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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樓采凝    


  「序廷,他身上一定有毒,我不走!」蔻兒喊道。其胸口莫名湧上一股沸騰緊張的情緒。

  「就因為知道他身上暗藏毒物,我才要你先離開。」

  「你不懂,天竺人是製毒的始祖,不是你能應付的。」她悲切地疾呼,驀地,她噤了口,眼前朦朧朧的光影漸漸擴散開來,她似乎已能看到些黑影!

  難道上天已聽見了她的呼喊禱告,霎時眼中湧現出感動的淚光,淚雨交織在喜悅中。

  她趁他們兩人不注意時趕緊斂去淚,暫時不願被發現,如此一來,她就可趁靡波對她無所防備之際對付他。

  「蔻兒,你放心,我乃九命怪貓,死不掉的。」

  他這輩子出生入死、深入虎穴了多少趟,早就死過了上千回,他不會將這寶貴的性命結束在靡波手上。

  「九命怪貓!今天你遇上我靡波可就變成了貓哭耗子了,哈……  」正如玉蔻所說,他乃天竺數一數二的用毒高手,身上又有萬毒之首九步千毒絲,他根本用不著怕邵序廷。

  「那你豈不就是那只又可憐又笨的耗子?」他笑若春風,一臉尋釁。

  「邵序廷!你敢說我是……」

  「一隻又髒又臭的耗子。」序廷目光冷煞,非常大聲的重複一次。

  「你找死!」

  濃灼的呼吸聲自靡波鼻間噴出,他全身像佈滿風暴狂肆,立即抽出身上毒鏢如狂風驟雨般紛紛擲向序廷;他獨獨保留下九步千毒絲,其餘毒物全都在氣憤中一古腦兒散出!

  序廷則單手護著蔻兒,一手聚集內力至掌心,發出兇猛的掌風,將一干毒鏢毒液,全部逼退得遠遠的!一時間狂捲落葉、黃沙奔騰!

  靡波顫然一悸,被序廷那不明所以的氣魄威力驚退至一旁,稍梢收斂起跋扈德行,全身上下有股微怵不安的顫動!

  蔻兒不動聲色的站在序廷背後,她瞇起眼細細打量起眼前那粗壯的背脊、藏青色的衣衫,繼而眺向靡波那張憤慨扭曲的臉孔,和四周相對靜謐的山水。

  朦朦朧朧,渺渺茫茫……

  眸光所及處雖不是很清晰,但已經夠了,已經夠她對付靡波了。

  序廷語氣冷冽的說:「還有嗎?儘管使出來吧!我倒要瞧瞧我身上這把正義的劍,敵不敵得過你邪惡的毒!」他猛然將劍一抽,劍已出鞘,他勢必不會放渦靡波。

  「靡波,你束手就縛吧!」蔻兒趁說話的空檔,往前跨了一步,假意被地上的尖石給絆了下!「哎喲!」

  她故意表現成動作笨拙,就是要靡波疏忽於她。

  「小心!」序廷緊張的上前攙扶,還好她沒摔著。

  「邵序廷,即使你武藝再高強,帶著這麼個累贅,你不嫌麻煩嗎?甚至於你會因為她而失手。」

  他放大聲浪,就是要讓蔻兒自慚形穢好自動離開序廷身邊,這麼他就有機會將她給逮住,到時候任他怎麼逼序廷他都得答應,哈,這種感覺真過癮!

  「住口!」序廷大喝。

  「找想……我是該走了,不能連累你。」蔻兒沉悶的回答。

  「我不嫌你,是怕傷了你呀!」她那自責的神情深深剌疼了他的心;對靡波他心中更激起一股史無前例的怒火。

  執劍的手因壓抑而隱隱顫抖著,當他再看上靡波那張自得歪斜的臉時,再也克制不下氾濫的怒潮,舉劍的手撩起殺意既很又准的直逼向靡波的臉。

  靡波縱身一躍,卻因速度太緩逃避不及,左側臉已被序廷劃上一條深深的血痕!他勃然大怒,「你竟毀了我的臉,邵序廷,找跟你拚了!」

  俊俏的臉蛋可是靡波向來引以自豪的優點,這下卻被人給毀了,他能不氣斃、氣瘋了嗎?

  頃刻間,他自腰際拔出一銀色鐵罐,這裡面就是著名的九步千毒絲!

  躲在一旁的蔻兒,就在他憤恨的臉色發青的當兒,已偷偷拿出她心愛的彈弓,並從地上拾起一顆靡波方才亂擊而出的毒球,悄悄地對準他……

  瞳仁對焦雖不是很準確,但她有信心,一定會正中「鏢靶」。

  趁著靡波按下銀色鐵罐的前一刻,蔻兒手中的毒球已飛離彈弓,狠狠刺進了他的手臂!

  「啊!」刺痛感竄逼全身,靡波的手一鬆,銀色鐵罐倏然掉落在地,蔻兒立即奔向序廷擁著他趴下翻離靡波的身邊。

  「廷,快逃!」

  九步千毒絲的按鈕撞到地面,驀然之間,散射出一陣絲網花,由於其開口是對著靡波,於是那片絲網立即將他當頭罩下!他在錯愕之中,更來不及哀嚎,已被那絲網層層包圍。

  從今以後,這做惡多端、做繭自縛的賊子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了!

