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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古靈    


  ☆ ☆ ☆ ☆ ☆ ☆ ☆ ☆ ☆ ☆ ☆ ☆ ☆ ☆

  同姑娘家一起行走,這對季清儒來講是一件很新鮮的事,而且惜惜不喜歡騎馬,喜歡施展輕功,她說這樣快一點,也比較自由,可是這樣反倒慢了。

  因為一旦碰上市集,她非得停下來逛一逛不可,當然,是逛玉攤子。

  原已對購玉失去興趣的季清儒在跟著她逛了幾回後,還是忍不住買了幾塊上等好玉,雖然他也不知道買來幹什麼,或許可以雕刻一些小飾物送給惜惜,因為她好像很喜歡他送給她的玉飾,縱使嘉嘉並不希罕……

  該死,他又去想她做什麼,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是他的大嫂了!

  但是……

  近二十年的感情啊!哪是輕易便能忘懷的呢!

  「惜惜,你師傅、師兄也是男人啊!他們對你不好嗎?」

  每當他們停下來打尖用膳時,他總會去設法瞭解一下她的過去,希望能改變她不診男人的規矩。

  「好?才怪!」惜惜嗤之以鼻地哼了哼。「告訴你,我師傅雖然把我救回去,但他是有意把我帶回去做奴隸的,種藥草、煮飯、洗衣、找柴火這種粗活,我才不過四歲而已,師傅就逼著我學,逼著我做,他說不做就沒飯吃。」

  季清儒不禁直皺眉,他早就聽聞醫仙個性古怪,沒想到還會虐待孩童。

  「而且他從來不教我醫術,我的醫術都是我自己學來的。他唯一教過我的就是認字,因為他要我幫他整理醫書以及診斷紀錄,所以我就趁他不在的時候把他所有的醫書和診斷紀錄全都看光光了。」惜惜得意地笑。

  「等我大一點之後,他開始帶我出診去幫忙打雜,我就認真記住他診治的過程以及治療方法,不懂的回山後再自己翻書研究,這樣十年下來,該會的我大約都偷學到了。」

  原來她的醫術都是自習而來的!

  季清儒既驚訝更佩眼。「你真是苦學,不過若是沒一點天分,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

  抓著一隻雞腿,惜惜咬一半停下來想了想。「可能是吧!師兄跟在師傅身邊比我久,可是師傅的醫書他記不到一半,可我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同樣的病症,師兄總要看過兩三回才大略知道師傅的診療原理,我呢!只要瞧過一次就知道師傅為什麼要下那種診斷了。」

  「你確實有學醫的天分。」季清儒肯定地說。

  「師傅也是這麼說,在我第一次挑出他處方上的問題時,他就這麼說,之後他才開始想要教我,可是我都會了,也沒什麼好教的了,所以就教我輕功,正式認我為弟子,要我叫他師傅,否則之前我都得叫他大爺呢!」

  真糟糕,原來她師傅也對她不太好。

  季清儒不由暗暗嘀咕不已。「那你師兄……」

  「他嫉妒我!」

  「咦?」

  「因為我的醫術比他好,」啃著雞腿,惜惜漫不經心地說。「在我師傅出門雲遊前一年,我師傅對我也比對他好,因為我能夠代替師傅出診麻煩的病症,師兄就沒那能力了。所以他嫉妒我,討厭我,恨不得能趕緊甩開我!」

  長這麼大,身邊男人沒一個好的,莫怪她不診男人。

  季清儒計窮了。「那、那……你沒碰過哪個男人對你好一點的嗎?」

  「有啊!」

  精神一振,「誰?」季清儒忙問。

  「你啊!」惜惜笑咪咪。「你送我小玉佛和小白兔,我真的好喜歡耶!」

  呆了呆,季清儒錯愕地用筷子指住自己。「我?」他對她好?什麼時候?

  惜惜頷首。「那是你親手雕刻的不是嗎?第一次有人特地為我做一件事,我真的好感動!」

  「可是那……」季清儒吶吶道。「那並不是什麼貴重飾品。」她不會誤以為那是什麼名貴的玉或是什麼稀奇寶物吧?

  「我知道,」惜惜輕輕道。「但是我感受到的是你的心意,那比什麼寶物都貴重!」

  聞言,季清儒心頭突然悸動了一下。

  心意。

  嘉嘉不要他的摯誠心意,她要的是大哥的時刻相伴。

  而她,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她卻只在乎他的心意,雖然只是一點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心意,卻足以令她感動得立刻允諾會待在上官府直到他娘親完全痊癒。

  給她點滴,她便還以泉湧。

  雖然外表是個刁鑽頑皮又任性頑劣,有時候更冷酷無情的小姑娘,但內在裡,其實她也是個性情中人啊!

