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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寄秋    


  一道暗光閃過,正想悄悄溜走的小娃兒撲倒在地,雙膝雙肘全磨破了皮,但忍著痛不哭不出聲。

  這一幕讓曲喵喵起了很淡很淡的惻隱之心,一個倔強的小鬼肯定很好玩。

  「喏,還不把人丟進水裡泡一泡,真是臭死了。」

  第五章

  「她是女娃兒?!」

  尖叫聲幾乎刺穿眾人耳膜,幾個紫衫男子倉皇地由簡陋浴房衝出,一臉尷尬地拿著長衫、短襦,赤紅的耳朵都快可以燙菜了。

  遲來的意外,人家一個雲英未嫁的小姑娘全叫男人看光,該不該挑一個紫騎軍來負責呢?

  誰會料想得到一身污穢的小傢伙竟然是個女娃兒,在玄漠一聲令下,十二個紫騎軍分工合作的拾柴、燒水,以及和小娃兒奮戰搶衣服。

  拉呀扯的漸漸覺得不對勁,隨著臭衣服一件件飄落,屬於姑娘家的特徵隱隱約約地突顯,沒人敢再脫下那最後一件褻褲,全失措的奪門而出。

  闔起的門內只有一桶熱水和半裸的女娃兒,不怕她跳窗逃走,畢竟一身家當(幾件破爛衣物)都在人家手上,想跑也不成。

  因此,一行人站在門外等著,也許老天嫌他們日子太過苦悶,送個驚喜來震撼一下。

  「嘖,咱們是撿到寶還是撞上麻煩,一個女娃兒要怎麼處理,送到青樓接客嗎?」貓似的雙眸閃著興奮。

  「喵喵,我不會讓你涉足煙花之地,你最好打消腦子裡的鬼主意。」她不需要再學習、觀摩什麼。

  「哎呀!漠哥哥說到哪去了,人家是溫婉賢淑的婦德楷模,思想純正得足以寫一本《貞女傳》流傳後世。」

  世上敢公然指日為月,道黑是白的,莫過於此刻「正氣凜然」的女子。瞧她纖指花俏的劃來比去,一副不勝羞又怕人知道她「善行」的嬌媚模樣,一旁眾人由於吃過不少苦頭,當然沒人有膽子露出譏誚神色,一個個忍得很辛苦不發半個音,翻了又翻的白眼都快成鬥雞眼。

  「喵喵,你去拿根掃帚來掃一掃。」神情淡漠的玄漠冷然的道。

  她眼睛一睜,似乎在說:你有沒有搞錯,我是美人兒耶!

  「是你惹出來的雞皮疙瘩自已掃,別害人滑倒了。」嚴肅臉色底下透著一絲笑意。

  下一刻一陣笑聲哄然響起,但是很快地化為輕咳,咳得像老人家斷氣前的掙扎,在兩道如冰的眼刀劃過之後。

  「漠哥哥喲!你可看過木頭開花,一坨絞碎的豆腐由後腦勺爆出來一定很壯觀,省了買碗豆腐腦,將就吃也行。」別以為他是她相中的相公,她就不敢下手「整治」。

  話語一歇,旁邊傳來嘔吐聲,逞英雄未吐的人則一臉蒼白。

  「姑娘家別太心狠手辣,小心嫁不出去。」眉頭一沉,他想像著令人作嘔的畫面。

  曲喵喵揚眉輕笑地點點他胸膛,「你敢不娶我,小貓兒就鬧得你雞犬不寧。」

  「拆房子嗎?」玄漠抓住她的手,不自覺的寵溺溢滿黑色瞳眸。

  「不,我拆人骨。」她整個身子都偎上去,將全身重量交給他。

  「紅顏面容蛇蠍心,你的生平恐怕比我還豐富。」虛長了二十七年,歷練不及二九佳人。

  「啐!人家不過愛玩些,傷天害理之事多少做一點,還不算大奸大惡之徒。」蛇與蠍她拿來熬湯、油炸,味道可是鮮美無比。

  小狗般的嗚咽似有若無的傳來,聽得眾人不知所措,紛紛將信任的眼神投向統領和將軍,希望他們能作個處理。

  自然,最後關愛視線全落在在場唯一的女人身上。

  「你們看我幹麼,不要指望我做下人的工作,這雙白玉柔荑是用來享福的。」瞧,滑細如凝脂,叫人寵愛有加。

  玄漠輕撫著她的手,「或許你能試著開導她,待她淨完身再作打算。」

  「呿!你們幾個大男人全少了一張嘴呀!我既不是官來又非衙門捕快,她的死活不歸我管。」她涼涼地找塊大石子當椅坐下。

  「木頭沒有蓮花舌。」十幾張嘴不如她轉不停歇的腦子。

  「少說奉承的話,要是她長得不好看就別留,影響我的食慾會有很多人遭殃。」醜話說在先。

  「嗯,讓寒翊帶回去當小妾好了。」省事。

  寒翊聽了直瞪眼,「屬下家有妻小,將軍正好缺個鋪床的……」

  一道嬌聲陰惻惻地傳來,「寒大統領,你眼中沒有我的存在嗎?」他死定了。

  「曲姑娘誤解了,在下的意思是鋪床打掃的下女。」顧著前頭有狼,忘了身後有虎。

  嚇出一頭冷汗。

  「算你拗得有理,暫且饒了你這回。」透骨銀針可以收起來了。

  「多謝曲姑娘手下留情,在下該告辭了。」時辰差不多,他們也該起程了。

  「告辭?!」她瞄了瞄一言不發的冷峻男子。

  「將軍沒告訴你我們將立刻回轉京城嗎?」

  美麗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緒。「早走早好,省得老是在一旁妨礙我和漠哥哥培養感情,我早就想一人踢一腿,送你們去投胎。」

