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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香彌    


  猛地,老虎頭本來閉著的猴眼一張,瞪著骨碌碌的眼,跳了起來,朝那想要輕薄的男子一陣齜牙咧嘴,揮動著長臂驅趕王慕仁。

  「去,死猴子,你做什麼,不要推我啦,好、好,我走、我走就是了,你小心不要吵醒了靈兒。」王慕仁敵不過猴兒的蠻力,連連後退,最後被迫退出涼亭。

  沒親到佳人芳澤,他有些氣惱,可見那猴兒守在亭中,他明白自己最好還是不要再嘗試,否則驚醒了金靈兒,偷香不成反變成非禮的登徒子,那就難看了。

  老虎頭在驅離王慕仁離開後再回到水床上。

  它歪垂著猴頭,望著沉睡中的主人,骨碌碌的猴眼愈垂愈低。

  金靈兒粉嫩的頰上倏地滴落了幾滴黏呼呼的水液。

  它的大嘴眼看就要貼近她粉艷的唇辦,驀地,一雙凌厲的眼神閃過它眼前,它驚嚇的一跳坐直身,猴頭四下張望的瞧了瞧,並沒有見到半個人影。

  它撓頭抓腮,陡地明白,必是自己平日被霍曦黎的淫威駭住,所以才會錯以為方才見到了那個人。

  它低吼了兩聲,壯了壯膽,嘟起猴嘴欲再俯身親吻主子那看來甜美可人的小嘴,卻在一接近時,就被一隻手給拎住頸子,提了起來。

  「老虎頭,你忘了我曾經說過什麼嗎?」

  老虎頭一見來人,不禁驚嚇得嘶吼了幾聲,它揮動長臂掙扎著。

  霍曦黎把它拎到涼亭外,手一鬆才放開它。

  「你是不是想要回山裡去?不要緊,我現在就可以送你回去。」在他威嚇的眼神下,老虎頭張牙舞爪、虛張聲勢了一下,這才竄走。

  回到亭中,蹲在床旁,霍曦黎伸袖輕輕的拭去她臉上老虎頭滴落的涎沬。

  「靈兒,連隻猴兒都覬覦你,你說我該怎麼辦?」前日王牡丹把她對她說的話都告訴他,知道她是好意想幫他一把,可他放心不下,怕這帖重藥靈兒不知是否消受得了,所以這才回來看她。

  看樣子她還挺好的,除了睡夢中的她眉心微鎖之外。

  她有什麼煩心的事嗎?竟帶進夢裡去了。

  細看著她睡容一陣,察覺她快醒來了,霍曦黎才悄然的離開。

  等金靈兒午睡醒來後,另一人笑吟吟的坐在水床邊。

  「爹,是您呀,我還以為是……」伸了伸腰肢,她微感失望的坐起身。

  「是什麼?」金富貴一臉興味的問。

  「是……」遲疑了下,她搖了搖頭,「沒什麼。」雖然睡夢中她覺得好像聽到和稀泥的聲音,但不可能的,應是她聽錯了。

  金富貴揉了揉女兒惺忪的可愛小臉。

  「靈兒,有什麼心事可以同爹說呀,咱們是父女,有什麼不能開口的?」

  「爹,我哪有什麼心事,我只是以為和稀泥他有來過,因為方才半夢半醒間,我好像聽到他的聲音。對了,老虎頭呢?」她左右看了看,都沒瞧見一向和她形影不離的猴兒。

  「它被嚇跑了,這會兒八成躲在你房裡吃香蕉吧。」

  「嚇跑?誰欺負它了?」

  金富貴笑呵呵的點了下女兒的俏鼻,沒回答她反問:「爹問你,你喜歡慕仁嗎?』

  「喜歡呀。」她不解爹幹麼把話轉到這來。

  「是哪種喜歡?」

  她一臉困惑。「喜歡就是喜歡,還有哪種喜歡?」

  「當然有,喜歡分為很多種,如親人之間的喜歡、朋友之間的喜歡、手足之間的喜歡。」

  這個傻女兒呀,不點醒她,她恐怕會一輩子這麼迷迷糊糊的,弄不清自個兒的心思。

  「還有一種是情人之間的喜歡,這種喜歡比較複雜,會讓人憂、會讓人愁、會讓人喜、會讓人惱、會讓人苦,也就是會讓你歷經各種酸甜苦辣的滋味,你對慕仁的喜歡是哪一種?」

  金靈兒認真的思索了一下。

  「我想應該是朋友之間的喜歡吧。」她對慕仁可沒爹說的那種對情人的喜歡,咦,可是對和稀泥……憂的、愁的、苦的、惱的,怎麼感覺好像都有呢?她呆呆的怔了下。

  「怎麼了靈兒?好好的怎麼發起呆來了?」

  「爹、爹,我……」她被方纔的發現駭住了,「我一定是病了,我居然該死的對和稀泥有爹說的那種複雜的情緒!」

  「你這傻丫頭!爹都說這麼多了,你還不明白嗎?爹是不是該拿根棒子給你來個當頭棒暍,好讓你聰明點?」

  「爹?」她傻呼呼的望著爹。

  「罷了,我還是直說好了,你這丫頭喜歡上曦黎那孩子了。」

  金靈兒好像被雷擊到,霎時動彈不得。

  她喜歡和稀泥!?她不是一直很討厭他嗎?怎麼可能……

  不可能的?!

