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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典心 「不是你的錯。」他嘴裡這般說著,兩眼才終於從旁人拉回到她身上,跟著卻開口間了一句:「所以,你弄好了沒有?」 「嗄?」 他瞄向她身後的蒸籠。 「這些小籠包是蒸好了沒?」 「喔,」她回過神來,連忙掀蓋察看,確認妥當才回答。「好了,已經蒸熟了。這次份量較多,所以多耗了一些時間。」 「很好。」雷貫天伸出大手,探向那十層蒸籠。 「啊啊啊啊——那個很——」嘴裡的「燙」還沒出口,就見他已經端起那十層蒸籠。她得隔著幾層濕抹布、費盡力氣才拾得起來的蒸籠,他卻拿得輕輕鬆鬆,僅用一隻手就端得穩穩的。 「什麼?」 「沒、沒有——」她瞪大眼兒搖頭,簡直歎為觀止。哇,他都不怕燙的嗎? 瞧見雷貫天端著蒸籠,轉身往廚房外走去,丁兒連忙停止崇拜,邁開小碎步追上去。 「你要拿到哪裡去?」 「我要吃。」 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全部?」那裡足足有一百五十個呢! 「全部。」 「但是,大家等很久啊!」她鼓起勇氣,扯扯他的衣袖,想為眾人求情,請他口下留情,至少留下一、兩籠給大夥兒分著吃。 這麼一拉一晃,最上一層的小籠包滴溜溜的從松針上滾開,掉出蒸籠,落在地上亂滾。 孫虎動作最快,迅雷不及掩耳的撲過去撿起來,迫不及待的就要往嘴裡搴—— 「住口!」 轟雷響起,震得所有人眼冒金星。雷貫天踱步到孫虎面前,瞇眼警告的瞪著他,看他是不是真有膽子把小籠包吃下去。 孫虎一臉哀怨,小籠包就擱在嘴邊抖啊抖,不敢真的沾著唇。「頭兒,就分我一顆嘛!一顆就好了。」他可憐兮兮的說。 「放手。」 這回聲音小了些,口吻卻更堅決。 孫虎不敢不從,只能吸吸鼻子,萬分不捨的放開手,然後撲進江一刀的懷裡啜泣。 「乖,不哭不哭。」江一刀歎氣,拍拍好兄弟的頭,其實也很想掉淚。 確定一百五十個小籠包,全都躺進蒸籠,一個也沒少,雷貫天才又開口。 「小籠包是我的。」 他冷冷的、霸道的、不容異議的宣佈,獨眼輪流看過每一張臉,確定每一個人都把他的話聽進耳裡,這才一手端著蒸籠,另一手握住那滿是麵粉的小手,逕自往外走。 沒有人敢跟上去,更沒有人敢開口抗議,全都聽懂了頭兒的弦外之音,明白他為何突然發火,小氣得連一顆小籠包都不肯跟兄弟們分享。 原來,頭兒是在吃醋呢! 瞧著那逐漸遠去的一大一小身影,以及那十籠飄香的小籠包,眾人紛紛歎息,知道從此之後,再也沒機會要求丁兒為大夥兒下廚。 頭兒可是已經撂話,那小女人只能是他一人獨享,旁人休想瓜分,哪個人要是再不識相,只怕就會被扔出牧場! 不過,嗚嗚,頭兒啊,吃醋歸吃醋,你也留些東西給大家吃啊!怎麼可以一個人獨吞呢?嗚嗚嗚嗚—— ☆ ☆ ☆ ☆ ☆ ☆ ☆ ☆ ☆ ☆ ☆ ☆ ☆ ☆ 火紅的落日,逐漸陷入遠方的地平線,天邊仍有餘暉。 丁兒在黃昏的暮色下,逐一收下曬衣繩上的衣裳,在手裡收攏好了,這才吃力的扛著衣裳,轉身往石屋裡走。 經過馬廄時,她慢下腳步,探頭往那燒得漆黑的廢墟看了—眼,心裡覺得好抱歉。 北欄圈早已修復完畢,但是馬廄的重建工程,不知為什麼,進行得極為緩慢。從她放火燒了馬廄至今,半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馬廄仍未修復,就連重建的木料也遲遲沒有運抵。 雷貫天問明狀況,不肯再養傷,幾天前就跟著弟兄們一起勞動,還領著胡虎等人策馬出了牧場,去草原上圍捕野馬。 唔,養傷的時候,他的食量就已經很驚人了,如今恢復勞力工作,他肯定要吃得更多,她是不是應該做更多的小籠包,才能填飽他那無底洞似的胃? 丁兒一邊思忖著,一邊走回王房,還沒走到門邊,耳裡就聽到水聲。啊,她沒有料到,雷貫天會這麼早回來呢!莫非是抓到好馬了? 她用背頂開未拴的門,鑽過厚厚的氈毯,繡花鞋踏過門檻,唇兒半張,正想問他餓不餓—— 啊,她也沒有料到,雷貫天會脫個精光,正泡在盆子裡洗浴! 