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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子紋    


  「我知道,你叫萊恩,」藍月說道,「你是獅子。」

  萊恩對她一挑眉頭。

  「那一天晚上,有個男人這麼叫你。」她進一步的解釋。

  他對她的話沒有什麼反應,逕自問道:「你幾歲?」

  「你又幾歲?」藍月好奇的反問。

  似乎她的反問令他驚訝,他頓了一下,才回答她,「對你而言,我很老了。」

  「是嗎?」她可不認為,「我不知道我幾歲。」她老實的回答,「蘇珊娜撿到我的時候,我大約三、四歲,所以現在——」她思索了一會兒,「我應該至少二十歲了吧!」

  「蘇珊娜?」

  「一個老傢伙,」她的眼睛浮上了水霧,「她是這世上唯一對我好的人,不過她已經死掉了。」

  她講得十分輕描淡寫,但她臉上所表現的深沉哀傷卻騙不了人。

  她與他一樣失去自己所愛的人,他低下頭,不發一語。

  「你的肩膀可以借我靠一下嗎?」她期盼似的望著他。

  他望著她,然後輕點了下頭。

  藍月將頭輕靠在他的肩上,一股暖流滑過心頭,對一個還算陌生的男人而言,他帶給她的感覺十分的奇特,他是個好心人,他讓她吃了生平最豐富的一餐,還讓她穿乾淨而溫暖的衣服,坐在舒適的椅上,烤著暖暖的爐火。

  令萊恩驚訝,她睡著了!對一個口口聲聲說要離開的人來說,她實在是人沒有警覺性。

  他打橫的抱起她,她輕盈的幾乎令他皺眉,抱著她,清楚的察覺她渾身上下沒有幾兩肉。

  將她擱在床上。敲門聲也隨之響起。他應了聲,門也隨之打開。

  「對不起!王子!」看著萊恩斜坐在床上,而那個撿回來的丫頭顯然緊貼著他,諾爾臉上有遲疑,「狄克王子電話。」

  「說我已經睡了。」

  諾爾愣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做何反應,「可是王子——」

  只是淡淡的一眼,萊恩便有效的使諾爾開上嘴,退了出去。

  萊恩很清楚自己的弟弟找他是為了何事,在離開威瓦——他的國家這麼多年之後,他是該回去了!尤其當他的父親年事漸高,而身體日益衰老之際。

  懷中的小人兒動了一下,原本一心沉溺於Moon死亡的他,竟在直視她眼神的一剎那,有了轉變。

  他露出一個淺笑,但她還是無法取代他所愛的女人,不過衝著她使他有了不一樣的感情,他會好好的獎賞她。

  ☆☆☆

  「王子,這是不破允許的。」終於,諾爾硬著頭皮對自己的主人、忠言。萊恩冷淡的坐在書桌後頭,佯裝不懂他意思似的沉默以對。

  「那個丫頭出生貧民窟,一看就知道是沒有教養、水準的女人,你與她有牽連只會使自己陷入麻煩之中。」諾爾見萊恩沒說話,膽子索性放得更大,「王子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我可以去找,但請王子不要找一個與你格格不入的人。」

  萊恩的頭終於從眼前的文件中抬起,他看著諾爾好一會兒。

  他嚴厲的目光,讓諾爾不自在的動了下身子。

  「我就是想要她。」萊恩的口氣如同敘述今天的天氣般平常。

  單聽萊恩這麼說,諾爾便知道萊恩已經動怒,為了一個陌生的女人,這真令他吃驚。

  「對不起!王子。」諾爾頭一低,承認自己言辭的失當。「我只是……希望王子不要與這種來歷不明的女人牽扯,這太危險。」

  「我自有分寸,」萊恩沉著聲音,淡淡的表示,「還有,她有名字,就叫藍月。」

  「藍……月?!」諾爾一驚,若萊恩把對已故的Moon的情愛轉到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女人身上,這可不是件好事。「我知道了。」諾爾說道,「我先下去了。」

  他若有所思的低著頭,離開萊恩的書房。一出書房,他打了通電話到台灣,他得在這件事還未失去控制前找到人來制止。

  ☆☆☆

  「帶她去買點必要的用品!」正在與這個叫諾爾的討厭鬼爭辯餐桌禮儀之際,萊恩出現,丟下一句話,旋即離去。乍見他,幾乎使藍月被剛喝下去的果汁嗆到,不過在她有反應之前,他已經消失了。

  「喂!你等等啊!」她的叫喚聲根本喚不回萊恩的一絲注意。「我要回家。」

  「回家?!」諾爾在她的身後放著冷箭,「敢問藍月小姐你的家在哪裡?」

  「我是小丫,不是什麼藍月小姐,」能有一個名字,她是很開心,但她可不喜歡諾爾叫喚她時口氣中帶的那種嘲弄味道,她寧願他叫她小丫。「你最好不要這麼叫我。」

  她火大的拿起叉子叉起一個圓麵包,火大的啃了起來。

  荷莉太太從廚房出來見狀,不由開始大驚小怪起來。

  「你們好煩喔!」藍月將叉子一丟,「這個也是規矩,那個也是規矩,吃東西罷了!