  可……從他不在莊子裡後,她為何又愁又苦又惱的?還想他想得緊,腦子裡來來去去儘是他。

  「還有,在咱們莊子裡能嚇走老虎頭的有幾個人?除了你半夢半醒間聽到的聲音外,還能有誰?」他早在暗處將一切收在眼底。

  「他真的來過?那他怎麼也不等我醒來就走了?」她愣愣的回神。

  「這你自個兒去問他吧。」

  「爹,可他喜歡牡丹呀,怎麼辦?」她將王牡丹告訴她的話,一字不漏的再陳述一遍。

  「寶貝女兒,旁人說的話算不得准的,你何下親自去問問曦黎本人呢?再說牡丹會做衣裳,難道你不會嗎?」

  她臉紅的低下頭。「會是會,可我的手工沒牡丹好。」她現下開始後悔以往沒用心的學好女紅。

  「那你不會做點別的,譬如鞋子、帕子之類的。」看女兒終於開竅了,金富貴滿意的含著笑,總算沒白費方纔那番唇舌。

  呵,離他逍遙快活的日子不遠了。

  金靈兒小臉登時一亮。

  「對了,我可以做荷包呀,衣裳要天天換,可荷包就用不著啦。」最主要是荷包省事又好做。

  「也對,就繡個荷包好了,正好可以讓曦黎貼身帶著。」

  「爹,我還有一事想問您。」她取出懷中的小藥罐。

  「什麼事?」

  「我每日吃的這些藥丸子,一顆就價值好幾十兩嗎?」

  「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應該不會是曦黎說的吧?

  「爹先別問,快告訴我嘛。」

  「沒錯,這些讓你滋補身子的藥確實價值下菲,曦黎為了替你找這些煉製藥丸的珍貴藥材,可煞費了下少苦心,咱們底下一間專營藥材生意的商行,便是他特別籌辦的,為的是搜羅那些稀珍的藥材,好煉製這些藥丸子。」

  「為什麼你們從來不告訴我這件事?」

  「傻女兒,曦黎為你做的事還不止這些哩,往後你便會慢慢發現。」

  「老虎頭,你給我乖乖在一邊坐好,不許再吵了,我要繡荷包,沒空陪你玩,要不你自個兒出去玩,或是要去找慕仁一起玩也可以。」訓斥了一直想纏著她玩耍的猴兒後,金靈兒再拿起針線,縫製著一隻淡藍色的小荷包。

  老虎頭不滿的咧嘴叫了幾聲,拿起香蕉塞進大嘴裡,吃完了一整串的香蕉,見主子仍沒意思要陪它玩,它只好自己去找些好玩的事來玩。

  半晌,埋頭針線間的金靈兒停下手,滿意的欣賞著自己的作品。

  她左看右看,愈發覺得這個荷包做得十分的精美,迫不及待的想拿去送給霍曦黎,兀自揣想著當他看到這個荷包時,一定也會對她讚美有加的,畢竟她難得做出這麼滿意的東西。

  召福要照顧甫生產完的妻兒,所以只好由增壽陪她上朱大娘那裡,不過離開前,她領著增壽上霍曦黎房裡收拾了許多件衣裳。

  「小姐,這是做什麼?咱們幹麼帶這麼多姑爺的衫子呀?」

  「衫子自然是拿來替換的,要不拿來好看的呀。」

  「可姑爺用得著這麼多衣裳替換嗎?」增壽狐疑的看著自己和另外兩名家丁手上各拿著一大包的東西,小姐幾乎將姑爺所有的衫子都打了包。

  「你別多問了,我這麼做自有我的道理。」

  在增壽和兩名家丁的陪伴下,沒多久她就到了朱大娘家。

  霍曦黎不在,她索性到他房裡等候,還遣走增壽和家丁。

  「你們先回去吧,等和稀泥回來,我再讓他送我回莊。」

  在她堅持下,增壽只得和另外兩名家丁先回去。

  「靈兒姊,霍大哥他今天可能會很晚才回來。」王牡丹走了進來,讓胭脂為她沏來三壺茶。

  「今天沒見著他,我不會走的,我有話要同他說。」她並不討厭牡丹,可只要想起前幾日牡丹對她說的那些話,就令她心頭不舒服了起來。

  霍曦黎是她金靈兒的丈夫,誰也休想搶走他,他是屬於她的。

  想要丈夫不會自個兒再去找嗎?搶別人的夫婿,簡直就是無恥。

  她小臉上流露出的敵視神態,令王牡丹失笑出聲。看來她的那一帖重藥,對靈兒姊顯然十分的受用。

  「好吧,靈兒姊,那我不打擾你了。」她輕移蓮步領著胭脂走了出去。

  一邊等著霍曦黎時,金靈兒笑咪咪的取出懷中的荷包低頭瞧著,同時思索著若是見到了他,該跟他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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