那結實精壯的身子映入眼簾,她嚇得雙手一鬆,洗淨曬乾的衣裳掉了滿地,立刻又沾了灰塵。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洗澡。」她羞紅著臉,迭聲道歉,蹲下來胡亂的抓起衣裳,然後轉身就想開溜。 「站住。」 那沉如洪鐘的聲音,讓奔跑中的腿兒自動停住,她驚險的穩住身子,差點要跌倒。 「你要去哪裡?」 「衣服又髒了,所以,我要洗、洗洗——」她結結巴巴的回答,眼睛看著垂在門前的氈毯,覺得臉兒愈來愈燙。 「過來。」 「啊?」她抱著滿手的衣服,不太確定自個兒聽到什麼。 「過來。」 嫣紅逐漸蔓延,從她的粉臉紅到了耳根。 見她像尊石像似的僵在那兒不動,雷貫天不耐煩的再度開口。 「我要你過來。」 圓潤的身子總算有了動作,慢吞吞的往他的方向移動。她走得極慢極慢,好似腳有千斤重似的,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到浴盆旁邊,雙眼卻始終瞪著地上,不敢往他多瞧一眼。 「把衣服放下,幫我刷背。」 丁兒驚訝的拾起頭來。 「刷——」那個「背」字還沒出口,卻見那雷貫天赤裸偉岸、黑褐而沾滿水珠的胸膛就近在眼前,羞得她火速低頭,手兒發軟,滿手的衣服又散落一地。 那個大得可以淹死她的浴盆,卻容納不下雷貫天龐大的身子,熱燙的浴水只能半淹到他胸膛。他半坐在浴盆裡,還伸出長腿,在浴盆邊緣交疊。 「對,刷背。」他收回長腿,在浴盆裡盤腿坐直,黑眸瞧著她燙紅的粉臉,朝她勾了勾指頭。在臥房裡頭,他嚴酷的性子褪去不少,那些壞脾氣與巨聲咆哮,這會兒像是都被氈毯隔絕在外頭了。 「可、可可可可、可是——」 「衣服髒了,我也髒了啊!」他懶洋洋的開口,用食指拾起她的下巴,為她的羞怯感到有趣。「你不是我老婆嗎?」 她無法辯駁,只能羞紅著臉點點頭,一雙眼兒看看左邊、看看右邊,就是不敢看他。 雷貫天從水裡撈出一團濕淋淋的絲絡,不由分說的往她手心裡塞。「那就先把我洗乾淨再說。」 丁兒心兒怦怦亂跳,知道自己是逃不過這次的「勞動服務」,只能慢吞吞的沿著浴盆繞了半圈,走到他背後,舉起顫抖小手,捏著絲絡往那寬闊的裸背上刷。 「這、這樣嗎?」她刷得氣喘吁吁,手上也不敢停,拿著絲絡在他背上四處刷刷抹抹。 雖然說,她從小就是個丫鬟,做慣了伺候人的工作,但是可從沒幫男人洗過澡呢! 而且,跟雷貫天有過肌膚之親後,只要碰著他的身子,她的臉兒就直髮燙,腦子裡總會浮現夜裡那些親暱場面,想起他是怎麼擺佈她、教導她,然後用那熱烘烘的大嘴,親吻她的每一寸—— 討厭,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再用力。」 討厭,她也不能像昨夜那樣,開口求他再用力—— 丁兒沒有察覺,自個兒把腦子裡的想法全說出了口,直到雷貫天發出轟隆的笑聲,她才茫然的抬頭。 「現在是要你用力。」他朗聲大笑,臉上剛硬的線條因為笑意而軟化。 噢,她羞得好想從窗子跳出去! 丁兒懷疑,自己有沒有可能會羞死。她咬著唇瓣,使出吃奶的力氣,埋頭在他背後苦刷。 為了轉移彼此的注意力,也免得自個兒被羞意淹沒,她決定挑一個安全點的話題。 「那個——」她清清喉嚨後才開口。「你這麼喜歡吃小籠包啊?」這個話題夠安全了吧? 半瞇著眼的男人緩聲回答。 「我喜歡吃你做的。」 「真的嗎?」這個答案讓她心頭發暖,覺得好高興,紅唇也忍不住往上彎,替他刷背的小手更加賣力。「牧場裡的其他人也很喜歡呢,我想——」 「不行。」 「但是——」 「不行。」 「你做的,只有我能吃。」他閉著眼,一副舒服至極的模樣,嘴上的答案卻仍沒有半分通融的餘地。 「可是——」 「不行。」 「那不然——」 「不行就是不行。」 再柔順的冤子也是會被惹發火的!他連連打斷她的話,讓她心頭一惱,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突然伸出雙手就搗住他的嘴。 「你先聽我說嘛!」她忿忿的說,微惱的嘟著紅唇。 雷貫天濃眉一挑,還當真住了嘴,由得那雙軟嫩的小手擱在他的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