  「咳……將軍,我們先走了。」再不走就沒命走,他還想和小兔兒廝守一生。

  「嗯。」玄漠漠然的一點頭。

  一行人像背後有鬼追趕似連忙往驛館外溜,這時哀戚的哭聲傳入曲喵喵耳中,她驀然一驚。

  「喂!等等,你們好歹留下一、兩個人好處理裡面那一個呀!」美人兒是不做事的。

  她不喊則已,一喊眾人跑得更快,人人爭先恐後的逃離她的視線,只留下一片無雲的天與她對望,四周靜悄悄的,鴉雀無聲。

  怎麼回事?太不尊重人了吧!好歹她是未來的將軍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美人不值錢了嗎?

  她不由得咬牙切齒地恨起壞了美人行情的那三個女人,貌不驚人還能嫁到顯貴的夫婿,簡直是老天沒睜眼,錯牽了怪姻緣,最該有報應的人是她們。

  不氣、不氣,免得氣壞了身子容易老,美人最怕遲暮了,她得多採些養顏的花花草草備著用,這年頭黑心的土匪真不少,搶了就跑還不給銀子,叫她要錢去追月山莊的地底挖。

  哼!信他才有鬼,真要敢去挖肯定斷手斷腳,何大、白二兩位高人的武功深不可測,銀子和命她選擇後者。

  不像某人嗜銀如命。

  「漠哥哥,你的屬下好無情哦!他們拋棄貌美如花的我,人家傷心欲碎。」她掩面低頭哭泣。

  玄漠大掌罩著她腦門,「要我幫你補補心嗎?」

  「怎麼補?」抬起頭,她眼眶中沒有一滴淚珠,清明似湖。

  「這樣補。」低下頭,他順應渴望多時的心吻住她驚訝無比的唇。

  木頭也是會開花的,朽木適合養嬌貴的蘭,尤其是不沾陽春水的風騷貓兒蘭。

  多餘的十二騎走得剛剛好,瞧他多認真的相濡以沫,一口香涎都不放過地吮入自個口中,還貪心的喊著不夠一吮再吮,吮腫她美麗桃瓣。

  誰說男兒不多情,只是欠春風。

  人對了,哪管得天時地利,天雷勾動地火是謂危險萬分,一不小心火燒上身,要滅不易。

  「哎呀!死相,你補過頭了啦!害人家見不得人了。」好痛吶!他吻得可真重。

  「腫了。」輕搓著桃心瓣,玄漠的眼底有著不自在的愛憐。

  「還說呢,你是八百年沒吻過女人呀!害人家差點喘不過氣來。」幸好她雪蓮吃得多,內力深厚。

  「我是沒吻過女人。」她們不值得他用心,純粹是一時的宣洩管道。

  「真的假的?」她拉開兩人距離,狐疑的眼神直往他身上瞄。「你不可能沒碰過女人。」

  「何以見得?」這種事由外表看不出來吧!

  她嗤笑地一握他下顎繃緊的皮肉。「我會看相你忘了嗎?!」

  「這麼厲害?」回頭問問陰陽是否真有此事。

  不過,是該先通知他逃走免得被碎屍萬段呢?還是自私點看喵喵痛快的宰了他?

  「你以前的女人有我美嗎?」女人愛計較的天性千古不變。

  「不記得了。」沒有一個能有她的千分之一。

  「是不願記憶還是真的記不得?我翻舊帳的功夫可是一等一。」誰都別想逃。

  「儘管翻,你會看面相、觀天文不是嗎?」他的感情世界是一片荒蕪。

  曲喵喵玩著他的大掌一一描繪掌中細紋。「你有個複雜的過去,感情牽絆只有一人,會是誰呢?」

  她的口氣聽似試探,實則是逼供,要是真有那人的存在,她會跟他沒完沒了。

  「我只記得你,沒天沒良的玉貓兒。」她是叫人一見便難忘的獨特女子,並非她的容貌。

  任性、大膽、逆夭、無惡不作、羞於行善,她只做她自已,活得如同她的封號——貓兒一樣,野性難馴、絕不溫順,爪子隨時磨得又尖又利準備趁機劃人一下。

  可是,她的激進性子卻深深影響到他對事物的觀點,讓他起了邪惡之心,甚至戲弄起寒翊,明知道他對小兔兒的情是專一不別戀。

  「呵……漠哥哥,你該不會說來討我歡心吧!」就算是花言巧語也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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