  「惜惜。」

  「嗯?」

  「你真是個好女孩。」他感歎地說。

  「是嗎?」惜惜驚喜地笑開了。「你這麼認為嗎?」

  「是。」夾了一塊蹄膀,季清儒放進她碗裡。「來,你不是喜歡吃蹄膀嗎?多吃點。」

  「好。」好高興,他知道她喜歡吃蹄膀耶!

  正要再多挾一塊給她,街上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季清儒探頭望出去,蹄膀停在半空中。

  「惜惜。」

  「嗯?」正在埋頭啃蹄膀的惜惜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如果有人……呃,不是,如果我的腿被馬車壓斷了,你會如何處理?」

  「斷得乾不乾淨?斷得乾淨就很好處理,只要用木片固定傷處……」

  「不,我的意思是說,他的……呃,不,我的腿已經跟身體分開了,怎麼辦?接得回去嗎?」

  「從哪兒斷?」

  「小腿。」

  「可以啊!只要馬上處理,保證跟新的一樣。」

  「……惜惜,你喜歡玉鹿嗎?我雕一尊給你要不要?」

  「咦?真的?要!要!要!」

  「那你先幫我把腿接起來好不好?」

  「嗄?」

  ☆ ☆ ☆ ☆ ☆ ☆ ☆ ☆ ☆ ☆ ☆ ☆ ☆ ☆

  臉色極端不悅,紅唇噘得半天高,惜惜邊擦手邊低咒著從內房裡出來,然而一瞧見正在窗邊專心雕琢的季清儒,立刻換上另一副興高采烈的表情跳過去。

  「要雕可愛一點的喔!」

  停下刀雕,瞥眼瞧了一下內房,「接好了?」季清儒問,很驚訝,因為並沒有經過多少時間。

  「好了、好了,我說過,斷得乾淨就很好處理。」

  「我以為你說的是骨折。」

  「一樣、一樣!不過,我可不負責看顧他到痊癒喔!」

  「我知道,但是你最好告訴他的家人,應該如何看護他比較好。」

  「我已經告訴過他老婆啦!」

  「那就好。」季清儒低眸繼續專心雕刻。

  「要刻多久啊?」惜惜迫不及待地在他身邊繞過來繞過去,好像只要她多繞幾圈,他就可以更快雕刻好似的。

  「專心的話三、四天,如果一邊趕路一邊刻的話,可能要半個月以上。」

  「半個月以上?」惜惜驚呼。「那、我們留下來等你刻好再上路好了。」

  正中下懷!

  「好。」嗯,原來要讓她打破自己的規矩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嘛!

  因為如此,所以惜惜急趕兩天就到的路程,他們居然花了半個多月才走完,這時已是三月春未了。

  在城門口,惜惜自動停下腳步,把季清儒拉到路旁林間審視他半晌。

  「季清儒,從昨天開始你就很沉默,是不是不想回去?如果是這樣的話,送我到這裡就可以了,你回朱劍門去吧!」能夠日夜相處近三個月時間,她已經很滿足、很開心了,寧願就這樣結束,也不想再見到他痛苦的表情。

  季清儒臉頰微微抽搐了一下。「我娘在上官府,我總不能一輩子都不回去吧?」

  「那也是啦!不過……」惜惜仔細端詳他的神情。「再過一段時間是不是比較好?」

  長長的睫毛垂下,旋又揚起,「如果是其他人對我說這種話,我會很生氣,但是你……」季清儒低低道。「之前你就警告過我這件事,我想這件事你也看得很清楚,即便我老羞成怒也是無意義的,況且你又救過我的命,所以……」

  他深吸了一口氣。「沒錯,看見她我依然會很痛苦,但愈是這樣我愈是需要去面對她,面對她已經屬於別的男人的事實,我必須讓自己接受這個事實,不能再繼續逃避下去了。」

  「你……」惜惜腦袋微傾,若有所悟地打量他。「好像有想開了一點。」

  季清儒苦笑。「老實說,在我中毒面臨死亡之際,我曾以為就那樣死了也罷,省得再面對那種痛苦,但少翼和單伯父是那樣為我焦急,而你,更兼程為我趕來,讓我考慮到如果我真的死了,娘將會多麼傷心,為人子者不該做出如此不孝之事,所以我不能不強迫自己面對這一切,起碼為了娘,我的生命仍然必須繼續下去。」

  惜惜深深注視他片刻。

  「你好辛苦,樣樣都必須顧慮周全,偏偏沒有一件事能按照你所期望的進行,明明自己痛苦得想死,卻依然無法放鬆自己,為什麼你那樣在乎的人卻無法反過來為你多設想一些呢?」

  季清儒無奈地歎息。「因為她們都是女人,女人天生便需要依賴男人……」

  「我聽你在說!」他尚未說完,惜惜便憤然打斷他的話。「如果我像她們那樣,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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