  「蔻兒!」序廷唇角抹笑,緊緊攫住她的肩,他興奮的不是靡波罪有應得,而是她……她居然看得見了!「什麼時候的事?」

  「你抓得我好疼喲!」蔻兒揉著發麻的雙肩,卻笑的絢爛;她終於得手了,終於出現了奇跡!

  「抱歉,蔻兒,我因為太興奮了!」序廷霍地放開手又問,「你什麼時候能看見的,為什麼瞞著我?」

  她以柔情的目光看向序廷,笑容裡揉合著無限情意,「剛剛,就是剛才,靡波欲對你下利的剎那,我突然能看清楚眼前的一叨,也許是天意吧!他活該自食惡果。」

  「蔻兒!」他情不自禁地攫奪住她紅瀲瀲的唇瓣,激起了前所未有的一陣心神蕩漾;執起她的纖纖素手,他在她唇畔呢喃著,「你原諒我了,你終於不再因恨我而自閉心靈和雙眼。」

  「別把所有的責任攬在身上,我說過那不關你的事。」

  他溫暖的氣息輕輕蕩在她耳畔,蔻兒禁不住打了記哆嗦,幾乎完全溶化在這份載浮載沉的激情中。

  「那麼現在的你呢?關不關我的事?跟不跟我一輩子?」他聲音變得濃濁,十分在意地接下來的答案。

  「跟你一輩子,那我不是得離開瓦赤凱,離開父王嗎?」

  她陡地心生不捨,雖說早已決定跟著他天涯海角,但親情的牽絆卻使她退了步,她當真捨不得離開父王,還有這個土生土長的地方。

  「捨不得,何不帶著他,我不介意多個人陪嫁。」他饒富笑意道,表情詭譎。

  「去你的,我父王可是個大男人。」她送給他一個大白眼。

  「要不帶他一塊回中土,我會當他是親生父親般孝敬他的,你說好不好?」玉王仁慈和藹,序廷可欣賞極了這位「准岳父」。

  「我說好有什麼用,父王那兒一定談不攏的啦!」用膝蓋想也知道,向來勤政愛民的父王怎會丟下臣民於不顧,到中土享樂去。再說他去了,瓦赤凱可怎麼辦?

  「這你放心,我自有方法。」

  序廷挑起單眉,眨了眨眼,少見的頑皮神采,也在他一向正經的臉上泛開。

  尾聲

  在瓦赤凱岸口,擠滿了大小船隻,上頭紅燈高舉、喜氣洋洋。

  原來序廷上告京師,將此次戰役的成功全歸屬於瓦赤凱的玉王與玉蔻公主。皇上登時龍心大悅,並下令序廷代表大唐與瓦赤凱締結聯盟國,更賜予罕見少有的名貴玉簪珠簾、瑪瑙翡翠給玉蔻公主,言明希望能聯姻結盟。

  皇帝都已經開金口說了,玉王哪有拂逆的道理,反正序廷與蔻兒一個郎有情,一個妹有意,合該早就成全這樁喜事了。

  因此今天,序廷以封遠侯的身份前往瓦赤國迎娶蔻兒,隨行的大小船艦上全是同他出生入死的袍澤弟兄們,他們一個個心存祝福,自願前來參加迎娶的陣容。

  然,序廷接上船的人除了蔻兒外,當真多了-個陪嫁--玉王!

  「你是怎麼辦到的?」進入船艙的洞房內,好奇的蔻兒忍俊不住的問道。

  「什麼怎麼辦到的?」他還裝蒜!

  「就是父王嘛!他是怎麼想通要跟我去中土的?」一時心急的蔻兒,壓根沒注意到序廷眼中的戲謔神情。

  「我不是告訴你我自有辦法嗎?」他又賣起關子來了。

  「邵--序--廷--你還不說!」蔻兒有點兒按捺不住了,想不到男人也有那麼皮的?

  「好好,我說,別氣了娘子,瞧你魚尾紋都加深了。」他依然不收斂,還一個勁兒的消磨著她的耐性。

  「我才十六,哪來的魚角紋,才不像你已二十來歲的人了還一肚子的壞水,欺負人嘛!」驀地,她含嬌帶媚的一笑,「相公,找今天非常不舒服耶,想一個人休息,你到隔壁艙房去睡好嗎?」

  敢情她新婚之夜就想來這招驅夫術!這對嚮往這天來臨已久的序廷來說,怎麼可能嘛!

  「你想威脅我?」他可不信這套,一瞼興味。

  「我哪敢威脅你,是你欺負我耶!我想回瓦赤凱了,不要跟你去中原了,我要察尼魯為我出氣,你等著瞧好了。」

  蔻兒故意提及這位從小的青梅竹馬,試圖撩起序廷的醋勁兒。

  「察尼魯!」意想不到的是,序廷競含笑搖搖頭,「他現在很忙,可沒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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