶得理台前裝模作樣的FBI特警,逕自閉上眼睛打算來個閉目養神。

  「Rob!」

  一聲訝然的叫聲在台前響起,叫的竟是他在美國時用的英文名字,駱威歎了一口氣,他早該知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的道理才對。

  「John,好久不見了。」他睜開眼睛淡然的看著奔向眼前的男人打聲招呼。

  「真的是你?」喚名John的男人驚歎不已的叫道。

  「你們倆認識?」局長楊萬要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兩人。

  「我們在美國時是同校同學,甚至後來畢業還差點成為FBI的同事哩,只可惜……」John對楊萬要說著,然後轉頭對駱威說:「Rob,你怎麼一聲不響就不見了?我還以為你跟我一樣最終目標是進FBI哩,沒想到你竟然……」

  「這裡是台灣不是美國,大家都叫我駱警官,可不可以請你也這樣叫我?」駱威客氣的打斷他,淡漠的態度與John的熱絡有著天壤之別。

  John的眼中閃過一抹陰狠之色,然而表面上卻露出大大的笑容,與他勾肩搭背起來,「叫習慣了嘛,你要我一時改過來根本是不太可能的,Rob,你就別強人所難了。」

  「哈哈,既然你們兩個交情這麼好那麼正好,因為張世豪的案情就是由駱警官在負責,那件案子也就是FBI急欲捉拿的『冷面』干的,你們倆就好好研究對策吧,我還有別的事要做,關於『冷面』的事就交給你們了。」楊萬要笑容滿面的拍拍兩人的肩膀後離去,留下表情各異的兩人。

  一等眾人離去,只剩他們兩人時,駱威不客氣的將John勾在他肩膀的手臂拉了下來。

  「你還在氣那件事呀?」John露齒一笑的問。

  駱威沒回答他,只是將桌面上一切有關「冷面」的資料丟給他,隨後即以公事公辦的態度對他說明有關「冷面」的一切案情發展後,甩門離去。

  說實在的,他一點也不希望FBI介入國內案件,尤其在見到這次負責人是John之後,他更是起了大大的反感,因為John只問結果不管過程的狠心辦案手法,他擔心將會有許多無辜的人被牽累而受害。

  「『冷面』,希望你能自己來自首,希望你已離開台灣,希望你並沒有要殺王伍,希望……該死的『冷面』,你為什麼要到台灣來殺人呢?真是該死!」

  穿過竹圓防風林來到竹圓海邊鮮少人影的一角,一對看似父女,卻實為情侶的兩人親密的相擁著走在沙灘上。

  莫讎天戴了一頂鴨舌帽,面無表情的坐在岸防上,距離不太遠的看著他們倆人。

  很難相信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黑道大哥也會有兒女情長的時候,竟然斥退身旁一干保鑣兄弟,帶了個女人獨自跑到海邊看夕陽,哼,這也許是要應證那句俗話「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吧!因為今天正是他的死期,而能死在有美女、美景兩相伴的地方,想必他該不會死不瞑目才對。

  莫讎天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在那幾秒鐘內留意了四週一眼,老天真的是待他不薄,因為四周完全沒有閒雜人等,就連飛鳥似乎都避了開來,只除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飛機在頭頂飛過,帶了一陣破空鳴響,讓海邊的兩人停止一切動作,維持著仰天的姿態不動,而這卻正好讓他在這稍遠的距離開槍而不怕傷到幾乎緊貼在王伍身上的女子。

  第一槍一如往常準確無誤的正中王伍的腦袋,第二槍則在女子驚駭的推開中槍的王伍時沒入他心臟部位,然而第三槍還未來得及發射前,莫讎天就已注意到原本停在防風林的小鳥們竟在一瞬間全部振翅疾速飛離,而這則告訴他林中有人,他當機立斷的跳下岸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向自己的車子。

  槍聲在身後響起,莫讎天感覺子彈從身邊飛過,一顆、兩顆……他在瞬間陷入了槍林彈雨中,而他竟該死的還有心情比較自己與他們之間誰的槍技高超,他是不是被嚇呆了?迅速的回過身開槍,他愕然的發現對他開槍的人竟全是身著制服的警察,換句話說,也就是有人對他實施了「一石二鳥」之計,想叫他幹掉王伍後,再讓他被捕入獄就是了,好狠毒的手段!

  連開數槍讓那些對他緊追不捨的人掛了彩不能再開槍後,莫讎天迅速的上了車,打算以雷霆萬鈞之勢衝出重圍,然而一名驚嚇過度的男孩站在他退路上的中間,讓他不得已急踩了一下煞車繞道而行,然而就在那時後頭的追兵趕了上來,槍聲再次在他四周響了起來,最令人不可置信的是那群自認為人民保姆的警察們竟不理會他眼前這名男孩,在槍林彈雨間男孩的肩膀中了槍倒下,血流如注的染紅了他原本白淨的T恤,而身後的槍聲竟依然不斷的持續著,根本不管男孩的死活。

  莫讎天握緊方向盤的雙手青筋橫浮,他車一停,開了門就開槍往車後方掃射,並伸出左手掏起地上血泊中的男孩往旁邊的座位一放,油門一踩,在九拐十八彎的鄉間小路裡衝出了重圍,往他所知道最近的一間醫院前進。

  「你在做什麼?難道你沒看到那裡站了一個男孩嗎?你竟然下令開槍,你竟敢!」駱威怒不可遏的揪住John的衣領,咬牙切齒的質問他。

  「與其讓『冷面』繼續殺人,犧牲一兩條性命根本無關緊要。」John冷笑的說。

  「犧牲一兩條……」駱威瞠目結舌的瞪著他,不相信他竟敢說出這種話,「如果站在那裡的男孩是你兒子的話,你會這樣說嗎?」駱威咬緊牙關的迸出聲問他。

  「我還沒有結婚哪來的兒子?」John冷嘲熱諷的說道,隨即用力扳開他揪住自己的手,警告他,「Rob,你別忘記我才是這裡的老大,你最好尊重我一點。」

  駱威握緊拳頭抑制著殺人的怒火,怒目相向的瞪著他半晌,隨即恨恨的轉身離去。

  「你要去哪裡?」

  「報告長官,現在是下班時間,我要去哪裡你管得著嗎?」駱威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你……」

  駱威根本不理他氣得跳腳的表情,逕自上車油門一踩飛馳離去。

  「冷面」真是個行事狠毒毫不留情的殺手嗎?因為駱威發現所有中槍的同事,竟沒有一人的槍傷是命中要害的,真的是他手下留情嗎?還有那名中槍的男孩,為何「冷面」要將那男孩挾持進車內,是為了拿來預防他們追上他時的擋箭牌嗎?為何那時「冷面」的臉上會出現了憤怒之色?傳聞中的他是冷血、冷面、冷心,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又怎麼可能會有勃然變色的一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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