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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有容    


  嗤!他瘋了嗎?一向無神論者的自己,腦海中竟會拂掠過這麼怪異的念頭。

  「我?算是吧!不過比起算命,我對論姻緣比較有興趣。」

  「姻緣?!方才抽的牌是算姻緣的?」

  「算是,也算不是。」第一副牌他通常不解的,那也是潘朵拉的不成文規定。他看了眼被抽出的牌,濃眉揚動一下。「有沒有興趣玩個遊戲?」

  算命他是興致缺缺,可遊戲嘛……「什麼遊戲?」

  「測字。」順手收起了牌,香景幽拿出紙筆。「寫個字吧!」

  猶豫了一下,男人接過了筆寫下了一個字……

  第一章

  一連解決了兩冊的《哈利波特》,甄冠君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

  老實說,她還真討厭搭這種長程的飛機,動輒幾個小時,倒霉一點的,東轉機、西轉機的還可以轉了十多個小時。

  美國飛台灣的這段旅程,真夠叫人吃不消了。

  看了看腕上的表,距離抵達的時間還早哩!要命,抬起手搥了搥酸疼的頸肩,看向窗外的雲不由得潛進自己的思緒底。

  台灣……

  她離開了幾年呢?從高一到現在眨眼問都十多年了呀……當初,不是因為舉家移民、父母職業調動這麼「美」的理由,而是父親要養小老婆,故意以把她送到美國唸書為借口,要媽媽也跟過去。

  諷刺的是,到美國不到兩個月,老媽也有了情人。

  兩人隔海打官司,爭她的監護權,之後她判給了老媽。

  其實判給誰對她而言是一樣的,在美國她因為不想打擾老媽的戀情,申請住宿,高中、大學都是如此。

  她和媽媽見面的次數很少,比起常到美國看她的爸爸,也許父女倆見面的次數還多些。

  她知道爸爸很疼她,所以當法官把她判給老媽時,他抱著她大哭起來。之後來探望她一回就哭一回,直到後來大概知道,她即使給判給了老媽,他還是可以常來看她,他才釋懷了些。

  正因為這樣,她才無法理解他為什麼要背叛婚姻。

  他愛她,為什麼要給她一個破碎的家庭?就如同她不明白,當老媽知道老爸養了小老婆時激動得一哭二鬧,只差沒三上吊後,為什麼可以在短短的時間裡又另結新歡。

  她以為是高中時的自己可能年紀太輕而無法瞭解大人的世界,可一直到現在,她二十五歲了,她還是不明白。

  選擇與彼此共度一生,難道不是都是謹慎考慮過,難道不是因為深愛著對方才願意執子之手的嗎?這樣所謂深刻的愛,竟然是如此脆弱。

  不過經由這些事她歸納出一個道理--男女的情感是十分飄忽的,比紙薄的玩意兒,能期待它多有定性?

  什麼情深似海、什麼情比石堅、什麼海枯石爛……真他媽的誇張唬爛,簡直就是狗屎!

  總之,她從來沒抱持過公主王子的憧憬,愛情對她來說是傳說、是神話。可對親情……

  她就沒那麼看得破了。

  辭掉在美國年收入近兩百萬的高薪,匆匆忙忙的返國,就是為了她老爸。

  她實在不明白他那凡事不經大腦的老爸,食品公司不好好經營,跟人家搞什麼廣告!

  呿!雖然他是她老爸,而且還很疼她,可她還是忍不住的要說,他那老頭腦袋裡裝的是大便。

  投資人見苗頭不對就抽資走人,僅剩她那賭性堅強又不認輸的老爸,ㄍㄧㄥ到最後,身子垮了,那家「體質不良」的廣告公司也快進加護病房,非但如此,還連累他那家食品公司去向銀行借貸,弄得現在大概離被貼封條不遠了。