  哪有那麼多規矩。」

  荷莉太太聞言,搖了搖頭,對諾爾說道:「我實在得找個時間跟王子好好談談,若他真的打算留下她,她得學點禮儀,不然我肯定會被她嚇出一身病。」

  「我也有同感。」諾爾無奈的歎了口氣。

  兩人在她的面前神色自若的談論她,儼然把她當成了一個隱形人似的,藍月不悅的推著餐盤,發出不小的聲響。

  「聖母瑪莉亞!你這是在做什麼?」荷莉太太連忙拉著正打算離去的藍月的手。

  「我要走,」藍月硬是拉回被她拉住的手,「我才不要留在這裡對著你們這群怪物。」

  「我也希望你走,但是現在沒有王子的命令,你想都別想離開這裡半步。」諾爾老實的說道。

  「那我現在去見他!」砰的一聲,藍月站起身,口氣有著不容反駁的堅定。

  「不行!」諾爾驕傲的站在一旁,「沒有王子的命令,你不能擅自做主去見他。」

  「你……」藍月也顧不得其它,她是不知道現在那隻獅子在哪裡,但她有腿、有眼睛,她可以自己找。

  她所到之處都發出巨響,諾爾皺眉跟在她的身後的不管他如何阻止,藍月都置若罔聞。

  終於她找到了他,在二樓底端的房間裡,門被用力推開,打到牆壁發出巨響,又彈了回來。

  坐在書桌後的萊恩,對這聲巨響僅皺了下眉頭,他抬起頭,看著門口,一臉平靜。

  「我……」面對他,她的舌頭卻好似被剪掉似的,支支吾吾的發不出聲音。

  「王子。」諾爾必恭必敬的站在藍月的身旁,「我馬上將藍月小姐帶開。」萊恩對此還是沒有多大的反應。

  「我要回家。」藍月推開諾爾,一股腦的開口說道。

  「回家?!」萊恩終於有了反應,他的嘴角有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他側著頭,「回家?!」他重複了一次。

  「對!」藍月點點頭,對她而言,大街就是她的家。雖然她也看出了萊恩的嘲弄。

  萊恩示意諾爾離去,縱使滿心不願,但諾爾還是依言的離開。聽到身後門闔上的聲音,藍月心驚了下,與他單獨處在一個空間裡,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他站起身,一見他動作,藍月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你怕我?!」萊恩露出深思的表現,Moon也怕他,縱使他愛她,她依然懼怕他,他不懂……「我沒有。」藍月硬著頭皮回答,她是很怕他,怕他那股與生俱來的掠奪習性,但是她雖怕他,卻又忍不住將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這真是奇怪的感覺。

  「你可以走……等我准許你走的時候,你自然可以走。」他的食指滑過她的臉頰,「現在,跟著諾爾,他會告訴你該做些什麼。」

  「他是個老怪物,還有那個叫荷莉太太的,」藍月忍不住大嚷,「什麼都不准──」

  「那是因為你什麼都不懂。」他神色自若的打斷她的話,她肯定不知道他少有如此的耐性對一個女人說話。

  「吃東西罷了,那有那麼多刀刀叉叉的……」

  他的眼神令她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

  「只要經過學習,一切都會變得理所當然。」萊恩揮了下手。

  藍月看著他,一動也不動。

  萊恩見她沒有動作,不由低下頭,直視她的黑眸,「你該出去了。」他只好開口。

  原來他揮了下手的意思是要她出去,看不出他惜言如金到這種程度,她腳一跺,才轉身,卻像想起什麼似的又轉過身。

  「可是我沒有打算要留下來。」

  「我已經說了,等我准許你離開時,你自然可以離開。」

  「我為什麼需要你的准許?」要不是心中有些懼怕他陰沉的五官,她肯定講得更理直氣壯,「我不是你那些該死的下屬。」

  「注意你的用字遣詞。」他捏著她的下巴,讓她清楚明白他已經動怒,「還有買雙鞋。」他注意到她打著赤腳。

  「我……」雙拳一握,她掉頭走人,腦海中想著該如何逃脫這瘋狂的情況。若要她選擇,她情願今日她還是冷著寒凍躲在大門外,只為看他一眼那個小丫,至少這讓她還對他存有一絲幻想,他實在比她想像中還要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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