  這些事還是老爸外遇沒多久扶正的妻子--雲姨告訴她的。

  因為那寶貝她的爸爸不要她為他擔心,身體狀況是如此,公司狀況亦然。

  也許她今天會回來,正是因為他疼惜她的心情吧!她的爸爸不是一個好丈夫,對不起家庭,可他真的是個疼她的父親。對她,他無愧於當一個父親了。

  希望她回來可以幫到他什麼,畢竟在美國,她還算是個小有名氣的廣告人。

  飛機平穩的飛行著,甄冠君的眼皮卻越來越重,不一會兒她沉沉的睡去……

  ☆ ☆ ☆ ☆ ☆ ☆ ☆ ☆ ☆ ☆ ☆ ☆ ☆ ☆

  這是一所私立名國中,能進這裡的學生成績即使不是一等的,家世也絕對不容小覷。

  這裡的學生即使是最後一名,也絕對能進全國前五名的明星高中。因此這所國中可謂是名校中的名校。

  下課鐘響,走廊上聚集了一些學生,一名長相清麗可人,神色有些傲氣的女生由走廊的另一端走來,她一出現立即引起一片竊竊私語。

  「喂,甄冠君欸!」

  「那女的真是有夠厲害,每次段考的成績、學年總成績她都是第一名耶!」

  「昨天的書法、繪畫她好像也是第一。」

  「連運動項目她也很強,別看她一副弱不禁風樣子,她可是跆拳道冠軍吶!」

  甄冠君由談論她的一群男女同學面前走過,神色仍是淡漠冷傲。

  「長得漂亮、成績一流,怪不得走起路來都有風。」這個清秀的男生是甄冠君後援會的一員。「甄冠君這名字取得真好,甄冠君、真冠軍,真正的冠軍。」

  「放屁啦!那叫臭屁!跩個二五八萬的,她當自己真的是女王啊!」說話的這名女同學很不以為然,因為她喜歡的學長也是甄冠君的愛慕者,學長寫了情書被拒,他還是在她背影守候。

  嗤!就不明白那種驕傲的孔雀哪裡好。

  「她的確是女王啊!這所學校哪個人能及得上她?聽說她還是資優跳級呢!念國二的她現在好像才十一歲。噢!了不起。」

  「她一定會遇到一個比她更厲害的,到時候她名字可得改一改,甄冠君要改什麼好呢?改姓賈,叫賈冠君,或叫甄亞君也可以,呵呵……」

  一群學生混在一起談論她,能談什麼、聊什麼,甄冠君早瞭然於胸了。喜歡她的人大概在口沫橫飛的敘述她的「冠軍史」,不喜歡她的人能說的也是有朝一日她會「改名換姓」的事。

  無聊!

  她一向好勝,在求學階段的歷任老師給她的評語中,這兩個字一向不缺席。

  從小到大她都是眾人眼中的才女,無論是唸書、才藝,只要有她在,幾乎沒人敢和她爭冠軍。國小是如此,國中也是如此,她從沒想過,有人能動搖她穩坐第一的寶座。

  直到他出現。

  一個從任何角度看,都不覺得他會有任何威脅性的轉學生。

  這男生一臉白淨,身材干扁,到國一一身高還只有一五二公分,戴著副厚重眼鏡,活像把眼鏡摘下,就只能摸索前進的「眼鏡猴」。

  他剛轉來她班上時,剛開始她還真不把他放在眼裡,因為他人看起來就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大概凶他幾句,他就會躲在家裡發抖飆淚,不敢上學了。看過男男漫畫沒有,他的感覺真的很像那裡頭任男主角蹂躪的0號。

  他的座位就在她的右前方,距離不遠,很方便她「觀察」他。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嘛!

  他似乎不太愛唸書,上課時也常拿別的書出來看。觀察了一陣子,就對他鬆了戒心。不過很快的她發現,這個合該分在「牛頭班」吃草的眼鏡猴,那顆看似無害的腦袋,似乎對她很有害,尤其對她第一的寶座十分具有威脅性。

  有一次上數學課時,老師故意拿難題刁難他們,出了一題日本東大的招生試題,說只要能活用公式,其實這道題目國中生就能解了。

  她是老師的得意門生,他當然叫她上台解題。她算是算出來了,不過嚴格說來,那道題她只能算解了一半,因為若沒有老師的提示,她恐怕要花不少的時間。

  走下台回座位時,她瞥到眼鏡猴正在計算紙上努力的不知道在寫什麼,她仔細一看--

  不得了!那紙上全是解題的程序,有一解、二解、三解……

  轟隆隆!她的驕傲自負在一瞬間給炸成了碎片殘骸。這時她已敏銳的意識到,眼鏡猴將是她求學生涯中,保持第一的第一顆絆腳石。

  她一定要擺平他,絕對要在第一次段考就擺平他!她的光榮史絕不容許半途轉來的「異族」給中斷。

  第一次她那麼專注在功課上,日也讀、夜也讀,終於考完段考、公佈成績了,結果……結果……

  她失敗了!不是以一、兩分之差飲恨,而是平均輸了三點二六。三點二六乘六,啊!她總分輸了快二十分。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她的人生從來沒有那麼黑暗過。

  雪恥!雪恥!此仇不報非君子。

  第二次段考,她幾乎是早晚一杯黑咖啡的拚了,頭上綁著「必勝」的布條,牆上貼著「不第一,吾寧死!」的標語。

  一仰頭,床上天花板也貼了--我嘸甲意輸的感覺!

  就連馬桶前的門板上都貼了「第一就只有一個,冠軍也只能有一位,不是我當,就是你當。」廁所側牆上寫著--這是一場本地生和轉學生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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